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司机将车子开得飞快,可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沈娇娇的身上还沾了浓浓的臭味。
“少奶奶,旁边就是商场,要不然你去买件衣服换上吧?”司机说道。
沈娇娇摆手,“没事,你先回去吧,我待会儿自己打车。”
“我还是就在这里等少奶奶你吧,这个时间打车肯定不太方便,况且少奶奶你……”身上还有那么奇怪的臭味。
后半句话司机没说出口,但是沈娇娇却已经了然于心。
她点点头,“好。”
说着话,沈娇娇便转身朝着旁边的小巷子走去。
然后趁着司机不注意,拐进了小巷子里的小店,随便买了套连衣裙换上。
至于被熏得臭烘烘的衣服也没有扔掉,用袋子装起来,还有用处呢。
换好了衣服,沈娇娇这才朝着沈家律师的家走去。
那是一个位于城中村的小单间,一层不到三百平的楼房,被硬生生隔成了二十多个单间,狭窄的走廊里还堆放着各种杂物和鞋子。
可见在这里生活的人有多拮据和痛苦。
沈娇娇的鼻尖不禁有点发酸。
曾几何时,沈家律师也是在西洲赫赫有名的人物,不说买别墅豪车,但至少不会在这种地方待着啊。
这十几年里,他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啊?
沈娇娇想着,已经走到了真宝给的地址门口,抬起手,轻轻敲了几下门。
但是,却没有人回应。
沈娇娇又试了几次,还是没有人过来开门。
难道是不在家吗?
沈娇娇正打算放弃的时候,旁边的那个隔间门就打开了,警惕的盯着沈娇娇看了几秒钟,试探着询问,“你谁啊,你找谁?”
“请问周铮律师是不是住在这里啊,我很小的时候,他在我家的公司上过班,我是过来打个招呼的。”沈娇娇说道。
“周铮还真是个律师啊,”那人有点诧异,“我还以为他平时只是吹牛呢。”
沈娇娇抓住这话,“所以大哥,他真的住在这里是吗,但是我敲门没人理我,他们是不是出门了?”
那人这才从门里大摇大摆走出来,身上的花衬衫花裤衩格外显眼,“周铮应该还没回来,他老婆孩子在家呢,只是不能这么敲门,她们害怕。”
害怕?
沈娇娇疑惑不解,那人已经重重的拍了三下门,“周嫂子,是我。”
屋子里立马传来了脚步声。
“他们经常拖欠房租,要是不说话直接敲门,她们会怀疑是房东,就不敢开门了。”那人转过头来,朝着沈娇娇呲牙笑着解释。
沈娇娇心情复杂的点了点头。
咔哒,面前的铁门就被打开了,露出了一张格外憔悴的女人脸颊。
“许阿姨。”沈娇娇声音有几分哽咽,“是我,沈娇娇。”
门里的女人楞了一下,嘴唇嗫嚅起来,“大小姐?你……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呢?”
“许阿姨,我是来找周叔叔的,我……我能不能进去说?”沈娇娇说道。
——
从城中村出来之后,沈娇娇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她没有见到周铮,因为这段时间因为交不上房租,周铮只能跟着那种修马路的人去干活,通常都是早上四五点就要爬起来,只能跟着工人一起睡活动板房。
许阿姨说,等周铮回来之后,就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
沈娇娇扫了一眼那个狭窄得不足十平方的房间,再看看躲在许阿姨身后的初中生,心情格外复杂,只能先离开了。
只是离开之前,她请隔壁的男人牵线,找到了房东,一口气替周律师家交了一整年的房租。
房东喜笑颜开的看向沈娇娇,“哎哟,早知道你是周铮家的侄女,我怎么也不会这么对待他们啊,多欠几个月也行的。”
“没这个必要,”沈娇娇表情寡淡,“你以后不要为难他们就行。”
“只要按时交房租,我怎么会为难他们呢,”房东摆手,“我不是不讲理的人。”
顿了顿,又期待的看向沈娇娇,“不过小姑娘,我看你挺有钱的,你老是这么帮你舅舅租房子也不行啊,我这边还有几套小洋房出售,都在城中村,价格不贵,你要不替他们买了?”
“不用了。”沈娇娇拒绝了。
倘若周律师真的替她查清楚了当年的事情,作为感谢,她肯定会送一套房子的。
但——不是这里的房子。
周律师好歹也是西洲赫赫有名的律师人物,怎么能一直住在这里呢?
沈娇娇收起了钱包,在房东的注视下,离开了城中村。
她找了个洗手间把衣服换回来,这才坐上面包车回浅水湾。
等到了浅水湾,便径直朝着楼上走去。
推开房间门二话不说,倒在床上就准备睡觉。
可下一瞬,原本睡在沙发上的刑司白就站起身来,走到了床边,眉头紧蹙的命令,“沈娇娇,滚去洗澡。”
沈娇娇躺着不动,“为什么要洗澡,这不就是你希望的吗?”
别忘了,就是刑司白让司机用送垃圾的面包车载她,还说如果不坐那辆车,就不准离开浅水湾。
现在如他所愿,她臭烘烘的像是个大型垃圾。
刑司白还不满意吗?
“……”刑司白心口仿佛窜动着一团火。
这个蠢女人,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让她去坐垃圾车就真的坐,不知道上来找他求饶争辩吗?!
“我再说一遍,滚去洗澡。”刑司白湛黑色的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
下一瞬,沈娇娇就用被子把自己给裹起来,“不去,我就这么躺着,让刑少你好好欣赏我的囧……啊!”
话还没有说完,沈娇娇整个身子便被刑司白给抱了起来。
骤然的失重让沈娇娇下意识的搂住了刑司白的脖颈,澄澈的剪瞳瞪得圆鼓鼓,“刑司白你干什么?”
刑司白没回答,抱着她径直去了浴室。
然后打开花洒,塞进沈娇娇手里,“赶紧洗,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这语气,显然是已经生气了。
沈娇娇握着花洒没急着动作,脸颊涨红的看向刑司白,“我洗澡也可以,那你先出去。”
刑司白冷嗤一声,“你身上我哪里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