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白舒就觉得身子好了不少,倒也能自己站起来走动了。---
据罗诗兰说白舒这次虽然伤的严重,但好在一路上被照顾的不错,回观里又吃了大量的疗伤圣药,短期内恢复正常倒也不是什么问题。
纸鸢醒了之后,见到白舒坐在桌子边上,跳起来就扑进了白舒的怀里,一个劲儿的哭着。
小丫头哭泣的样子惹人心疼,白舒哄了半天纸鸢才止住了眼泪。
“我已经进入归灵境界了,少爷该教我修行了!”纸鸢还不理解那些道术,只有一个模糊的修行概念。
白舒却是一脸愧色,纸鸢进入动心和归灵他都没有守在纸鸢身边,这些她人生中很重要的时刻,白舒却都错过了。
“好,我教你修行!”白舒摸了摸纸鸢的头发道。
纸鸢笑了笑,眼中迸发出了欢喜,又道:“少爷不许走了,我好想你!”
白舒捏了捏纸鸢的脸蛋道:“我不会走了,放心吧。”
纸鸢点了点头,根本没有考虑过白舒所说的真假。
“我新认识了两个朋友,我介绍给你认识。”很快纸鸢突然想起了什么,拉着白舒就往外面跑。
白舒被纸鸢拉着,只来得及和罗诗兰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穿过大片的荷花,往外面走了过去。
罗诗兰走到屋门口,望着白舒和纸鸢渐渐远去的背影,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冬日的开阳宫和往日差别不大,无非是多了些落叶,人声略显萧索。
纸鸢轻车熟路的带着白舒去了一处院子,很巧,这地方就挨着萧雨柔的住处,最是清幽僻静。
还没进门,白舒就听见了朗朗的读书声,声音稚嫩清脆,让白舒有些恍惚。
观里没有读书人,更没有年纪这么小的弟子,白舒不由得大为好奇。
进门白舒才发现,桌子前面坐着一男一女一对姐弟,年龄比纸鸢要大上一些。
其中那少女一听见门响,便轻轻笑道:“纸鸢,是你么?”
冬日的暖阳透过窗子照了进来,那少女闭目,样子温婉可人,白舒却不是第一次见她。
纸鸢轻嗯一声,白舒才说道:“柔嘉公主,复堂公子。”
“啊!”柔嘉惊呼了一声,觅着声音偏头向着白舒道:“是白舒先生么?”
白舒与柔嘉寒食匆匆一面,不过两三句话的交流,可柔嘉居然只听的一句称呼,就辨出了白舒的声音。--**--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没错是我,公主怎得来我太虚了?”白舒不得其解。
纸鸢低声给白舒解释道:“他们现在都是太虚观的弟子了!”
白舒一愣,柔嘉则道:“白师叔,我和堂儿现在是余观师父的亲传弟子了。”
余观是萧半山的大弟子,他收的弟子倒比萧半山要多得多了,他本身的境界也很高,做这两个小孩子的师父,倒也不算委屈了这两位。
“为何不入星院呢?”白舒醒来之后,罗诗兰也给白舒讲了洛凡的事情,他对于陵武城的星院也有了一些了解。
柔嘉羞涩一笑道:“进观便能亲近先生,总归是要多学些东西。”
白舒摇了摇头道:“只你二人入观,上面那位能够放心?”
太虚观本是道家福地,白舒自然不喜欢市井,或者庙堂中人厮混其中。
柔嘉解释道:“堂儿照顾我就够了,在太虚观中,我爹爹自然放心。”
白舒又问了几句,柔嘉虽然羞涩,却不卑不亢,把问题一一回答的滴水不漏。
随后白舒就柔嘉复堂二人的功课指点了几句,两人年纪不大,所学的东西却全不肤浅,有些地方,白舒都要仔细斟酌,才好给予答案。
不多时闲下来,纸鸢就和柔嘉二人玩耍在一处,哥哥姐姐的叫个不停。
柔嘉年纪稍大,很是照顾纸鸢,纸鸢玩耍也极讲分寸,生怕伤害到看起来脆弱无比的柔嘉。
尽管如此,白舒还是看的频频蹙眉。
一般人家哪里敢让自家孩子和皇室之子玩耍,白舒虽然不怕,却也厌恶麻烦,柔嘉和复堂在观里,不用多想,也一定是麻烦。
倒是不知道观里长辈是如何作想,居然让二人进观做了内门弟子。
白舒看她们玩耍了一会儿,心系在白家老宅的董色,竟是一刻也坐不住了,起身招呼了一声就要下山。
纸鸢却拦住了白舒,往白舒手中塞了一张纸条道:“她在你走之后不久也离开了,托我递消息给你。”
纸鸢所说的她,白舒自然知道指的就是董色,他也不避讳,直接打开了那纸条看了。
字迹如旧,熟悉,欢喜。
里面的内容极为简单:和尚那边儿来了消息,说是百灵子可解,我前往解毒,约莫一年而返,望届时你以了结心事,一身清白。
这段话的落款依旧是“想你”二字,之前董色给白舒写了一封信,末尾也是这两个字。
见字如面,这两字像是响起在白舒的心底,他毫无抵抗能力的缴械投降。
白舒收好那纸条,却止不住的欢喜了起来。
董色说的和尚,肯定就是渡空,渡空是澄湖寺三大首座之一,天启修为,为当世首屈一指的高手,董色若是去找渡空,白舒自然是放心的。
更不要说那边儿有了能给董色解毒的法子,这简直让白舒感恩戴德。
一直以来,董色都是白舒的一块心病,千叶百灵子在这病里面,几乎占了一半。
现在白舒终于微微有些放心了,这种感觉,比自己绝境逢生还要更好上一点。
出门之后,白舒在路上遇到了张敏,两人无比熟络,又聊了很多之前路上的事情。
生死患难走出来的交情,就是不一般。
“徐师姐腿伤如何了,我等下去看她。”白舒心中觉得亏欠,要不是自己,徐慕灵也不会受伤。
张敏笑道:“我昨日才去过,已经好多了,这次四派论道的选拔被压后了,若是伤势恢复的快,说不定她也能赶上呢!”
