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金鳞岂是池中物

“那是秦府的少爷，秦臻？”

“什么少爷，不过是一个废物而已，本以为秦家会出一个圣龙，现在看来，却是一个废龙！”

路边上有两个人与秦臻擦肩而过，没有丝毫压低声音的话语完完全全的传入了秦臻的耳中，但前者听后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的波澜。

可以说，整整五年，这样的话语他早已经听的足够多了。自从他到了修炼的年纪开始，就发现自己体内的经脉被什么东西给堵塞住一样，不论用什么方法都是无法冲开。

两年前在某个深夜，他与其父亲秦战以及萧龙独自去往密室，秦臻以重伤为代价，终于利用其二人的灵力强行冲开了一丝比头发丝还细的裂缝。

也就是这一丝裂缝，包含了秦臻所有的希望。两年的时间，他从感应境，修炼到了开灵境初期，这速度比正常人慢了足足十倍！

别人的灵力像泉水翻涌，他的灵力，就像是一道小小的沟壑，灵力流淌无声无息。

可是仅仅凭借着这么少的灵力，就能在两年内修炼到开灵境初期，这也足以说明了秦臻的天赋。

可是那又能怎样呢。

若是能够将经脉中的堵塞物除去，可以想象秦臻未来能到达的高度，是多么的震慑人心。

但是，这也仅仅是假设而已。

秦臻回到了房间中，如同往常一样，盘膝坐在床榻之上，双手结印。天地灵力收到牵引，不断的对着其身体汇聚而来。

接下来，便是吸收这些灵力在体内周游一圈后，纳入丹田之中。

但是就在此刻，秦臻体内的经脉刚刚触碰到灵力的刹那，顿时有着无形的阻挡，将那些灵力蛮横的拒之门外，任凭秦臻怎么努力都是不可。

秦臻并没有放弃，而是双手印发再变，顿时那些灵力经过集聚后仿若河堤之水，轰轰而来。

虽然那无形的阻碍不断地阻止着灵力的进入，但有了先前秦臻拼着重伤撕裂开的一道小口子，终于是有着一丝丝的灵力进入其体内，滋润着身体。

虽然那种痛苦依然存在，但是秦臻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波动，仿佛这种痛苦，已经是家常便饭。

夜幕降临时，秦臻睁开了双眼。长吐了一口气，感受着体内涌动的灵力，秦臻那原本严肃的脸上，也是微微的舒缓了下来，有着一丝笑容浮现出来。

如今的他，体内的灵力达到了开灵境初期，若是再给他一年时间，便能够突破到开灵境中期，虽然速度蜗牛一样缓慢，但是秦臻从未放弃。

走出房门，望着逐渐升起的银月，秦臻使劲的搓了搓脸，深吸了口气，想到三天后的通灵仪式，嘴角涌上一抹苦涩。

通灵，就是利用通灵柱的能量，强行打通体内天生堵塞的经脉，借此成功踏入修行之路，这是每个人成年之前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罢了罢了，这是最后一次通灵了，若是不成功，大不了主修灵魂力去！”虽然这么宽慰着自己，但秦臻心中对修炼的渴望并不比别人少。

来到其父亲秦战的房间，里面却并没有人，秦臻心中一阵疑惑。旋即快步来到了萧龙的住处。

萧龙乃是秦战的左膀右臂，伴随着秦府的创建，萧龙也是随秦战出生入死，可以说是秦战的亲兄弟一般。

“秦臻，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情你必须要知道了！”萧龙望着秦臻，半晌后长叹一声，神色复杂的说道，“按理来说，你已经失去了通灵的机会。但是你父亲没有放弃，他坚信这一次通灵你一定能成功。所以你父亲去了其余的四大家族内，花费了重金总算是让他们同意了。而现在只剩下杨家那一票，只要对方同意，那么这一次通灵还是有你的名额！”

“你父亲的血，蕴含了一种奇特的能量，似乎能提升灵力品质。而杨家开出的代价就是……要你父亲体内一小半的精血！”

轰！

此话一出，秦臻大脑一片轰鸣，一时间天旋地转。

“精血是人之根本，一小半精血的缺失，会让你父亲顿时近十年的寿元！”

“臻儿，其实这并不怪你。你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三天后就是通灵仪式了，时间宝贵，你抓紧最后的机会，再拼一次吧！”

秦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萧龙的房间的，此时秦臻的心情无比沉重，他从没有像现在这么痛恨自己过。

但是当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了让自己再次获得通灵资格，交出自己体内的小半精血后，秦臻再也无法淡定起来了。

这是何等的伟大！

秦臻紧握着拳头，浑身都是在颤抖，他眼神赤红，极力地压制着心中的杀意。杨家如此乘人之危，当真该死！

一路上就这么走着，当秦臻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了秦府深处，秦家祠堂。

本想离开，秦臻想了想，还是走了进来。既然来了，起码上柱香再走。

点燃三根长香，秦臻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旋即将香插在了香炉之上。轻叹一口气，旋即转身欲要离开这里。

