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双方都很配合的缘故,这段时间以来,林辛束总觉得他和谢承允的夫妻关系异常和谐。
不论是在平常的相处过程中,还是在床上。
有的时候闲下来,两个人甚至还能坐在一起吃顿饭。某项运动之后,林辛束犯懒,连澡都是谢承允帮她洗的。
只不过谢承允这手不太老实,澡洗着洗着就又变了味儿。
他们也不像最初那样,几句话就能呛起来,到了现在,甚至还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上几句。
塑料夫妻情总算能冲破一点超乎□□的交流了,不用什么事儿都只能上床说话。
对此,林辛束甚感欣慰。
在长辈的要求下,林辛束现在时不时会去家里公司熟悉熟悉业务,有不懂的地方,谢承允还会主动地来帮忙解答一番。只不过,需要在她身上讨点好处来。
这段日子,谢家公司好像在忙一项跨国合作,谢承允忙着出差飞来飞去,有的时候刚落地,家都来不及回,就忙着去下一个地方。
林辛束乐得清闲,巴不得在家里享受自由自在的单身生活。
进了五月份,东临的天气愈发燥热起来,家里的露天泳池也派上了用场。
赶着周末,又趁着谢承允不在没那么多拘束,林辛束换了件泳衣准备好好在家里游上几圈儿。
热烘烘的空气堵得人喘不过气来,一只脚踏入泳池的那刻,林辛束感觉浑身的燥意都消退了不少。
日光洒在池子水面上,像盖了层薄薄的金毯。
林辛束深了个懒腰,闭好气,埋头扎进水里。然而原本空无一人的泳池,却在林辛束的脑袋探进水中去的那刻发生了变化。
平静无波澜的水面下,居然有个男人!
一瞬间,林辛束脑补了很多东西。
独居少女的恐慌,入室盗窃的小贼和瞒天过海的谋杀。
池水反灌入鼻腔,激得人胸腔传来强烈的窒息感。林辛束摸着泳池壁站直身子,猛烈地咳嗽了几声。
然而身体对于危险的抗拒仍在,她迅速朝方才那个方向看去,只见水面荡起一层涟漪,然后呼啦一声,从里面站起个人。
嗓子里的尖叫在最后的发声环节卡住,林辛束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只剩一句骂声。
“谢承允!你怎么大白天就躲在这儿犯病!变态啊!”
谢承允提前几天结束行程回来,见林辛束不在家,就打算先游会儿泳。谁成想游到一半儿,就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
本想着好一段时间没见面,逗逗林辛束来点小情趣也不错,没想到好处没讨着,还平白遭了顿骂。
谢承允看着大半个月没在眼前晃荡的人,如今穿着性感的黑色吊带泳衣,全身水淋淋地站在自己眼前,白得像块儿豆腐似的,很难不让他有别的心思。
只是林辛束像是真的被呛到了,脸上都憋得通红,谢承允总归是心疼得多。
他大步迈过去,边拨着人贴在脸上的发丝,边拍着她的背脊给她顺气儿,“是我不对行不行,好点儿没?”
气头上的人,哪是这简简单单一两句就能敷衍过去的。
林辛束胡乱推了一把谢承允,使了些力气,“滚!”
指腹下硬邦邦的,林辛束的指甲无意间还刮蹭了一下。
“嘶——”谢承允倒抽了一口凉气,笑道:“真舍得打啊。”
林辛束抬眼看他,大半个月不见,谢承允还是那股表面斯文内里风.骚的浪荡劲儿。
发丝滴滴答答地往下落水,他的肌肉紧实,密度刚好。水滴顺着一块块腹肌掉下来,全身上下只穿着条游泳短裤。
目光回到他脸上,那张复刻般的笑脸一如既往的好看,并且欠打。
谢承允的目光直白,毫不掩饰地在她身上逡巡。隔了好几秒,林辛束才意识到他在看什么。
“收好你那眼珠子!”林辛束在谢承允身前狠甩了一巴掌,荡起的水花打在谢承允脸上,显得有些狼狈。
谢承允也不恼,用手抹了把脸,还专门往前走了几步,“又不是没看过,怎么还泼人。”
虽然早就清楚了谢承允这表里不一的劲儿,可林辛束也能回回被他的不要脸气到。
“不应该啊。”林辛束看看天上热烘烘的太阳,嗤笑道:“你怎么大白天就发.骚?”
