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忖了一下,瞬间明白过来,“皇上是为了让我压制梅妃。”
秦筱筱点了点头。
淑妃冷笑一声,她还以为墨北寒转了性子,对她们这些妃嫔开始用心了,现在看,不过是利用。
“就算是压制梅妃,那跟这次的明黄线事件,有什么关系?”淑妃又问道。
“当然有关系。”秦筱筱反问,“难道淑妃娘娘想要落得跟武采女一般下场?”
淑妃阖眸仔细想了想。
她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不会儿便想明白过来。
“你是说,这次的明黄线也是陈长歌搞得鬼?”
“当然,现在眼下皇上怀疑她,她需要一件事情转移视线,她知道皇上还看重着葳蕤轩那边,所以就耍个手段,让您这边和葳蕤轩结下梁子,哦,不,还有如妃这边。她这一箭三雕,你、如妃、葳蕤轩废后,都被她算计了。”
“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件事是陈长歌搞得鬼?”淑妃睨向秦筱筱。
“那你说是谁?如妃?”秦筱筱反问。
淑妃摇了摇头,“如妃谨小慎微,心地善良,不会做这种事。”
“那是秦筱筱?”秦筱筱又问。
淑妃又摇了摇头,“她已经入了冷宫,现在避事还不够,怎么可能惹事?”
“那是你自己?”
“当然不可能。”
“那不就行了,你们三个人的入了局,却都不可能是你们三个人所为,不就只有陈长歌的嫌疑最大,而其他的那些妃子们,这段时间看好戏都不够,又怎么可能还腾出时间来陷害如妃和废后?”
秦筱筱一番言论,彻底的让淑妃明白过来,淑妃冷寒的眼眸里,顿时凝着冷色,“好一个陈长歌,真是岂有此理。”
“淑妃娘娘,那肚兜可还在?”秦筱筱朝着淑妃问道。
“在。”
淑妃站起身,从一盘的针线篓子里,抽出了那红肚兜。
秦筱筱捻了捻那明黄线,唇角勾勒,讥笑一声,原来是这么回事。
“娘娘您看啊,这明黄线的颜色中间是明黄色,但是边缘处却是深黄色,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这线原本就是深黄色,却被人刻意做了手脚,洗完之后变成明黄色。”淑妃脱口而出。
秦筱筱心中暗叹这淑妃倒是挺聪明。
“不错,就是这样。”
淑妃用力攥紧肚兜,微微咬牙,真是好险,差点就被陈长歌利用了。
她要是直接把这个新月打死,后面又被人翻案,发现新月是被冤枉,那岂不是就给她冠了一个处事不明的名头?
“只是这线,怕是已经经了许些人手才到了这新月手里,若要追溯源头,也不好追,现下该如何?”
“那就不要查的清楚明白,直接就点到这里,新月该罚也罚了,如妃那边您好生安抚,皇上心里还没数么?再悄悄告诉娘娘一件事,我之所以还留在宫里,就是为了追查这陈长歌。”秦筱筱压低着声音道。
淑妃眼眸一亮定定的看向秦筱筱。
“可查到了什么?”
“这……就不方便说了,有些话,只能点到即止。”秦筱筱看了一眼新月,“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淑妃浅浅一笑,轻唤了一声,“剪桐。”
剪桐应声慢慢走了出来。
淑妃吩咐道,“去取一袋瓜子来。”
秦筱筱疑惑了一下,咋?提醒了她,还有瓜子吃?
不会儿,剪桐便拎着一个小袋子过来,双手奉给了秦筱筱。
秦筱筱也没有推辞,便接了过来,这一接,手不自觉的往下垂了一下,险些没拿住,她尴尬的笑了笑,足尖一点,飞身离去。
淑妃看着秦筱筱离去的身影,久久没有离去。
剪桐姑姑低声问,“娘娘,怎么好好的,您要给这张小敬一袋瓜子?”
