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 柏寒知之所以会在杨岁面前卖卖惨装装可怜,其实就是想被女朋友心疼心疼,比如给他一个爱的抱抱和亲亲, 或者说一些“你还有我”这样安慰又温暖的话, 他就非常受用。但他绝没有想到, 杨岁不仅对他又抱又安慰, 居然还说来陪他。
柏寒知颇为受宠若惊。
明知道她说的陪他, 没有别的意思, 但他的坏心思顿时油然而生, 存心想逗逗她。
“陪我?”柏寒知往后靠了靠, 手托起她的下巴, 迫使她抬起头。
与他对上视线的这一刻,杨岁清晰的看见了他眼底那耐人寻味的促狭, 他眉骨微扬, 故意问:“陪我做什么?”
这句话格外惹人浮想联翩。
杨岁就算再单纯无知,也不可能读不出来他话中的狡黠和轻佻。很坏。
尤其是“做什么”三个字,格外意味深长。
她登时脸红脖子粗,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说出这种话, 难免会带着点颜色。最主要她还说了是“晚上”去找他。
柏寒知不多想都不是正常人了吧。
“额......”杨岁战术性挠头, 嘟嘟囔囔的为自己声明:“就.....很单纯的, 陪你吃饭,陪你聊天,陪你看看电影之类的....你可不要想歪了....”
“很单纯”这仨字儿咬字格外清晰,特意强调。
“你要是没想歪, 你怎么知道我想歪了?”柏寒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乘胜追击。
“........”
杨岁登时一噎住, 哑口无言。
随后触及到柏寒知那一副兴致盎然的表情,她扭捏了半天,颇有恼羞成怒的架势,“你好烦啊。”
抱怨的哼了声。
像小猫咪哼唧似的,软乎乎。
柏寒知深有感触,因为这会儿,仿佛就有一双猫爪子在他心上挠来挠去,惹得他一阵心痒难耐。
倒也没有要忍的打算,他直接低下头去寻她的唇,只轻轻的碰了一下,手按着她后颈。
没有退开,唇瓣相贴,语气认真说:“嗯,我好烦。我们岁宝还是小孩子,怎么能跟小孩子计较呢,对吧。”
杨岁跟他唱反调,“我是小孩子,那你不能亲小孩子!”
说着,还煞有介事的往后仰头,捂住了自己的嘴。
柏寒知一把扣住她的腰,稍一用力就将她搂了回来,挑衅般扬起嘴角,声音压得很低,一字一顿说:“可我,就喜欢欺负小孩儿。”
他故意去捏她腰,腰侧那一块区域极为敏感,应该是碰到了她的痒痒肉,她受不了的躲开,去推柏寒知。
“错了我错了,别碰那里。”她一边笑一边求饶。
“......”
明明知道她这话说得到底有多纯洁,并没有别的意思。可就现在于情侣间而言,怎么听怎么暧昧。
他盯着她,没有说话。
却不自觉的舔了舔唇。
就连杨岁自己都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么不对劲儿,她的身体瞬间僵硬,一口气儿憋到了嗓子眼儿。
气氛微妙而尴尬。
杨岁只能临阵脱逃。她去拉车门,“我先回去了。”
怎料,柏寒知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
“这里不能停太久,会扣分的。”杨岁指了指前面的标志牌。
柏寒知朝她靠过去,还是搂着她的腰,不过没有再碰她怕痒的那一块区域,只是搂着。
脸埋进她颈窝间,嗓音沙沙的,一副无所谓的口吻,几分狂妄:“扣就扣吧,扣不完。”
他的脸在她颈窝间蹭了蹭,莫名有点像撒娇。
紧接着,张开嘴唇,牙齿轻咬着耳垂下那一块软肉。
像蚂蚁咬了一下,不疼,但一阵酥麻。
杨岁哪儿能扛得住这个,可理智告诉她不能再磨磨蹭蹭了,“不行,再停一会儿,交警就该来了。”
看她那样子是真的着急了,柏寒知也不跟她闹了,将她放开。
率先下车,取出她的行李箱。
杨岁拉起拉杆儿,指了指胡同里面,“那我走了。”
“嗯。”柏寒知点头。
然而下一秒,他又立马改了主意,展开双臂:“抱抱再走。”
这胡同口人来人往,停着一辆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豪车,再加上柏寒知本就长得惹眼,路过的人纷纷投来好奇和惊艳的目光。而且这里对杨岁来说,遍地都是熟人。
可杨岁实在无法拒绝柏寒知。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两人谈了恋爱,柏寒知就变得有那么点粘人。跟平常的他,判若两人。
这样的反差,着实让人无力招架,只好缴械投降。
她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扑进了柏寒知怀里。说是抱一下,她还踮起脚尖,额外赠送一枚香吻。
像哄小孩子一样,亲亲他的下巴和嘴唇,笑着说:“晚上见。”
说完,不给他回应的机会,拉着行李箱就匆匆忙忙跑进了胡同,跑出一段距离后,她回过头来,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花儿,抬高了胳膊朝他摆了摆手。
杨岁这前脚刚迈进胡同,立马就有熟人喊住杨岁。
“杨家大闺女回来啦?那你对象啊?”
