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最近被人议论最多的,便是调回京城的冠军侯一家。
冠军侯身负圣誉,儿子英雄出少年,年纪轻轻封了将军。若面前的少年真是任铭浩,自家女儿跟他扯上关系,那就糟了。
李同庚不着痕迹地挡在女儿面前,颇有些明知故问:“怪不得我瞧公子面生得很,不知公子姓甚名谁?”
任铭浩看穿李同庚的目的,但这可是他以后的丈人,老实答道:“晚辈任铭浩,拜见伯父。”
老父亲嘴角一抽,完了,他最坏的预感成真了。
同时飞快转动脑子:“此事可有什么人知道?”
李欣悦再次探出脑袋,可怜兮兮地看着任铭浩,像极了一只撒娇的小猫。
少年忍着摸她脑袋的冲动,把到嘴边的话改了:“除晚辈的随从外,没有任何人得知。”
李同庚满意地点点头:“此事不宜声张,还请任公子别告知他人。”
没什么人知道就最好不过了,他也不用担心被逼把女儿嫁给他。要是任铭浩欺负女儿,他不能打也不能骂。
所以,女儿绝不能嫁他!
老父亲没给任铭浩任何说话的机会:“如今天色已晚,还请世子先回侯府,下官不日将携谢礼登门拜访。”
李同庚心中得意。他这一句话,把赶人和疏远之意都十分巧妙地融合起来,不怕任铭浩听不出来。
李欣悦望了眼尚未日落的天空,突然发现,爹爹睁眼说瞎话的能力也是很厉害了。
被心上人坑了一把的任铭浩:……
早知道他就说所有人都知道了。
他一开口,把李同庚所有的算盘打了回去:“伯父是长辈,不必与晚辈计较。此话若被家父听见,可要罚晚辈的。”
李同庚面不改色:“是么?世子请快些回去吧,免得侯爷担心。”
你赢了,拿冠军侯压他,不过他也会这招。
一直暗中留意的齐氏见姐夫要赶走任铭浩,立马拉着齐辛安过来,挤到他身前,面上满是恭维和赞扬:“我就说这是哪家的公子,原是冠军侯世子。果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虎父无犬子。”
说着,又往前挤了一步。
李欣悦默默往后退,把位子让给齐氏母女。
任铭浩只知李欣悦母亲前几年病逝,对突然冒出的齐氏有些惊讶。又见她硬生生把李欣悦挤到最后,心里有几分不满。碍于不知齐氏的身份,他不好表现出来,免得又坏了李同庚对他的印象:“多谢夫人夸奖。”
齐氏暗中扯着齐辛安袖子,面上笑道:“我说的是实话,世子何必谦虚。”
面前的少年可是侯府世子,更别提他还是圣上亲封的将军,日后前程无可限量。就算他救的是李欣悦,齐氏也有手段让任铭浩注意到齐辛安。
自打听到任铭浩的话,齐辛安就一直愣愣看着他,脑中满是疑问。
偷听被发现后,她明明说的是李欣悦的名字,为什么遇刺的会是任铭浩?
还是说,李欣悦出卖了她?是李欣悦告诉去抓她的人,当时偷听的除了她还有别人?
不对不对,她当时记得周围没人的……
任铭浩狭长的双眼闪过一丝不悦,侧头看向李同庚:“伯父,这位夫人是……”
不等他说完,齐氏迫不及待打断他:“瞧我这记性,竟忘了介绍自己,我是欣悦的姨母,夫家姓齐。”
又把齐辛安推到任铭浩面前,完全挡住李欣悦:“这是我的女儿,闺名辛安,比欣悦年长一年。”
齐氏想凑合齐辛安和任铭浩的意思很明显,李同庚也乐得看见,悄悄朝李欣悦走去,正打算带着女儿离开。
女主和男二的见面,左右与她无关,李欣悦也高高兴兴跟爹爹走了。
任铭浩听到齐氏不是李欣悦继母,又把齐辛安推过来,一下子就想到齐氏在打什么主意。稍稍侧头,只见李欣悦头也不回地跟着李同庚走,心里的不满立刻变成烦躁。
上了马车后,李欣悦就没跟他说过一句话。原以为把她送回府,他态度谦逊些,伯父会对他有个好印象。谁知,竟被当贼般防备起来。
他若是这般轻易让少女离开,先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少年刚准备叫住她,李欣悦像是心有所感,趁李同庚没注意,悄悄回头,笑着朝他挥手后,又立即转回去。
少女大胆的举动,让任铭浩心底溢满欢喜,连带着眼前想撮合他的齐氏,也顿时觉得顺眼不少:“齐夫人有心了。如今时候不早,晚辈先回去了。”
齐氏早已认定任铭浩这个女婿,自然答应:“世子若不嫌弃,可要常来府上。”
任铭浩经常来,她女儿才有机会出现在他面前,才有机会培养感情。
任铭浩嘴角勾了勾:“这是自然。”
他要是不常往李府这边跑,伯父肯定会在李欣悦面前说他坏话,他还怎么抱得美人归?
