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白舒都躲在凌问儿的屋子里面,连观潮小筑都没回,他除了抽空下山一次去看看琉璃是不是吃的好以外,连屋子都很少出。--*--更新快,无防盗上----*---
不过每天入夜之后,白舒都会去天门坐上一会儿,看一看大海。
有的时候白舒也在想,如果是坐在如故崖的崖棺之上看海,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一转眼几天的时间就过去了,剑宗已经选出了将要去参加四派论道的十六名弟子,叶桃凌自然也在其中。
白舒也归队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和剑宗的弟子一道去往太虚观,众人早就对白舒的神出鬼没习以为常,甚至连问都懒得问了,只有元幼晴时不时念叨几句白舒狼心狗肺,人家都想着他,他却老玩儿失踪之类的话。
这天清早,白舒等人按照计划准备下山的时候,却突然有剑宗的弟子前来告知剑宗弟子去往太虚的队伍出了变故,要多耽搁几日。
徐慕灵当即决定不多等了,因为回到太虚观以后,众人也需要参加四派论道入围弟子的选拔,时间却是再耽搁不得了。
于是众人告别了剑宗,下了山去,又将马匹取了回来,一连在剑宗歇脚好几日的马儿,不仅没有养精蓄锐,反而是因为适应不了海边的气候,而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
只有罗诗兰的琉璃还显得精神一些,这些都是太虚观的马,平日里吃的好,一般一圈转下来,倒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离剑宗最近的城市就是鼎城,没错,就是叶桃凌说要以一剑摧之的鼎城,相传鼎城之中,有一口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大鼎,藏风聚气。
众人刚上路,倒也不用进城,直接绕过了鼎城往南走了。
到了冬天,天气越来越冷,路也越来越难走,以前有很多可以风餐露宿的地方,到了这个时节,可就过不了夜了。
徐慕灵不得不计划着带着众人赶路,有些大片荒无人烟的地方,要策马紧赶一整天,走的慢了甚至还要走些夜路,遇到那种还剩下不到一整天时间就走不出去的荒野,时间不合适还要多休息一晚。
回家的路有些难走,但众弟子却没有丝毫的抱怨,到了这种时候,整支队伍里面的十四个人,互相之间都已经极为熟络了,都成为了不错的朋友。
而萧雨柔和白舒却始终“相敬如宾”,客客气气的,也不开玩笑,也没有什么交谈,更没有一些亲密的举动。www.dizhu.org
时间一晃就是半个月过去了,众人早已从洛国来到了华国,华洛交界处的那片茫茫群山白舒到是看见了,不过此时此刻没人领着他,他也找不到宗主捡到凌问儿的那座山峰,更没有时间进去看上一眼。
荒野走完了大半,众人就已经到了姑沛,姑沛之后就是一个挨一个的大城市了,也是众人在荒郊野外连绵的地方,最后的一个落脚点。
姑沛这一日北风吹的紧,天还没暗,就下起了零零星星的小雪,白舒等人挨着雪花进了姑沛唯一的一家小客栈。
这是华国今年第一场雪,若是在繁华的城市,初雪可是最为珍贵的东西,会享受的人家,都会在亭中点起火炉,早早挂好了灯,温上一壶酒,弄上几盘下酒的好菜,来一出“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戏码。
可姑沛毕竟只是一个小地方,只有几个小村子,和这么一家小小的客栈。
这种地方到了冬天,虽然不像燕北那样会饿死人,但日子总归是不比春夏秋三季好过。
“您受累,晚上多喂马儿些草料,风要是大了,马棚您也照看着一二,看看能不能遮挡起来。”白舒客客气气的和店小二说着话,十几匹马入了马厩,显得颇为拥挤。
那店小二哪里管的了这么多,正要甩脸色给白舒看,手中就摸到了白舒递过来的一张银票,他顿时喜笑颜开道:“您放心吧爷,这马儿明儿早起来,保证精神。”
这一张银票,足够这店小二去城里置办好几身冬衣,过冬的时候,更足管他一家老小炖几锅肉吃了。
当下店小二将白舒当成了亲爹,爷前也后的招呼着,白舒没有趾高气昂,只道了声有劳了,就没有再多吩咐别的。
徐慕灵在一旁看到了白舒递给店小二钱的这个动作,觉得这动作和白舒的气质格格不入。
白舒是那种最冷漠的人,话不多,脾气怪,很少有这些市侩的举动,如今这递钱的动作如此熟络,倒是让人看到觉得怪怪的。
“少白,白舒不是孤儿么,怎么出手如此阔绰。”徐慕灵小声的问着巫少白。