铛！

就在秦臻刚刚转身的那一刻，祠堂外面的大钟突然发出了清脆的钟鸣之音。

秦臻陡然感觉到了一股浩瀚的威压降临，这种威压不是现在的他可以承受的。当下大脑一阵嗡鸣，随后直接昏倒在地上了。

而昏迷后的秦臻并没有看到，在那屋顶上竟然有着金色莲花徐徐开放，金莲彻底绽放之后，一座黑色的九层宝塔，却是自其中缓缓落下，进入到了秦臻的眉心处。

与此同时，一道叹息声也是伴随着金莲的消散，缓缓传出：“金鳞岂是池中物，一朝得道乘风起，扶摇直上，风云化龙，气吞山河亿万里！”

……

“尤老，臻儿为何还不醒来？”

“府主，少府主并无大碍，只是灵魂似乎受到了剧烈冲击，导致暂时性的昏迷，我已用灵魂力稳定住少府主的灵魂，一会便可以苏醒！”

一座巨大的房间之中，一位面容坚毅，神色威严的男子，正向着身旁那位白发老者询问道。这男子浑身气息雄厚，举手投足间隐约有着低沉的轰鸣之声自体内响起。

这正是秦臻的父亲，秦战！

秦战此时坐在床边，望着那沉睡中的秦臻，原本坚毅的脸上，竟然涌上了一抹浓浓的忧愁以及悔恨。

一个时辰后，当秦臻再度睁开双眼时，便发现身处自己的房间内。微微偏头，秦战正一脸关切的望着自己。

“父亲！”秦臻连忙坐起来，大脑却是突然一阵晕眩，当即被秦战又扶好半躺在床上。

“臻儿，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昏倒在祠堂？”秦战眉头紧皱，沉声道，“是不是有人偷袭你？”

望着秦战的关切的脸庞，似乎是精血缺失的缘故，几个时辰不见看起来就像是苍老了几十岁一般，头发都是有些发白起来。

“父亲！”望着秦战那沧桑的脸庞，秦臻鼻头一酸，眼泪几乎要落下来，“你是不是用自己的精血给我换来了这一次通灵的机会？”

秦战闻言身体顿时一震，张了张嘴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臻猛地掀开被子，一下子跪在床上，眼神通红的望着秦战那已经略显苍老的脸庞，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臻儿，你……”

“父亲，对不起，是我没用，这些年来，让您操劳成如今这个样子。”秦臻紧咬着牙齿，他恨自己没有用，竟然让自己的父亲用本命精血来换取一次通灵的机会。

望着秦臻那自责的样子，秦战长舒了一口气，仰头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半晌后，声音沙哑道：“臻儿，其实要说对不起的，是我！”

秦臻闻言顿时愣住了，“父亲，你……”

“当年，我还是年少的时候，那时候的秦家比现在大数百倍，势力更是惊人的强大，在这大元王朝中，也是不可忽视的一个存在。”秦战的声音突然变得深沉，眼神也是迷离起来，似乎开始回忆以前的事情。

“某一天，大元王朝的王上之女元妃偷跑了出来，与一个小子相遇，一起躲避追杀，一起行侠仗义！”说到这，秦战突然笑了一下，满脸的怀念，“他们两个就像是狗血剧情里那样，私定终身。有一天意气风发的少年向大元王提亲，却是被那些大臣们嘲讽了一阵后扔出了大殿。毕竟不是出身皇室家族，地位与他们相比，依旧是如同蝼蚁一般。”

秦战拳头缓缓地紧握，语气也开始激动起来。

“但是不久后那元妃便被发现已有身孕，大元王一怒之下将秦家诛九族，在元妃的要挟下，最终还是将仅剩的秦家血脉赶到了大元王朝最边缘的地方。而那孩子，在元妃立下了重重毒誓之后，终于是顺利的出生，但是……”

说到这，秦战缓缓看向秦臻，眼中满是忧伤，悔恨。

秦臻的心咯噔一下，他自然明白那少年是他的父亲，而那孩子正是自己。

“你知道你出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秦战望着秦臻，缓缓道，“你出生的那一刻，天地异象，灵力滔天，七彩圣光降临，照射秦府。你一出生，便是天选之子，实力直接跨越开灵境，直达灵海境初期！”

“什么？！”

听到这，秦臻突然难以置信的大叫了出来，愣愣地望着秦战，再望着自己的身体。

“那我……”

“元妃的哥哥灵王却是突然出现，说你是孽种，根本不配享受这等天地宠幸，在大元王的默许下，强行夺去了你的至尊之种，种在了他同样刚出生还未满月的孩子身上！”

秦战语气陡然激烈起来，话语中充斥着无法言喻的杀意，眼神都是在此刻彻底的化为了赤红，呼吸急促，气息也是变得不稳定起来。

“于是，你天生的造化被夺，原本能够突破至尊境界的身体也是转化为了普通人的身体。但是那灵王还是不肯罢休，不知道动用了什么手段，将你的经脉封闭，无法修炼！”

秦臻猛地抬头望着秦战，眼中充斥着震撼之色。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成为人们口中的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