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娆和云霁口中的这一对,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没有发生。
小榻间,云穆靖面上绯红消没,身上衣着早已在内力环绕之下干透,闭目,昏睡未醒。
苏二就坐至一旁,漠感目光落在云穆靖的身上,半刻未曾离,唇角的触感到此刻还清晰。
看着一息,手终是抚了抚云穆靖微微苍色的容颜,将他眉目间地陇起抚平,竟突兀笑颜。
“阿…靖…”
第一次,苏二如此称呼云穆靖,虽微微漠寡声色,却眉间宠溺,再次没了那种寒怒争锋。
刚走至厅外的苏娆,脚步一下顿。
云霁却未曾有停顿,直接绕过屏风走进去。
“昱陌,阿靖如何?”
开口询问。
苏二摇头,还未曾醒来,不过已无大碍。
对于他刚刚那一瞬反应是否为苏娆和云霁听见看见,苏二并没有生出什么其他表情。
云霁既来,苏二便起开位置让给云霁。
……
灿灿午阳,斜走西下。
此时,一道旨意也自云宫内传了出来。
一时间,风靡琅京城。
云琅与诸暹,友谊之邦。
三国交流会期间,诸暹国毅亲王与赵国公府小姐彼此情投意合。
今瑜皇下的旨意,册封赵国公府小姐为欣怡郡主,一堂缔约,和亲诸暹,缔结两国友谊长存。
此道旨意一出…
琼玉酒楼内与赵小姐秘密幽会之人乃何人,已明晓。
“诸暹国毅亲王?没想到竟然会是诸暹国的毅亲王…”
“是啊!那赵家小姐一直心仪的不是霁月世子吗,怎么现在居然和诸暹国那位毅亲王…”
“这还用多说嘛,霁月世子再好,可终究身子抱恙,又眼盲难明,而那位毅亲王不仅英武不凡,又乃诸暹国卫皇的亲弟弟,权倾朝野…”
如此声音,一时骤起,喋喋不休,在琅京城中的各个八卦之人口中而出,更声声难停歇。
“小皇叔,那到底是如何一回事,小皇叔怎么会和那赵莲馨…长乐不信小皇叔是那等人。”
黑檀木马车驶过这北阳街,听着如此之多八卦,暹木亚玲看着对面已安静抿茶的暹毅迟韶,她完全难以明白,明白暹毅迟韶为何答应瑜皇所提,将赵莲馨纳作王妃,她想不通。
小皇叔绝非是那等登徒浪子,唯一的解释就是那赵莲馨她算计了小皇叔,否则怎么会…
“玲儿,让你小皇叔安静一下吧!此间事究竟如何,毅亲王都得纳娶那位赵家小姐为妃,毕竟女儿家的声誉已经…何况那位赵小姐乃云琅赵国公府的小姐,又是舒贵妃的侄女。”
一旁容枫握住暹木亚玲的手,让她别再问了。
又看了眼毅亲王。
事已成定局。
蓦地,一声杯盏放置几上的响作声,毅亲王直接起身离开了马车内,玄袍身影一晃不见。
“小皇叔…”
暹木亚玲喊声,又被容枫拦住。
暹毅迟韶离开,直接跃上逍遥居,从大开的一处三楼窗棂进去。
他人刚进来,迎面一杯酒盏。
暹毅迟韶一把接住,直接一口灌。
“萧某今日方知,在毅亲王眼中玫红与艳红竟是一种红,让萧某猜猜看,毅亲王是将那位赵家小姐当做了何人,才会栽得如此个大跟头…”
一袭荧红衣衫,额间那朵曼陀罗极致绽放,萧沐白又一身萧公子装扮,手中折扇轻浅摇晃。
“不过虽栽得如此一个跟头,可毅亲王不亏,那位赵家小姐可乃云琅数一数二的名门贵女,又是那位霁月世子的青梅竹马,也不知那位霁月世子若知晓此事,会是何等反应。”
又一盏酒。
毅亲王走过来,坐到萧沐白对面,面上清寒。
“逍遥楼不愧乃逍遥楼,何事都逃不过逍遥楼主的眼,萧公子对本王的事知晓得如此清楚明白,本王倒是十分好奇,萧公子的这张脸下面,那副真容乃何人,如此神出鬼没…”
这话,带着浓浓深意。
“呵!”
萧沐白一声笑,这一双桃花眼,此刻带出了只属于萧公子才有的媚艳之色,与暹毅迟韶所认识的萧沐白,若非那日在林中亲眼所见,他绝难以将两人联系为同一人,哪怕乃同姓。
萧子昱,这个萧公子,一举一动间皆乃浑然天成的这种风流姿态,面如冠玉,风流才子。
而他认识的萧沐白,虽也曾风流,却绝没有萧公子这等男儿媚色,如今方知他竟看走眼。
“毅亲王何以觉得萧某这张脸有假…”
反问话,嘴角微微绽出一抹风流,眼波流转。
暹毅迟韶却不再言,醇厚佳酿入腹,脑海中又浮现今日午间事,眉目之间难得一抹沉郁之色。
与窗棂间见得那红衣女子入后院,幕篱遮挡容颜,那一身柔静之感,已是第二次认错。
玫红与艳红,在他的眼中竟然会是一种红色。
那般中招…
而此时,赵国公府内,赵莲馨跪置于正厅间。
“祖父,祖父,您帮帮莲馨,莲馨不要嫁,不要和亲…”
“不要和亲?”
一声怒拍桌案之声,赵国公满目沉怒之色。
“那你做出那等…”
羊角胡须一吹一晃,龌龊的话他都觉说不出口。
“你姑母从小就教导你,你乃我赵家嫡女,生来贵胄,你的一举一动都是我赵家脸面,可你呢!为着霁月世子,几次三番丢尽我赵家的脸…”
此言,赵国公怒火更难消,直接将手边杯盏砸地,一声哐当破碎响,茶水溅至脚靴上。
“祖父为你选择太子殿下,你不嫁,竟以那等卑劣手段妄图算计霁月世子,现在圣旨已下,你觉得你祖父是有多大的本事?多大的脸面?才能抗旨。
苏家在云琅是何等地位,在皇上的心中又是何等倚重,可苏娆的婚事,苏弘还不得顺从皇上的意思。
你是觉得你祖父的脸有苏弘的大?还是觉得我赵家而今有苏家他们矜贵得圣心?”
这两番怒沉反问…
跪着的赵莲馨,看着赵国公,身子蓦地发软,直接跪坐了地上。
赵国公见此,没有一点疼惜,而是浓浓失望。
起身大步走离。
“既然你如此不听祖父的话,那你自己惹出来的事,自己去解决,诸暹国那位毅亲王是如何态度,嫁去了诸暹,往后好坏都自己扛吧!”
走出厅门。
见屋门外候着的赵尚书和舒贵妃。
几息时,直接怒拍了自己的老脸。
“教出的好女儿,好侄女,丢尽我赵家的脸,老夫的这张老脸都觉没地儿搁,她若再敢生何事,不乖乖待嫁,就别怪我这个做祖父的无情。”
怒甩衣袍,赵国公怒及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