说完,林辛束转身便要走,却被谢承允一把扯到怀里。他靠在林辛束耳边,唇有意无意擦过耳垂,“其实我可以不分昼夜。”
“……”
“谢承允!”林辛束气得想去挠他,结果再次被他桎梏住。
两个人站在泳池里,动作本就不便,这么几下引得池水动荡,身上都狼狈了不少。
谢承允直接捏着林辛束下巴吻她,边吻边道:“再一起游几圈儿。”
夏日炎热,风轻云淡。
泳池比太阳热烈。
林辛束狠狠抓着谢承允的短发,“你赔我泳衣!”
“赔。”谢承允把她的手拿下来亲吻,轻笑着,“挑个日子连本带利给你还个大礼包。”
“情人节?结婚纪念日?”
“还是…你生日?”
-
林辛束压根儿没想过谢承允会记得住她生日。
塑料夫妻一日恩,在林辛束看来,不过是有了张红本的一夜情.罢了。
亲密时候的玩笑话,怎么可能当真。
然而道理她都懂,偏偏心里生出的期待是真的。
对此,林辛束只觉是谢承允自己答应要赔,就算期待,也不过都是她应得的罢了。
林辛束生日的前一天,谢承允没回来。这段时间公司事多,不回家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但她心里总记挂着谢承允曾说过的那个“赔礼”,便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门铃响起的时候,林辛束没怎么多想就跑了过去,结果打开门,却不是熟悉的脸。
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林辛束认得他,这是谢承允身边的助理,叫何定。
“太太,谢总公司那边还在忙,让我过来帮忙拿份文件。”
“哦。”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没来由的,林辛束心情有点低落。
一直到何定拿着文件准备离开的时候,林辛束才打破了自己的一言未发。
“何定。”
“太太有什么事吗?”
“嗯…”林辛束站起身,面露关切道:“你一会儿有事儿,这文件我去帮忙送叭。”
一时间,何定还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啊?太太,我一会儿——”
“诶。”林辛束从他手里拿过文件,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累,该休息就休息。你有自己的事儿,就先去处理呗。”
“太太,我——”何定刚想反驳,便注意到林辛束投过来的眼神。
肯定中带着威胁,根本不给人反驳的余地。
后知后觉的,何定明白了林辛束的意思。
看着何定的反应,林辛束欣慰地笑了笑,一字一顿道:“你有事。”
“……”
“是…我有。”
-
林辛束开车去谢承允公司的时候,一路上都在做心理暗示。
毕竟也是个谢太太,我去是为了熟悉熟悉公司情况!
而且!是谢承允自己答应要在我生日的时候赔礼的!我得提醒提醒他!
最重要的是,何定还有别的事儿呢,我这样通情达理的人,总要体谅一下别人的情况!
嗯!没错!就是这样!
心理暗示做得充分,林辛束的负担和心虚减了大半。
车就停在公司附近的广场上,林辛束拿着文件夹,迈着轻松又期待的步子朝公司大门走去。
边走还边想着,要怎么狠狠敲谢承允一笔。
已经能看清公司大门全貌的时候,林辛束突然看见一男人从门口出来。黑色西装白衬衫,脸上带着和气文雅的笑意,可不就是他的便宜老公吗。
林辛束面上一喜,刚想冲上去吓他一跳,就看见紧跟在谢承允身后出来个女人。
那女人穿着条白色的裙装,面容姣好,身材高挑,不知正在和谢承允聊着什么,眼神稳稳地落在他身上。
忽而,两人停了步子。女人笑了笑,伸手探上他的领带,举止亲密。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林辛束转过身,藏到了旁边一辆停着的SUV后。
她反应了足足有两分钟,捏着指尖,不知所措。
可能是这段时间和谢承允相处太平和的缘故,让林辛束产生了错觉,如今看到这一幕,顿时如梦初醒。
塑料夫妻哪儿来什么真感情。
互不干涉,各玩儿各的,本该如此。
林辛束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文件,心里突然就堵得慌。
她躲什么!她有什么不好意思见人的!她林辛束可是情场海王潇洒拽姐!