杨岁点点头:“是。”
“嗬,那大小伙子个儿可真高,长得忒帅了,那车是他自己的啊?”
“哎哟喂,这得多少钱!家里干什么的啊!”
“杨家大闺女眼光就是好,你们俩郎才女貌!相配!”
邻居大妈们表情浮夸,说得眉飞色舞的,激动起来,唾沫横飞。
她们妙语连珠,杨岁实在接不上话,只能礼貌的笑一笑。
明知道她们可能只单纯的想夸柏寒知,在她们心中她只是沾了柏寒知的光,说他们郎才女貌或许是客套话,但听到的时候,杨岁还是会忍不住开心和....骄傲。
因为这么优秀的人,是她的男朋友。
杨岁回到店里,正是最忙的时候,她连忙上楼放了行李,换了身经脏的衣服,下楼去帮忙。
今天五一节,杨溢一早就跟他的朋友们出去玩儿了,中午饭没回来吃,到了傍晚,才蹦蹦哒哒的回了家,手上提着一兜子零食和几个小娃娃。
这个时间点儿,朱玲娟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
忙活了一天,杨岁出了一身的汗,总算闲下来可以休息一会儿,去冲了澡。
杨溢上楼时,正巧撞上杨岁从洗手间出来,头发吹得半干,手里端着一个盆,里面装着今天干活穿的衣服,已经洗干净了。
“姐,你回来了啊!”杨溢看到杨岁后,欢天喜地的冲了过来。
想给杨岁一个大大的拥抱,以表自己的想念之情。
结果杨岁十分嫌弃的往旁边一闪,躲开了。
吃了个闭门羹,杨溢脆弱的小心灵受到了创伤。他委屈的撅起嘴,决定跟姐姐赌气。
气哼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杨岁晾好衣服后,她路过杨溢房间时,看到杨溢将娃娃摆到了自己的床头。摆完还沾沾自喜的拿手机拍了下来,给一个人发了过去。
杨岁看一眼就知道,这是夹娃娃机里的小娃娃。
杨岁走到他房门前,靠着门框,啧啧两声,“出去约会了啊?跟小女生去夹娃娃了?你早恋了?”
直击灵魂的三连问。
可把杨溢吓得不轻,他直接从床上蹦起来,“我们是很纯洁的革命友谊,你别胡说!当时还有其他同学在的!”
本来杨岁只是随口一问而已,没想到杨溢反应这么大。他的解释,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漏洞百出,一不小心就自曝了。
“哦~”杨岁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一脸“果真如此”的表情。
杨溢的脸涨得通红,似乎生怕杨岁会逮住他的小辫子以此来大做文章,于是立马转移了话题,“放假你怎么不跟姐夫去约会啊!”
