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寂静如一滩死水,宋远清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
身后是明亮温暖的室内,眼前是悠远漆黑的夜。
另一边
杨立尘单手拿着西服,剑眉微蹙看着电梯按键上跳动的数字。
从房门处传来响动。
宋远清转身抬头就看到刚刚进门的杨立尘,黑色浓密的发丝因开门的带的风轻微飘动,眼尾如书法家轻勾笔稍的弧度。
微微勾着唇,眼尾带着纤长的睫毛微微上挑。
他生气了。
宋远清已经能非常熟练的根据杨立尘细微的面部表情分辨他的心情了。
比如现在微勾的唇和压低的眼尾都在表明他生气了。
气什么,气打搅了他找别人发泄?
不是za,是发泄。za是说两个人,然而杨立尘从来只当和他上床的人是物品,所以谈不上za。
杨立尘不经意咬着后槽牙跟,下颌线紧绷更显得凌厉,没再给宋远清胡思乱想的机会。
杨立尘将手里的外套随意扔在一旁的椅子里,转头又一把将宋元清甩到沙发上,两手抄在西装裤口袋里,勾着唇似笑非笑。
“给你脸了,挂电话……”
宋远清被他挡在沙发尾,一米八三的个子此时看着竟有些无措弱小。
杨立尘知道他不会回答不会解释,连最拙劣的掩饰都不会,伸手就狠狠捏着宋远清的下巴逼迫他与自己对视。
宋远清的眼神清明如朗月,一如初见。
干净、漂亮、勾人、让杨立尘升起邪恶的暴虐的心思。
他喜欢这个双眼睛因为他露出害怕、恐惧、胆怯、情欲……的情绪。
最漂亮的时候是在床上溢满泪水打湿睫毛失神看着他的样子。
杨立尘撤开手把人抵在沙发上,低头将唇靠近宋远清的侧耳。
杨立尘撤手,宋远清素白的脸上瞬间浮现一片青红的印记,这个还不是最让宋远清难受的。
最难受是杨立尘靠近时钻进鼻腔的各种气味,让他止不住胃里翻腾——恶心。
烟草味混着酒沾染着各种腻人的香水,不用想都能猜得到杨立尘是从什么纸醉金迷的场合出来,又是从那个漂亮男孩的身上下来。
杨立尘的靠近让宋远清都竖起汗毛,但比起恶心他更害怕他。
因为他就是一个疯子。
杨立尘能气息感受到宋远清的僵硬和抗拒,眼前人在想什么他也再清楚不过,半晌从喉咙里滚动出一声嗤笑。
“真想知道你也在厕所里跪着给我含出来是什么样子……”
杨立尘知道宋远清就是恶心他,当然他也不是什么报恩不抱怨的人,他睚眦必报。
他恶心他,他也会让宋远清加倍承受这恶心,甚至让他也厌恶他自己。
宋远清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
里面的冰冷和最底层的恐惧分毫不差的完完全全展示在杨立尘眼前。
杨立尘突然觉得不气了,胆子可真小。
不过才说两句就吓成这样了。
这么弱,弱得只能依附他。
“不,杨立尘……”宋远清毫不怀疑他会把说的付诸实践,指尖都忍不住泛凉。
杨立尘见他怕的脸色发白,突然升起一丝隐秘的怜惜。
“为什么不可以?你身价比他们高还是怎么的?可我不觉得,我觉得你们差不多。”杨立尘说的漫不经心。
宋远清半撑起身环住杨立尘的脖子,僵硬的把唇印在杨立尘的唇上。
杨立尘后知后觉粲然一笑,心情突然不错了。
“我不想要……”宋远清不看直视他的眼睛,怕难堪,低着声音恳求,狠狠攥着手心克制着颤抖和抗拒。
“有进步”杨立尘笑着一把将人环在怀里又偏头含住他的唇轻撕慢咬。
一吻结束,宋远清几乎窒息到缺氧脑子混沌一片。
“不想也可以,决定权在你,宝贝……”说着杨立尘拉着宋远清冰凉的手搁在巨大隆起起火热的一团上。
意思再清楚不过。
杨立尘的声音低沉磁性说宝贝时甚至让人误以为带着宠溺,听得心里发软。
可宋远清只觉得压抑害怕。
……
电视屏幕上还播放着《海上钢琴师》,主人翁1900穿着白色西装坐在临窗的三角钢琴前,长指在黑白键跳跃。夕阳从窗外打下来,一半明媚一半昏暗,寂寞又忧伤……
台词停在“theendpleasecanyoupleasejustshowmewhereitends”(尽头在哪里?可以给我看看尽头么?)
——
又不知道多久,宋远清闭着眼睛手无力的搭在床尾,而杨立尘却依旧不知疲惫。
疼……
宋远清庆幸还能感觉得到疼,因为这代表着他不会再次醒来时是在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