定了定神,林辛束跨步走了出去,然而再次看过去时,视野里就只剩下了车子离开的画面。
林辛束深吸了口气,从包里拿出墨镜往鼻梁上一架。
前台正疲于应付工作,突然间,就瞥见个身姿绰约的女人朝她们走来,一时晃了下神。
而后,便听那女人往她们面前放了份文件,“何定送过来的,说要交给你们谢总。”
撂下句话后,人走得干脆。
林辛束出来后直接打了个车,报了熟悉的酒吧名字。
便宜老公有什么好玩儿的,不如自己放肆嗨来得痛快。
男人啊,过眼云烟,都不是事儿!
-
林辛束回家的时候已至深夜,推门进去的时候,客厅灯黑着。
也不知道是家里没人,还是仅有的那人已经睡了。
面对一团黑乎乎的空气,林辛束原本嗨了大半夜的心又有点滞涩。
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犯傻了,为了今天这么一遭居然还推了知柚要为她庆祝生日的邀约,平白生这么大一闷气。
实在不像是她往日的处事风格。
林辛束换了鞋,手伸向墙上的开关。
灯光乍亮的瞬间,身侧突然一个黑影覆上来,林辛束险些低呼出声。
谢承允靠在玄关处,身子朝林辛束倾去,见林辛束要往后倒,忙扶住她的腰身。
浓烈的酒水气刺激进鼻间,谢承允本就不太好的表情又黑了几分,“你喝酒了?”他顿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去酒吧?”
看清来人后,林辛束松了口气。只是谢承允那张脸,着实让她没什么好脾气。
林辛束猛推了一把谢承允,“我去哪儿关你什么事。”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谢承允往后踉跄了几步,他闭了闭眼,憋着一肚子火,尽量语气平稳,然而嗓音已满是忍不住的沉色,“不是让你以后少去那种地方吗。”
林辛束笑了声,“谢承允,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啊。是你太看得起自己,还是太小瞧我了啊。”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林辛束没用这种语气和谢承允说过话了。她挑挑眉,白天那闷气都发泄在话里,“你不会…真把你自己当我老公了吧?”
林辛束能看到,在自己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谢承允颈上暴起的青筋。他的唇线平直,看样子是真的被气到了。
其实林辛束在说完的下一刻也有些后悔,太幼稚了,和他赌气干嘛。
塑料夫妻有必要这么真情实感吗。
可是看着谢承允一言未发的模样,好像是在默认她的话,林辛束的火气就只增不减。
她扭头要走,手腕却被人抓住。下一刻,林辛束被拽得往后倒,背部抵在玄关上,硌得发痛。
谢承允捏着林辛束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刚才说什么?”
“你——”林辛束被这个姿势弄得不上不下,根本没法好好开口,只能不住地挣扎着。
片刻,谢承允放开了她。
“是。”谢承允点头,然后掀起眼皮看她,语气轻蔑,“一开始就没什么关系,现在也没有。”
谢承允直接上楼进书房,关门声极响,甚至墙壁都能震几下。
林辛束深吸口气,转身进了楼上主卧,以比他更重的力气甩了门。
一整晚,谢承允都没进主卧一步,而是去了次卧。
于是两人迎来了结婚后第一次,分房睡。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林辛束和谢承允彻底陷入了冷战状态。谢承允早出晚归,和林辛束见面的时间越来越短,就算偶尔在家碰到,也当看不见似的,一句话都不说。
唯一一次接触,还是明听南搬家办乔迁宴那次。
明明都已经选择单独开车去,结果还好死不死还在门外碰了个正着。
结果当然是不欢而散。
谢承允的情绪变化,何定比任何人都清楚。
也不知道谢承允到底想干什么,这段日子以来,他出门上班的时间比往日还要早。下班的时间倒是未变,但他总要让何定把车子在别墅附近的大槐树下停上一个小时再回去。
这个位置靠别墅近,有着大槐树遮挡,从别墅那头看过来还不太真切。
好几次在这里盯着林辛束走进去,谢承允也没有想要打招呼的意思。
图啥呢,何定想不明白,只是隐隐觉得应该和太太有关。
这样偷偷摸摸的行径做了好几天,大槐树下一如既往。
只是今天的林辛束,看起来不太一样。她从车上下来,一手捂着肚子,皱着眉毛,脸色惨白,有些佝偻着身子。
那模样落进谢承允眼里,他的手立刻攥紧,狠握着门把。
何定虽然不知道这两人发生了什么,但从后视镜里看到谢承允的样子,也是分外无奈。他忍不住道了句,“谢总,没什么事儿解决不了的。”
“有不愉快,不如直接说开。”
谢承允没说话,手上的力气更重。
“想必太太这样,您也不好受。”
“我就是不明白,那天太太还高高兴兴给您送文件去呢,怎么转眼就变成这样了。”
“要我说——”
话被人打断,谢承允眼镜直直地看向前排的人,“你说什么?”