“等等!”听见任铭浩要走,齐辛安想也没想,伸手拉着他袖子。
任铭浩看着齐辛安拉着的地方,很不高兴。少年皱眉,用力将袖子扯回去,语气冷淡:“齐姑娘有话请说,用不着动手动脚。”
这可是她拉过的地方,齐辛安偏偏要碰这里。要不是看在是她表姐的份上,他早就甩袖子走人了。
齐氏听了十分着急,正想开口解释,齐辛安先一步开口:“世子方才说的可是真的?行刺的人……确实冲着世子去的?”
他说了是他遇刺,齐辛安却怀疑刺客杀的不是他。这个齐辛安,有古怪。任铭浩存了个心眼:“难不成齐姑娘觉着,刺客是冲欣悦去的?”
齐辛安的猜想被戳中,心里被吓了一跳,连忙否认:“当然不是,我只是、只是觉得稀奇而已。”
又深怕任铭浩不信,接着道:“表妹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为人和善,我是想不到表妹竟会遇见这样骇人的事。”
任铭浩越发怀疑齐辛安了,只是没有在面上表露出来:“此事我会查清楚,给伯父一个交代。”
说完,少年转身大步离去。
齐氏连忙拉着齐辛安跟在身后,等马车离去,齐氏一把拉下脸:“你问世子这个作甚?原就该让世子只注意到你!”
齐辛安满心满眼都是不安,哪里听得进母亲的话,随口敷衍:“娘,我有分寸。”
齐氏才不信她的鬼话:“娘方才听世子直呼欣悦闺名,这几日你去探探欣悦的口风,看能不能打听出什么来。娘总觉着他们两人有交情,不像刚认识的。”
母亲一番话,惊醒齐辛安这个梦中人:“娘说的是,我是该要去探探表妹的口风了。”
齐氏看了齐辛安一眼,确认她并不是在敷衍自己,这才安心。
被自家老父亲带进门后,李欣悦生怕被爹爹察觉,她伙同任铭浩骗他,丢下一句话就走了:“爹爹,我先回房了。”
刚想叮嘱女儿与任铭浩保持距离,结果女儿跑得比兔子还快,李同庚抓都没抓住,只好看着女儿慢慢消失的背影叹气。
看着看着,他突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女儿身上的这件外套,他怎么没见过呢?再多看几眼,老父亲越发觉得,这像是某个少年的衣服。
李同庚脸色有些阴沉。
任铭浩这小子不简单啊。他一个没注意,他就用一件衣服勾住女儿。不行,他得好好看住女儿,千万别被任铭浩给骗走。
李同庚转身,决定去书房找方法去。
逃回房间的李欣悦吩咐婢女打一桶热水,舒舒服服地泡起澡来。
“这衣服姑娘还要吗?”婢女桃红手里拿着任铭浩的外套。
李欣悦想了想:“洗干净叠好,到时我可要还给人家的。”
桃红早听见冠军侯世子送姑娘回来的消息,笑道:“姑娘放心,婢子定把衣服弄得刚买回来一样,绝不叫世子嫌弃。”
李欣悦小脸通红,不知是热水的缘故还是害羞,对着桃红泼了一小把水:“你们姑娘才刚逃出生天,你不来安慰,倒好意思取笑起我来了?”
桃红笑着跑出去:“姑娘有世子安慰,哪用得着我们哪。”
李欣悦哼了一声,明知桃红听不见,还是反驳:“他才没有!”
晚饭李欣悦也没出去吃,只打发了桃红、柳绿去厨房把饭菜拿回房间。
用膳时,桃红说着刚打听到的消息:“听说两位少爷一回来,就被老爷捆着打了。特别是二少爷,老爷打得更凶。大夫说了,至少要在躺床上十天。”
李欣悦默默咽下嘴里的饭:“待会儿给二哥多送几瓶药酒。”
她发誓,绝对不是对二哥见死不救。只是爹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瞧之前任铭浩送她回来那会儿,爹爹的脸色就不是很好看。
所以,她也不敢替哥哥们说好话啊。
李欣悦突发奇想,在脑子里问系统:“我要是说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齐辛安,结果会怎样?”
【整本书的情节全部乱掉,后果包括但不限于宿主意外死亡。】
李欣悦:……
唉,这可真愁人。
第二日,李欣悦正在想如何说服爹爹,让她一起去侯府时,桃红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进来了:“外面来了个小厮,说这是给姑娘的。”
李欣悦接过纸条:“你可认得那小厮是谁家的?”
桃红摇头:“婢子看面生得很。”
李欣悦认真起来,说不定是幕后黑手来警告她了。她满怀欣喜,打开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