白舒这样一听,心里更加放心了,转而忽然想起了很什么,急匆匆的问张敏道:“师兄,叶桃凌是不是也住进了莫愁湖居?”
张敏点点头道:“那是自然,叶桃主与我们有恩,第一次来莫愁湖居,我把里面最宽大的一间屋子安排给她了。”
白舒脸色有些不好看,想到了剑宗宗主嘱咐自己的那些话。
桃凌怕冷,最讨厌冬天,要记得给她保暖。
她肠胃不好,生冷油腻辛辣,都不能吃。
她睡眠很差,一定要给她选一处清幽独居的住所。
碧落山后山那么广的桃林,只给叶桃凌独居,自然是有其道理的,到了太虚,给叶桃凌住莫愁湖居,就有些不妥了。
“张师兄,能不能给叶桃凌单独安排一个偏僻安静的院子啊?”白舒小心翼翼的提出请求。
张敏面色古怪的看着白舒,半响才道:“莫愁湖居再靠西,倒是另有一座山,山上荒着院子,名为临崖小筑,只不过那位置过分偏僻了。”
白舒喜道:“没关系啊,安静就好。”
张敏面露难色道:“就算我给叶桃主安排了,她会去么?”
白舒拍了拍张敏的肩膀道:“你只管安排,她会去的。”
张敏也是聪慧之辈,并没有问白舒这样做的用意,更没有问白舒为什么如此确定叶桃主会愿意住进去。
张敏想了想又道:“那地方饭菜也不好送啊,多年没人住了。”
白舒轻叹一声,虽然觉得麻烦,但既然答应了宗主照顾叶桃凌,总不至于因为麻烦就不管不顾,想到这里,白舒便道:“你差人带我去一次临崖小筑,我去收拾一下,平日里我若是没事,我就亲自去给她送饭菜好了。”
张敏点点头道:“这样吧,你要有空就提前去一趟天玑宫膳房,赶上了就替下送饭那人的班,赶不上倒也不会耽误叶桃主吃饭。”
白舒点了点头,先是去天枢宫看了看徐慕灵,然后就跟着张敏去了临崖小筑。
莫愁湖往西,另有一山崖,山路曲折,极为幽僻。
上到最上面,有一处断崖,站在断崖前面,莫愁湖居尽收眼底,连远处的腾霄广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崖后有一凉亭,亭边另有石桌石椅,亭后是几颗桃树,只不过桃树没开花,连叶子都没多少。
再里面就是几间连在一起的屋子,倒也雅致。
白舒谢过了张敏,独自清扫了起来,没过多久,另有弟子上崖,送过来了清水和各种日用品。
白舒吩咐加了一床被子和两个炭盆,又去屋后柴房看了看,屋子里面柴堆的不少,却因为长期受潮而有些湿。
白舒把柴搬出来晒着,自己坐在亭子里面看云。
宗主说叶桃凌要在太虚观住上一年,那么这临崖小筑就是之后叶桃凌的住所了,这地方清幽开阔,坐看日升日落,云卷云舒,倒也能让人心情好上一些。
不知道是为什么,宗主总是说叶桃凌是个苦命的孩子,叶桃凌甚至早早的给自己准备好了棺材,她这样的人,心情又怎么会好呢?
白舒在临崖小筑待到下午,一切收拾妥当,才终于有时间回自己的天一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