“啊?”
“你说她给我送文件?什么时候?”
何定皱眉,把身子转过去,“就太太生日那天,您不是让我回来取文件吗,太太说她要去送,我便把东西给她了。”
“说起来,谢总,您给太太的生日礼物怎么还在扶手箱放着啊。”何定打开扶手箱,里面放了个蓝色的丝绒长盒子,“是太太不喜欢吗?”
何定这番话说完,谢承允愣怔了好一会儿。
良久,他低头按了按眉骨,突然就拿了盒子下车。
驾驶座的何定看着突然奔走的身影,许久没有反应,这还是他头一回知道,他们谢总居然也能有跑这么快的时候。
谢承允几乎是一路冲回别墅的,进门的时候,客厅并没有林辛束的身影。
他看了看手里的礼盒,心口发窒。
客厅没开灯,谢承允在楼下独自静坐了许久,终是摸着黑上楼。
主卧的门被紧紧关着,里面没什么动静。谢承允推门进去的时候,心里还有些紧张。
“辛束?”屋子里静悄悄的,仍是黑暗一片。谢承允小心翼翼地叫了句林辛束的名字,关了门往里面走。
“睡了吗,辛束。”
零星的月光透过窗帘落到房间里,谢承允走到床边,看到大床上有块凸起,林辛束靠里侧背对着谢承允躺着,像是缩成了一团。
想起她晚上回家时的样子,谢承允心里一紧。
林辛束睡觉的时候从来不老实,谢承允知道她现在是在装睡。
他脱了衣服,轻手轻脚地上了床,一只手臂穿过林辛束的脖子,将她整个人往怀里带。
宽大的被子里,林辛束的腰瘦得过分,谢承允把手轻轻覆在她小腹上。
原本想就这样装睡下去,奈何腰腹上传来的温热实在无法忽视,林辛束猛然睁开眼睛,“谢承允!”