“这次,要不是他,就差点给人当枪使了,你去请太医来给这新月好好看看,确认没事了之后,再把人送回葳蕤轩去,另外,如妃那边也送回去。”淑妃吩咐着。
剪桐姑姑便没有再多问,退下去,照办。
秦筱筱回了葳蕤轩,换了衣裳,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阿奴从她的怀里,钻出来,歪着脑袋看着她,‘怎么了?’
“怎么了?你没看到刚才新月被打的么?我看着都疼,猜的没错的话,淑妃应该会找太医给她看。”
这皇宫真是吃人。
偏偏她现在还离不开。
阿奴瞧着秦筱筱居然在为一个下人难过,心里面说不出的疑惑,下人对他们来说,就是养在跟前的一条狗,狗为主人做什么,不都是应该的么?
秦筱筱觉得,这次不论新月说什么,都得把新月送出去。
否则,新月留在宫里,这种事绝对还有下一次。
她走到桌前,咬破手指,用毛笔沾染着血,在空白符箓上画着,不会儿,几张安魂符便画好了,等着新月被送回来,贴在她的床头。
下午。
新月便被两个太监担着担架送了回来。
明黄线查出问题所在,是一个内监从宫外带进来的,而这个内监正好又千丝万缕的和倚梅殿有点联系,淑妃为了后宫安宁,没继续查下去,只是把这个内监给打死了。
宫中聪明人大抵都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纷纷被淑妃折服,夸赞淑妃行事周密,拿捏的恰到好处。
这件事,就算是这么过去了。
秦筱筱站在新月的床边,小心的将符箓挂上去,然后查看了一下新月的伤口,伤口很平整,被处理过了,爆炸了起来。
她又往新月的身体里输了点五行之力护体。
全部弄完之后,才收了手,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宫里又死了一个内监。
虽然不是死在她手上,但和她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就念一段往生咒吧。
秦筱筱拿了蒲团坐在地上,唇瓣微动。
承乾宫。
墨北寒听宗元九禀告了这件事,浓眉拧了拧,拿着折子的手抬起了起来,“又是陈长歌?”
“是的,皇上,不过淑妃娘娘查到了那个内监身上,便没有继续往下查了。”宗元九弓着腰低声道。
墨北寒指尖敲打在桌面上,“那葳蕤轩的那个丫鬟怎么样了?”
“丫鬟……太医看过了,具体怎么样,还不知道。”
“嗯,朕知道了,你下去吧。”墨北寒低声道。
“是。”宗元九应声退下。
墨北寒想起那个新月,对秦筱筱倒是忠心耿耿。
若是死了,秦筱筱……
他想了想站起身来,回了内室,换了身衣裳,快速离去。
站在窗户边。
墨北寒便瞧见秦筱筱盘坐在地上,默念着咒语,大白一下跳到了桌上,对着墨北寒“喵呜”一声。
秦筱筱站起了身,看向窗户,她凝滞的脸色,顿时展开笑颜来,快速去开门。
“夜锦风。”
秦筱筱轻轻喊了一声。
墨北寒心头一滞。
他看得见她眼底的欢喜,她是在为他欢喜,但又不是为他欢喜。
墨北寒因此,欢喜又不欢喜。
“新月还好么?”墨北寒低沉着嗓子问。
秦筱筱脸上的笑意瞬间又凝滞起来,轻轻摇了摇头,“还没。”
“那能好么?需不需要我帮你找些药?”墨北寒又问。
“不必了,淑妃那边已经找太医看过了,伤口处理了,也吃过药,现在能不能撑下去,就看新月自己。”秦筱筱声音极地,情绪不高。
墨北寒垂眸看了看她,仔细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安慰,“放心,会好的。”
秦筱筱点了点头,“谢谢。”
她眸色沉了下来,似是在沉思。
“在想什么?”墨北寒问。
秦筱筱苦笑一声,“在想如妃先前跟我说的话,她说,皇上对我如此,也许只要我跟皇上低头,即便不恢复位份,也能恢复妃位,若我还在妃位上,那今天也许就能护着新月,不让淑妃直接带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