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国的夜晚要比海城凉得多,陆隽骁穿着单薄的睡衣,却不觉得冷。
他那双如古井般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浓重如墨的黑比这夜色还深,薄削的唇瓣轻启,凉声道:“这件事情交给手下的人去办,你现在调转方向,集中精力去深挖萧颌的背景。”
“萧颌?”陆苍听了一怔,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那不是京城萧家的少爷么?隽爷,您怎么突然想要调查他?”
“让你做事,还得跟你汇报原因?”陆隽骁不冷不热地反问。
陆苍悻悻然:“……明白!”
到底是跟了陆隽骁这么长时间,他脑筋一转,就察觉出不对劲来。
“隽爷,您该不会是觉得,这个萧家少爷和X实验室有关吧?”
他一下子就问到了点子上,陆隽骁漆黑的瞳仁里闪过一抹沉色。
“只是怀疑,毕竟巧合太多,你只管查就行了,有了结果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陆苍自然不敢不从,当下应声,领命照办。
当晚,陆隽骁没有入睡。
他心里存着怀疑,对萧颌就更加警惕。
因此,在萧颌的别墅里,他自然不可能心大到呼呼大睡。
守了秦烟绾一晚,待到天色渐明,他的手机在床头震动了起来。
屏幕上亮着的,是陆苍的名字。
“怎么样?”陆隽骁拿起手机,小心翼翼的起身,没弄醒秦烟绾,走到阳台边,拉上了玻璃门,这才接起。
很快,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声音:“隽爷,查到了!”
陆隽骁眸中闪过一抹精芒:“说!”
“萧颌平日里做事滴水不漏,想要抓住他的把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但是行踪可不是轻易就能抹去的,我顺着他这段时间的生活轨迹,查到他频繁出入一个京城的地下钱庄,而那个地下钱庄的老板,就在暗地里进行雇佣兵的生意,而在萧颌最后一次去那个地下钱庄之后,就有雇佣兵追杀嫂子的事情发生,所以……”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也没说到重点,陆隽骁听得有些不耐烦,眉心微皱,打断他:“说重点。”
陆苍傻呵呵的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想跟您说一下这结果调查的来之不易吗,反正后来我派人把地下钱庄给包围了,那老板受不了折磨,没几下就招了,是萧颌跟他做了笔交易,派雇佣兵去追杀嫂子的!”
闻言,陆隽骁并不满意:“这个我早就已经知道了,还用得着你花一晚上的时间调查?”
陆苍撇了撇嘴,又不敢顶撞陆隽骁,只能忍着他的这个怪脾气,好声好气地继续说下去。
“隽爷,您听我继续给您说啊,这个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我查到了萧颌和那个地下钱庄的老板交易的账户信息,如您所料,萧颌果然还有另外一重身份,这种交易,他不好用自己萧家少爷的身份,所以打款的账户,也并不是以他的名义,而是一个F国的账户。”
陆隽骁听了,眸光一凛:“F国?”
“没错,萧家在F国是有合作的,所以我特意查了下,但是结果发现萧颌也并没有用他在F国分公司的账户,而是一个陌生账户,我觉得那账户有些眼熟,转而深入调查了一下这个账户,结果意想不到的是,这个账户居然是五年前曾经停过户的,而五年前这个账户,曾经被X实验室使用过!”
听到这里,陆隽骁脸色沉了下来。
果然,他猜的没错,这个萧颌和X实验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还有呢?”他追问,“除此之外,还有没有追查到什么?萧颌和X实验室之间,到底有着什么关联?”
这一次,陆苍没能回答出来。
“目前就查到这么多,毕竟X实验室销声匿迹这么多年,五年前的很多事情和细节都已经没有办法查证,更何况是一个已经停用了五年的账户。”
陆隽骁也明白这一点,没有说什么。
“那……隽爷,咱还要继续往下查么?要是查,该从什么方向入手比较好?”
面对陆苍的追问,陆隽骁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凝眸沉思。
隔了十几秒,他突然牵起薄削的唇角,溢出一抹似笑非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做过事,那就会有痕迹,两年前,LW实验室说,X实验室曾突然现身,说要和LW实验室合作,就从这件事入手,查一下那个人,没准会有收获。”
陆苍闻言,立即领命。
挂断电话后,他看着已经爬上天空的太阳,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凉薄的笑,紧接着,又转化成阴冷的戾气。
萧颌这个男人,还真是深不可测。
呵,人前人后,还有两幅面孔呢。
面上装的对秦烟绾那么情深,可背地里却在惦记着她手中的古医秘籍,甚至为了得到秘籍而不择手段。
敢对秦烟绾动手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待到浑身凝结的低气压和冷意散去,他这才重新回了房间。
正巧这时秦烟绾也迷迷糊糊的醒了,听到动静,掀开了眼皮,朝阳台的方向看去。
“嗯?你怎么起来这么早?”她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里是哪里,接着懵懵的问道,嗓音夹杂着浓浓的睡腔。
陆隽骁凛冽的脸色此时已经温和了许多,见她醒来,眉眼更显的温柔。
“嗯,刚起。”他没跟她说自己一夜没睡的事情,也没有将陆苍才调查到的消息告诉她。
目前,这一切都还没有定数,他打算等陆苍调查出萧颌和X实验室究竟有什么关系之后,再跟她说明。
不过,这个地方,是不能再住下去了。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是让秦烟绾呆在这么一个心怀叵测的人身边,他怎么也不可能放下心来。
当下,他想了想,走过去将她从被窝里抱起来,温声道:“睡醒了的话,我们现在收拾收拾离开吧。”
秦烟绾听了一愣:“离开?去哪里?”
“直接去Z国,或者去酒店住,一直再这里给人家添麻烦也不合适。”他随便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