一时间语雁院的门外,骏马、豪车、宾客如织,无比热闹。
今日,几乎整个泠州城有头有脸的人都出面了。
原本只是准备宴请谢老侯爷的故人,可消息传开之后,来赴宴的人数远超过帖子的名单。
很多都是不请自来的,碍着身份尊贵,也不好拒之门外。
幸好林轩久在周峰的安顿下,做了宴会人数超过的预案。
宾客太多,立即又扩了几桌出来,酒席也立即从福运来拿。
娱乐项目只有看戏曲一样显然不够,林轩久搬出了投壶,供宾客玩耍。
虽说早就猜到实际来客会比下帖子的人数多,可怎么都没想到会多到这个地步。
一时间林轩久忙的焦头烂额,恨不得一个人劈成十个人来忙。
周峰、明花给她使的团团转,他们俩还挺擅长应对这样的情况,帮了她大忙。
千面一步不离的跟在林轩久身边,眉头一直就没松开过。
林轩久刚讨了空,躲屋里喝口水,缓解干涩发疼的喉咙。
小声抱怨道,“天啊,怎么会这么多客人?”
谢东湘刚巧从外头进来,不由失笑,“没法子,我家永宁侯府的名声太响亮了,他们都想上门来巴结。”
林轩久给他翻了个大白眼,“真的不是你太浑了,上门讨好你,防止你记仇吗?”
对谢老侯爷受欢迎的说法,她表示怀疑。
即便真的有老侯爷的旧部,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何必清河州上下的官家都跑了来?
“江家跟曲家确实是,他们肯定是来道歉的。别的可就跟我没关系了。”谢东湘摊手,表示跟自己无关。
林轩久悻悻道,“好吧。”
外头又有人来汇报,林轩久只得去应付。
谢东湘给千面递了个眼色,“跟紧阿九。”
千面郑重的点头,“是!”
林轩久心思全在如何完成今日的宴会,别出岔子上,对别的事务的心思,就少了很多。
否则,她定然会留意到一些宾客的名单,稍作联想就能猜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的严重性。
可惜,没有如果。
宴会在谢老侯爷入座,气氛达到了一个巅峰。
谢老侯爷在清河州这里,确实有非常多的故交好友。那都是他曾经在此任职时,披了相同战袍的同僚。
有过命的交情。
如果谢老侯爷没有断臂,他大概也会像这些曾经的同僚一辈子镇守在此,直到年纪大了,变成老头子了,退下来,也在清河州定居。
谢老侯爷与一众年迈的来客们,被林轩久安排在了一起,喝了没几杯,就在酒精与往事中醉的一塌糊涂。
林轩久忙忙碌碌,逐个把年老的客人们安顿歇息,还屋子的检查叮嘱,生怕他们出点什么意外。
她在院子里穿梭奔波着,语雁院不算小,但是比起现代多层建筑的高楼,还是显得有迹可循。
在一处长满迎春花的垂花门前,林轩久就被某个有心人给堵住了。
瘸腿的刘大牛,拄着双拐,嘴里不知道嘟囔什么无意义的词汇,发疯的向林轩久扑来,被千面及时拦下,一脚将他踢开。
动静立即惊动了语雁院的护卫。
人哗啦啦不知从何处涌出来,将一口口呕血的刘大牛拖走——随便找个地方先安置着,总比惊动今天来宴会的贵客强。
林轩久心脏狂跳,有着很不好的预感。
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代表着一个阴谋正在向她逼近。
可惜天不遂人愿,拖走刘大牛的时候,刚好撞到了一大波玩耍到这里的贵女们。
加上随侍丫鬟、下人,乌泱泱的一堆人头,起码也有二十来号。
对上一双双好奇、惊愕、慌张、看好戏的眼睛,林轩久脑子嗡的一声。
怕什么来什么,今儿宴会要被她搞砸了。
果然既然有能安排了刘大牛,就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的变成废棋子被处理掉。
因着谢老侯爷是武将,受邀的家族,也大都是武将世家,即便是女眷也都显得比较大胆张扬。
遇到了做客的东道主,偷摸摸的背着人押送一个男人这种事。
也有表现出害怕不愿惹事的,可更多的是好奇者。
一名红衣骑马服的少女下巴抬得高高的,指着刘大牛,“那是谁?”
林轩久缩在袖子里的手,攥得紧紧的,强迫自己恢复冷静。
经过明花的一系列教导学习后,她已经可以做到迅速收敛情绪,不至于自乱阵脚。
她面上重新带上完美没有破绽的笑容,轻松的说,“让贵客们看笑话了,宅子里闯进来了个毛贼,准备扭送县衙。”
林轩久当着众人的面,指挥下人,“还不快些带下去,今儿这么多贵人,万一冲撞到了,岂不是大罪过。”
她自然要尽快把刘大牛弄走。
刘大牛的身份特殊,曾跟她有过一纸婚约,不论什么原因出现在这里,定然是针对她的。
她不怕,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平静掩盖过去是最好的。
“噫?竟然是这样啊?我爹爹也来赴宴了,不用专门跑,送回院子里就能审。”
开口的是名模样陌生的少女,可她身边站着江银玉,人群后面更是看到了曲云萝的身影。
江银玉接口,“是啊,泠州城的府衙那么远,左右审案子的人都在这儿,何必再跑一趟呢?”
她眼里闪着恶毒。
相较几天前,江银玉状态更不好了,即便脸上涂了很厚的脂粉来掩饰,依旧遮不住她凹陷下去的面颊。
显然她最近过得不太好,但是并没有自我反省,而是把罪名归咎到了别人头上,比如曲云萝,再比如林轩久。
总之,她看到苗头不对,就准备再推一把。
林轩久心沉了沉。
在收拾掉刘山之后,刘家已经不足为惧,刘大牛更是废物一个,没有人暗地里帮他,他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个院子里。
更不可能在处理的路上,那么“碰巧”的遇到这一群贵女们。
林轩久说,“我原以为报案、审理,都是非常正式的事情,怎么的难道随地可以开庭吗?”
江银玉瞪着眼睛,“有了府衙的人给你审理,你还嫌不知足,莫不是要为这小破事进京告御状才算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