“你管我呢。”
一提到柏寒知,杨岁哪还有刚才那盛气凌人的样儿,立马转变成了一个陷入热恋的娇羞小女生。
她其实早就把东西收拾好了,比如睡衣之类的,装进了一个帆布挎包。晚上去找他,肯定是不会再回家了。他那边肯定没有女生用的物品,这些都得自己准备,但又不能提一个行李箱去吧,不仅会给柏寒知一种她要常住的感觉,还会让家里人起疑心。
因为她想好了借口,就告诉朱玲娟,出去给朋友过生日,晚上住朋友家不回来了。
洗完澡就要去换衣服,梳妆打扮了。准备出门。
可杨岁刚转过身打算回房间,随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回过头来指着杨溢,跟他算账:“杨溢,我情书是你偷偷拿给他的吧!”
她做出撸袖子的动作,冲进杨溢房间,“你胆儿挺大啊,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不想活了是吧!”
杨溢吓得如鸟兽散,“诶,你得感谢我啊,姐!要不是我,你还脱不了单呢!你怎么能怪我!”
“老实交代吧,他给你什么好处了!”
杨溢什么尿性,杨岁可了如指掌,绝对是受贿了,不然他不敢干这事儿。
杨溢猛的吞了吞唾沫。
他才不敢说是因为姐夫给他LOL和王者各冲了两万人民币的点券,杨岁估计得把他大卸八块儿。
“妈!”杨溢脚底抹油了似的,一溜烟儿跑出房间,奔去了厨房,冲朱玲娟吆喝:“姐她谈恋爱了!就是跟那个你特喜欢的大帅哥!”
现在这种情况,只有妈妈能救他了。
杨岁:“......”
朱玲娟正在厨房里颠勺儿,听到杨溢的话后,宛如听到了天大的好消息,锅铲“砰”的一声落进了锅里。
连菜都不管了,跑出来,扯着嗓子问杨岁:“岁宝,真的假的?你弟没糊弄我吧?”
“你真的跟你那个像大明星一样的帅哥谈恋爱了!真谈上了!?”朱玲娟一再确认。
本来杨岁没打算这么早让父母知道的,可杨溢这个没把门儿的玩意儿,干出这样的好事。杨岁只能赶鸭子上架,承认了:“是,我跟他在一起了。”
“哎呀妈呀!”朱玲娟心花怒放,猛一拍大腿:“我就说!我一看那小帅哥就亲近,这不就对了嘛!注定是我女婿啊!好!好!特好!妈同意!妈特别同意!”
杨岁:“.......”
“他今儿怎么没跟你一块儿回来啊?”朱玲娟笑得嘴都合不拢。
“他跟我回来干嘛?”杨岁一脸莫名,“他肯定回他自己家啊。”
说到这个,杨岁就想起来今天中午跟柏寒知聊天,她问柏寒知中午吃什么,他说他点了外卖。
对于现如今这社会,大家伙儿都习惯了快餐式、快节奏的生活,外卖成了必不可少的东西。然而杨岁却联想到了柏寒知说的那一句“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她只要一想到,柏寒知孤零零一个人在家,没人做饭只能点外卖吃就心疼。
她知道,她的心疼或许很多余。柏寒知不缺钱,他要是想,大可以请几个私人厨师天天给他做饭,或者回去住他家的大别墅,享受佣人保姆无微不至的照顾。
可他并没有,他还是选择了一个人生活。
正因为如此,杨岁才觉得心疼和难受,迫不及待想给他温暖和陪伴。
“他一个人在家,估计晚上又点外卖吃。”杨岁抠着手指头,想得入神,毫无意识的嘀咕了一句。
她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把这话给说出来了。
“一个人住啊?”朱玲娟全然把柏寒知当成了女婿看待,关心得很:“吃外卖怎么能行!多不卫生啊!可不能吃外卖!”
朱玲娟灵光一闪,一副命令的口吻:“这样,你把他叫到咱家来吃饭,我好好招待招待他。”
“......”杨岁震惊不已,“啊?!”
这太突然了吧。
杨溢努力与朱玲娟打配合,偷偷摸摸拿出手机,给柏寒知打了通电话过去。
走到朱玲娟身边,以防杨岁会跑过来抢手机。
响了几声,柏寒知就接听了。
杨溢立马开了免提,直奔主题:“姐夫,我妈叫你上我们家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