声音带了些倦态,听起来很是孱弱。
林辛束挣扎着想从他怀里出来,然而身后的人抱得紧,根本不给她机会。
直到把人抱住,谢承允才感受到她身上的凉意。明明是个大夏天,她身上却直冒冷汗,甚至还在发着抖。
“辛束,乖一点。”谢承允放柔了嗓音。
算算时间,这几天也确实是她来例假的日子。
林辛束这人吃东西不忌口,总是有例假腹痛的毛病。
如今抱着她,谢承允难免自责,是他疏忽了,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暴脾气,偏偏这时候同她吵架干什么。
“我给你暖暖,暖和了就不疼了。”谢承允身上热,掌心更是热烘烘的。他强撩开林辛束的衣服,手掌贴着她的小腹,一圈圈揉着,缓解着她的疼痛。
谢承允身上暖烘烘的,林辛束没什么力气,逐渐安稳下来。
这还是这么多天,两人第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上。
林辛束难受得厉害,根本没有力气再说更多的话。
周围逐渐回温,林辛束蜷缩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下来。男人的气息温热,落在她后颈,时隔甚久的亲密感让她有些不自然。
“辛束。”谢承允沉声道:“是我不对,我和你认错好不好。”
林辛束闭着眼睛,卷翘的睫毛微动,却没有睁开。
“那天,你是不是看到我了。”
空气沉默着,林辛束并未答话。
“那个女人和我是大学同学,她可能是对我有点意思。”没了平日的调侃,谢承允难得的严肃起来,“让她碰了我,是我不好。”
“她是作为合作方来找我的,但我并没有和她继续下去。”
“辛束,我知道什么叫洁身自好。”
恳切的话尽数落到林辛束耳朵里,她心有波动,却没有表现出来,佯装睡着。
谢承允将林辛束抱得更紧了些,轻叹一声后,在她耳边低语,“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生日。”
闻言,林辛束心间一震,下一刻,便感到自己的手被人握进掌心。
“可你一声不吭去了酒吧,电话还关机,我找不到你。”
顿了顿,谢承允靠上去,低头吻了吻林辛束的颈侧。
“你那天问我,是不是真把自己当你老公了。”
“辛束,我现在回答你。”
房间里静得只能听到谢承允的声音,还有林辛束自己的心跳声,若空谷幽响,回荡在人耳边。
他说,“嗯,我确实当真了。”
“我们结婚了,所以我把你当成我一个人的。”
“你去那种地方,我会吃醋。”
“所以辛束,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林辛束从床上坐起来,感觉到小腹上热乎乎的。她低头一看,原来是贴了张暖宫贴。
昨天晚上听到的话还清楚地印在脑子里,林辛束也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是直到睡前,腹上的滚烫掌心还未移开。
她下床进洗手间洗漱,洗脸的时候,才在镜子里发现,自己脸已经红成了柿子一般。
“噗——”
漱口水不注意灌进气管里,林辛束猛烈地咳嗽起来。
她拍打着胸脯,鼻腔和喉咙里的不适感强烈,但是最让她感到无所适从的,还是脑子里谢承允的那番话。
那是几个意思?一个人的?吃醋?吃什么醋?不是塑料夫妻吗?
意外的,林辛束对于谢承允的话并不反感。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惊喜来得更多。
就在她因为呛到而忍不住剧烈咳嗽的时候,洗手间外突然冲进来一人。
“辛束!”谢承允大步走进来,一把捧住林辛束的脸,然后拍她的后背,“怎么样,好点没有。”
林辛束还红着脸,看到谢承允的时候先是愣了下。
之前她醒来时谢承允早就去公司了,今天是什么情况,怎么这个点儿还在!
条件反射的,她想要去推谢承允,然而那人却紧紧地拉着她不放。
“还生我气?”谢承允问她,小心翼翼的模样,看起来有点可怜巴巴的。
“我…”林辛束不知道怎么回答,却很是不自在,“我生个什么气,你、你、你给我起开!”
闻言,谢承允还真松开了她。只是那双平日看起来神采飞扬的眼眸下敛,缓缓低下头,语气也是低低沉沉的,“你还是在生我气。”
“……”
不知怎么,林辛束看谢承允这样,总有一种自己欺负了他的错觉。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可怜起来谁遭得住。
负罪感太深,林辛束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真的太凶了,看把他都委屈成什么样儿了。
“喂。”林辛束碰了碰谢承允的袖子,漫不经心道:“我是真不生气了,你别——”
“真的?”谢承允突然抬头。
“啊?”林辛束有些没反应过来,“哦啊!”
身子突然腾空,林辛束被谢承允打横抱起,迈了步子往房间里走。脊背刚挨在床上,谢承允就压了过来。
“你你你你你!”在双唇即将贴在一起的时候,林辛束抵住谢承允的肩膀,“你别得寸进尺!”
方才还低声下气的人,顿时又恢复了以往面对她时不着调的模样,“还没得寸呢,怎么进尺。”
谢承允按着林辛束的手到身侧,低头就吻了下去。
好些时候没有这样亲密,谢承允没怎么控制。
林辛束再一次刷新了对谢承允不要脸的认知,不仅不要脸,还特别会装可怜!
