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为瑜王打开宫门,实际上引着曹国舅进来的路上,早就埋伏好了大量的守卫,就等着瓮中捉鳖。
要说唯一失算的,就是清平帝死活没想到,瑜王竟然能安排到这么多的刺客来同时参加宫宴。
这就好像,满心警惕的防备着从背后跳出来准备背刺的人,结果敌人提着刀正面来刚。
这一点点估算失误,立即把清平帝折腾的灰头土脸。
还得靠着臣子之妇,才算是保下一命,让他十分的脸面无光。
成为了父子这场博弈里,清平帝唯一的败笔。
清平帝很气,但是语气很平,没有什么起伏。
如同所有胜利者面对失败者那般,在惩戒之前,先回忆一下过去,给自己即将要做出的决断找到合适、合理,符合舆论的理由。
“你自小野心就重。
只要是入了你的眼的,不管是珍宝、古玩、字画,亦或是美人,你都要抢要占。
占不到,就去抢。
明的来不了,就玩阴的。
如今你瞧上了我的这位置,就连父子伦常都不记得了?”
“不不,孩儿一时糊涂,都是国舅他撺掇我的啊!
父皇,孩儿知错了,您就饶了孩儿一条命吧。
孩儿愿意去守皇陵,孩儿会一辈子为您为大邺祈福的!”
瑜王痛哭流涕,脑袋砰砰的磕在地上,都不知道疼似的。
然而清平帝依旧神情淡漠,“拖下去吧。”
瑜王一路哀嚎着,被以拖死猪的拖法拉了出去,消失在了宴会上。
就……这场面还挺眼熟的,跟九公主退场方式一模一样。
一晚上连见两次,弄的百官心情十分的复杂。
清平帝扫了一眼身边还呆跪坐在地上的孙皇后,视线在她那双绣花鞋打了个转儿,到底没说什么。
孙皇后莫名抖了抖,急促涌起的危机感令她回神。
可清平帝早就收回了目光,面露迟疑的打量着缩在角落努力降低自身存在感的拓跋于寒一行。
直把大同人看到忍不住之前,清平帝方才用十分刻意的温和语气说,“家门出了不肖子孙,让拓跋王子见笑了。
希望没有伤到两国议和的决心。”
要说还有气人的地方,就是儿子谋老子的反,还给隔壁虎视眈眈的邻居撞见了,丢脸丢到外头去了。
“小王只身前来,便是对两国的友好未来做见证,不会因为外因而改变。”
不服软不行,省的清平帝为了不在大同露怯,把他们一行使节全咔擦了。
在识时务这块儿上,拓跋于寒也超级能屈能伸。
清平帝又额外点名了林轩久,称赞她不顾生死的护驾义举。
然后就散了宫宴。
这倒霉悲催的一趟,估计得变成不少京中权贵的深夜噩梦,再继续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折磨他们憔悴的内心。
林轩久倒是心情很好,披着宫人提供的斗篷。
在出宫的地方,排队等上马车时候,还扯了谢东湘调笑。
奈何男人一直沉着脸,别说同以往一样的玩闹,就是连回应都没有。
待上了马车,还不等坐稳,林轩久脚下一空,只觉得天旋地转,再反应过来时候,就已经爬谢东湘腿上了。
以一个撅着腚,准备挨打的姿势。
“你这不省心的,进宫前我怎么叮嘱你的?
眼看刺客冒出来,你还往圣上身边凑,不要命了是不是?”
在林轩久没能立即反驳回答前,屁屁就挨了两巴掌。
谢东湘以前好像总是威胁要打她屁屁,总归都是玩闹为主,这还是第一次真的被打到。
林轩久直接傻了,她上下两辈子,挨罚吃苦头的事不少。
但还从没有被人摁着打过屁股。
不疼,但是羞人。
早先拖着清平帝躲藏,体验了一把当作箭靶子的感觉。
本就心惊肉跳,情绪不稳。
这安全了,非但没等到亲亲相公软语安慰,还挨了打。
林轩久一颗心都被委屈淹没了,汪的一声直接哭了出来。
眼泪跟开闸放水一般,稀里哗啦的流。
林轩久假哭的次数挺多的,那都是经过美化过的,会刻意把最美的一面露出来。
梨花带雨的模样,比不哭时候还动人。
可现在林轩久真的就是委屈至极的嚎啕大哭,哭的鼻子眼泪一大把,五官全皱巴到一起去。
谢东湘还没见过她哭的这么伤心过,傻在当场,手足无措的。
“……好了好了,我不打了,你别哭了。”
林轩久哭的更大声了,嘹亮的大嗓门,几乎要把车顶都给掀翻了。
谢东湘连忙把小丫头抱怀里,他也是实在太气太急。
林轩久发现瑜王有谋反意图时候,谢东湘已经进宫去了,只靠传消息,很多事情没法细说。
再加上宫变事发突然,林轩久在御前陈述,冒险上前去护驾,还真是她自己临时起意,谢东湘那是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远在席间的他紧赶慢赶的扑过去,都没捞到人。
一时间高台白烟缭绕,情况不明,护卫跟刺客围绕在高台厮杀,混乱成一团。
天知道谢东湘有多焦心林轩久的安危。
他宁可不求在这次宫变中有功,也不要林轩久受丁点的伤害。
“对不起,阿九,我错了,你别哭了。”
“我不!东湘你是大坏蛋,大乌龟!”
“好好,我是大王八都行,你别哭了,哭的我心都碎了。”
“心碎才好,我爹娘都没打过我!
你竟然摁着打我屁屁!
哇!我、我要没脸见人了!”
“……又没人看见,怎么会没脸见人。”
“我哭这么大声,全京城的人都听见了,我丑医的威严都没了!”
今后让她再怎么装深沉装高冷。
人设碎的稀烂了!
谢东湘,“……”
你自己哭的太大声了,这也怪他?
“好好,都怪我,不哭了不哭了哦。”
“当然都怪你!”
林轩久扑到谢东湘身上,拉开他的衣领,一口啃到他脖子上。
又抓又挠,还有破罐子破摔的大哭,直把压抑的情绪全部释放了出来。
从回府的一路,闹到进了屋,林轩久方才困乏的靠着男人的胸膛,昏昏迷迷的睡过去。
睡梦中还时不时委屈巴巴的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