巫少白看了不远处亲自给琉璃的饮槽里添水的白舒,摇了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萧师叔提供了材料给白舒铸剑,又把天一居都给他住了,应该是极为疼爱他吧,何况罗师姐待白舒那么好,出门在外,银两自然不能亏了他,白舒念情念的重,只为罗师姐,自然也不可能亏了琉璃。”
徐慕灵点了点头,觉得巫少白说的有道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了。
红豆却插话道:“白师兄好像身家颇丰啊,我见他屋子里面还挂着一支洞箫,好像正是城中如沐春风阁里面有人开价三千两黄金都没卖的那支箫。”
徐慕灵听了一愣,没有说话,心里却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她也对如沐春风阁中那支箫有所耳闻,不过她去天一峰那次,却没有见到,按理说这种千金不换的宝贝,白舒再有钱也买不到,更何况白舒不可能有三千两黄金,若是那支萧在白舒手里,就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那支箫就是白舒放在那里寄卖的,要么这支箫就是有人送给白舒的。
白舒才来丰嘉城不到一年,那箫却卖了不止一年了,白舒自然不会是箫的主人。
“如沐春风阁应该是白家的店吧。”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徐慕灵悄悄的问了问张敏,张敏时常下山采买东西,对丰嘉城中的商场极为了解。
张敏闻言道:“没错,是白家小姐白汐的店,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徐慕灵笑了笑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随便问问罢了。”
姑沛这家小客栈里面人不多,除了太虚观的弟子,就只剩下为数不多得费,三三两两的散客,众人分成三桌坐好,点的菜不一会儿就被送了上来。
“爷,这是您的酒,刚给您温好的。”店小二专门给白舒温了酒送上来。
徐尧立刻就不乐意了,他自幼嗜酒,到了冬天也有喝温酒的习惯,可店里这么多人,唯独白舒有温酒喝。
“你这怎么做生意的,怎得我这酒凉的冰牙,不给我热热。”徐尧老大的不乐意。
那店小二看了白舒一眼,没有说话。
白舒将酒壶递给店小二道:“先给他喝吧,我喝冷的也可以。”
店小二没有接酒壶,转身对徐尧说:“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温酒去。”
徐尧摸了摸鼻子,没好意思再多说什么。
萧雨柔就坐在白舒身边,这几日赶路赶的急了,吃不好睡不好,她又受了风寒,此刻她流着鼻涕,有些昏昏欲睡。
白舒有些心疼萧雨柔,拿出一块手帕顺手给她擦了擦鼻子,说道:“先好好吃饭,吃饱了就赶紧去休息吧,别在这儿睡。”
萧雨柔被白舒用手帕抹了抹鼻子,有些发愣,昏昏沉沉的头脑让萧雨柔的精神都有些恍惚。
以前她生病的时候,唐向婉也是这么照顾她。
萧雨柔没有理白舒,只觉得有些口渴,抱着酒壶就要喝酒。
白舒却拦住她道:“待会儿汤就上来了,别喝酒了。”
萧雨柔却抱着酒壶不肯松手,两人争抢之下,酒都从酒壶之中洒了出来,打湿了白舒的袖子。
萧雨柔扔下了酒壶,忽然发怒道:“谁要你管我,想管就全部都要管,你对我忽冷忽热的,我凭什么听你的话?”
萧雨柔一连数日都对白舒客客气气的,却忽然一下子勃然大怒。
白舒默默的擦了擦自己袖子上的酒水,没有说话。
萧雨柔则怒气冲冲的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白舒没有继续阻拦萧雨柔,只不过他也开始喝酒,而且喝的比萧雨柔快,这半壶酒见底,萧雨柔也不过喝了两三杯。
可就是这两三杯,已经足以让萧雨柔脸变得红红的,进入了晕晕乎乎的状态。
屋子里面没有人说话,谁都理解不了白舒和萧雨柔之间的关系,有时像父女,有时像夫妻,更多的时候则像是兄妹。
而白舒一个巧舌如簧的人,每每在面对萧雨柔的时候,都是沉默对待。
窗外北风还在吹着,将满地的白草压的弯了,小雪落在地上,积不成气候,倒像是地上盖了一层薄薄银霜,寒月拢着客栈,屋子里面火光显得有些幽暗,整个屋子里面,都是碗筷碰撞的声音,没有一个人再开口说话。
萧雨柔似乎也是累了,趴在桌子上睡着,白舒再没有任何动作,萧雨柔说的没错,做人确实不能忽冷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