身上的重量制约着她,林辛束根本没法动弹。这时,她感到腿上一凉,林辛束瞬间恢复意识,猛踹了谢承允一脚。
“嘶——”
谢承允咬了下林辛束的下唇,“幸亏我躲得快,你就是这样对你老公的?”
“不然呢!”林辛束瞪着谢承允,恶狠狠地假笑道:“亲戚来了,不好招待你。”
“……”
刚才情难自控,差点忘了这回事儿。谢承允深吸口气,抱着林辛束从床上坐起来。
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了个丝绒盒子递给林辛束。
“这是什么?”
谢承允的呼吸声还很重,他压着郁气,尽量平稳声线,“生日礼物。”
微顿,林辛束接过盒子打开看了看。是一条项链,里面的东西林辛束认识,出自意大利的一个高奢品牌,这条是限量款,很难买到。
林辛束心里有点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这时,坐在旁边的男人却突然倾身上前,按住她的后脑勺。
“干…干嘛?”
“辛束。”谢承允的手指穿过林辛束的发丝,在她脑后和颈上摩挲。明明是笑着,却让人感觉到威胁之意,“下次再去那种地方,打断你的腿。”
“……”
-
林辛束觉得,她现在和谢承允的关系有点尴尬。
比起从前,好像多了丝更加暧昧不清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她也有点说不上来。
两个人没再做过什么亲密的举动,虽然结束了分居生活,但到了晚上,便是一人睡一边,互不打扰。
平常简简单单的交流,也变得不自在起来。
林辛束不知道怎么面对,干脆就整天泡在公司里,直到她接到了何定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的人声音焦急不堪,说谢承允最近疲惫过度,刚才开会的时候晕倒在了会议室里,现在躺在公司的休息间,需要她过去看看。
一听到他晕倒,林辛束也没怎么多想,迅速开车赶去了那里。
何定早早就在公司大门等候着,见林辛束来,便立刻迎上去。
“何定!谢承允呢!”
“太太,谢总在办公室休息呢,刚才可把我们大家伙儿都吓坏了!您快去看看吧!”
心里焦虑着,林辛束也没注意旁边。
前台的两个小姑娘眼睁睁看着何定领了个美艳的大美人进去,两脸懵逼。
“谢总晕倒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他刚才不是还笑呵呵地刚从这里上去吗?”
“……”
总裁办公室的休息间很大,几乎和一间卧室无异。林辛束进去的时候,就看见谢承允躺在那里,西装外套挂在椅子上,一只手往眼睛上遮着。
林辛束几步跑过去,坐在床边,“谢承允!谢承允!”
床上那人有了动静,慢慢把手放下来,“辛束…”
“你怎么样!怎么没去医院!”林辛束双手捧着他的脸,想看看他有没有发烧。
安慰问询的话在见到谢承允那刻咽了下去。
清澈的眼睛,好气色的脸,还能认识人,满脸写着两个字,装病!
刚才心急如焚,林辛束都忘了,谢承允开发了会演戏这个技能。
林辛束无声冷笑了下,左右看了眼,没等谢承允说话,拿了个抱枕就往他脸上砸,“又他妈装是吧!要演你自个儿演去!”
见事情败露,谢承允忙坐起来抱住要离开的林辛束,“好不容易来一次,别走行不行。”
“谢承允,你有意思没?”林辛束一拳锤到他身上,“演员都没你能演!”
“这还不是你一直不理我。”
谢承允也有点心虚,这几天他和林辛束的关系一直不上不下的,他也摸不清她什么想法。今天来了公司,何定给他出了这么一主意,没想到还真把人哄来了。
“你来了是不是就说明你还是担心我的。”谢承允扭正林辛束的肩膀,“所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我的,你告诉我。”
“滚滚滚。”林辛束面上一热,“少和我说这么肉麻的。”
面前的人侧着脸,谢承允没说话了,只因她微红的皮肤已经代表了一切。
谢承允长舒一口气,低声笑了笑。
“你还笑?!”林辛束气得又给了她一拳头,站起来就要往外走,然而人却被人抓住,抵在了落地窗上。
谢承允直接垂首到林辛束耳边,“宝贝,别走了。”
林辛束被他这一句搞得面红耳赤,又想踹他。然而谢承允好似早就料到一般,曲腿按住了她。
“没事能不能少发神经?”林辛束气道。
“我早就说过。”谢承允去吻林辛束的耳垂,“要发神经也是发你的神经。”
“谢承允。”林辛束侧头看他,“你总这样,会让我误以为你爱我爱到无法自拔了。”
四目相视,林辛束直视着谢承允的眼睛,第一次毫不躲闪地问出自己的疑问。
两个人靠得极近,再往前一厘米就会贴在一起。
林辛束心跳声剧烈,几乎要蹦出嗓眼。
“是啊。”谢承允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就是爱你爱到无法自拔了。”
一开始和她结婚,半是目的半是兴趣。与其娶个旁人家温柔如水的千金大小姐,不如娶她来得有意思。
又能解了相亲联姻这桩麻烦事,还能满足自己的私心。
然而日子久了,谢承允对她的歪念头好像早就大过了利益。这一点他明白,林辛束却不明白。
“那天晚上我和你说的话,都是真的。”谢承允几乎要把她脸上盯出个洞来,“你现在明白了吗?”
沉默良久,林辛束撇过脑袋,只低声回了句,“哦。”
然而笑意终究是藏不住的。
谢承允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脑袋来,“哦是什么意思,嗯?”
“就是这事儿我知道了的意思。”林辛束歪头,桃花眼极为漂亮,“没想到我魅力这么大,都让你无法自拔了啊。”
“嗯,那你?”
“我?”林辛束装作思考的样子,半晌,说了句,“既然你都无法自拔了,我也可以勉为其难表示表示。”
“不过得明确一下!”林辛束正色道:“是你先喜欢我的!”
“行。”谢承允笑,“我先,我先喜欢你,也是我先爱你。”
“所以?”谢承允靠近她,几乎贴着她的唇。
“嗯?”
“不打算帮帮我?”
谢承允握着林辛束的手,按住。
“谢承允,你知道你有多不要脸吗。”林辛束指指身后的落地窗,“这玻璃可是透明的!”
视野突然变换,林辛束的脸面朝窗子,谢承允从背后贴过来,“是单面可视,外面的人看不到。”
“……”
“谢承允唔——”
“宝贝,叫我什么?”
“你——谢——”
“宝贝,换个称呼。”
“……”
“老公…”
“嗯,在。”
外面太阳正盛,这个楼层高度,明媚的太阳光线落了一室。
林辛束的心境倒是和往常一样。
谢承允,真的是个不要脸的狗东西!!!
-
尽管有了孩子,林辛束对着谢承允还是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
谢承允倒是甘之如饴,对林辛束的一切都买账。
知柚生产的时候,谢承允陪着林辛束去看了。然后眼睁睁的瞅着,平日冷静自持的陆格,在病房里握着知柚的手落了泪。
谁能见过他这幅模样,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在知柚这儿实现得容易。
林辛束是红着眼睛出来的,坐在车里还有些抽抽嗒嗒,“老公,太感人了。”
“我生的时候你有没有哭?”
“……”
“我和陆格可不一样。”谢承允偏头,拉着林辛束的指尖揉捏。
林辛束擦了擦眼角,“怎么不一样?”
宽敞的驾驶座,容得下谢承允将身子探过来,他侧首到林辛束耳边,“我的想法是,怎么样才能和你再生一个,不然,现在回去试试?”
“谢承允!你白日宣yin!!!!”
“哪能啊。”谢承允吻了吻林辛束的手指,“这不是看你流眼泪了,想换个方式让你发泄发泄。”
林辛束轻哼一声,抽回了手,“我要生一个宝贝女儿,肯定像我一样好看!”
似是想到了什么,林辛束一拍手,兴奋道:“搞不好能和柚柚做亲家!”
“这么早就便宜陆韫深那小家伙?”谢承允想了想,“不行,我还得好好考虑考虑。”
“……”
“但是老公,我们连女儿都没有诶。”
“可以。”谢承允发动了车子,“回去努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