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曜的飞机四点半落地, 童舒早早在机场等着，接上他立刻赶往幼儿园。
程景曜看时间刚好放学，先给吞吞打了一个电话, 告诉他安心上素拓课，自己会准时来接他。
吞吞开心地应了一声就匆匆挂掉了电话, 程景曜隐约听见其他小朋友呼唤他的名字, 显然是玩疯了，哪里还有早上那种低气压的样子。
程景曜无奈笑笑，揉了揉额头。
童舒从后视镜看了眼, 说：“哥你眯一会儿吧, 到了我叫你。”
“嗯。”程景曜调整坐姿伸了伸腿，靠在车椅背闭上了眼睛。
四十多分钟后，车子接近小太阳幼儿园，接孩子的车辆将马路挤得水泄不通, 鸣笛声就把程景曜吵醒了。
他让童舒把车子停在路边, 自己带着帽子口罩，准备下车接人，却见幼儿园门口挤着一群举着□□短炮的记者，被保安和警察拦在外围。
A市在公共安全这方面做得很好, 每到上下学时间，各个学校路口都会有公安和交警执勤。
此刻警察大声喊道：“请大家遵守公共秩序，不要拍照，切勿泄露学生和家长的隐私。”
记者见讨不到好, 不一会儿就被警察劝走了。
不过也没走远, 他们只是回到路边的车上, 或者跑到幼儿园对面的店铺二层, 架好了拍摄设备, 远远地守株待兔。
童舒见状皱眉：“哥你别下去了，我去接他们。”
程景曜：“没事，给我两个儿童口罩。”
童舒把口罩递给程景曜，说：“我跟你一起去，好歹能拦着点，下次我们带保镖过来。”
“你别去。”程景曜接过口罩，又对童舒叮嘱了一句，这才迈着大长腿下车，朝幼儿园门口走去。
幼儿园内。
老师们都知道外面的记者是来拍吞吞的，因为今天有个家长在朋友圈秀自己小孩和吞吞是同学，后来不知怎么扩散了出去，幼儿园的位置被扒了出来，导致一些记者闻风而来。
为了避免他们吓到小朋友，这次老师们没有让孩子们像以前一样在大门前的院子里排队，而是让大家待在教室里，等家长进来一个个把孩子带走。
盛云霄因此被老师带到中一班，和吞吞坐在一起等待。
中一班的小朋友一个接一个离开，走之前都挥手和吞吞说再见。
新晋小红人吞吞一边与他们道别，一边扭头不停地朝外张望。他的位置靠窗，能看到家长走向教学楼的必经之路，可他一直没有看到大爸爸的身影。
眼见教室里的小朋友越来越少，可乐和葡萄也回家了，吞吞噘着嘴趴在桌子上，情绪慢慢低落下去。
大爸爸骗人……
“吞吞。”盛云霄突然推了推他，示意他看向窗外。
吞吞扭头直起身子，眼睛骤然一亮，趴到窗户边兴奋地挥手：“大爸爸！”
教室里仅剩的几个小朋友也立刻涌到窗边，挨挨挤挤地探头：“哇！是程吞吞的爸爸！”
其实程景曜和叶云轻之前都来接过吞吞，但是因为经常戴着帽子口罩，又很少和其他家长孩子寒暄，除了可乐和葡萄，认识他们的小朋友不多。加上小孩子忘性大，见过可能也忘了。
但这次暑假吞吞上节目成了小名人，又刚刚在开学典礼上分享了自己的事情，他的爸爸自然也引起了所有小朋友的好奇。
“哪里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吞吞激动地指着窗外：“那个那个！戴帽子那个！最高的那个！”
戴着帽子口罩遮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听见动静，抬手朝他挥了挥。
小朋友：“哇！真的是你爸爸诶！”
“你爸爸好高啊！”
“嗯！”吞吞骄傲点头，戴上晴空帽，拽起小书包，拉起盛云霄，跑向老师，“老师老师！我爸爸来了哦！”
老师笑着说：“好，那你要跟大家说再见哦。”
吞吞探头往门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大爸爸从走廊那头走来，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转身对小朋友们挥手：“大家再见，我要跟爸爸回家了。”
小朋友看着出现在教室门口的高大男人，突然安静拘谨起来，小声稀稀拉拉地与吞吞道别：“吞吞再见/程接雨明天见。”
吞吞完全没有发现到同学们微妙的紧张情绪，高兴地扑向程景曜的怀抱。
幼儿园门外，面包车里举着相机的记者问同伴：“你确定刚刚进去的是程景曜？”
同伴道：“应该是吧，一般家长有必要遮得那么严实？那身形也绝对错不了！”
“那他怎么还没出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同时醍醐灌顶：“有后门！”
此时，程景曜早已带着吞吞和盛云霄从幼儿园不常开放的侧门离开，坐上等在门口的车子。
吞吞一上车就迫不及待要给叶云轻打电话，程景曜按住他的电话手表，拿出手机向叶云轻发出视频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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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云轻正好刷到记者在幼儿园门口“围堵”吞吞的新闻，刚要打电话询问情况，此刻看到吞吞安然无恙坐在程景曜怀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爸爸！”吞吞举着手机高兴地喊。
“嗯。”叶云轻朝他微笑，“吞吞放学了？今天在幼儿园开不开心？”
吞吞：“开心！我今天，交了好多好多新朋友。”
他叽叽喳喳和爸爸说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开学典礼的表现到午饭吃了胡萝卜，从上午的手工课到下午吃的点心，东一句西一句，话题很跳跃，逻辑性也不太强。但他说得很认真，表情也生动地变化着。
叶云轻唇边带着笑意，用心听他说着，时不时附和两句“真的吗”“吞吞真棒”，夸得小家伙兴高采烈。
直到许悠悠来敲门，提醒他要去参加剧组聚餐了。
这边童舒的车子也刚好开进停车场，程景曜拿过手机，对吞吞道：“我们到家了，爸爸也要去吃饭了，跟爸爸说再见。”
吞吞瘪瘪嘴，不情不愿地挥手：“爸爸再见。”
叶云轻：“嗯，吞吞要好好吃饭，早点睡觉。”
他顿了顿，想说自己这边如果结束得早，晚上还会给他打电话。但又怕吞吞不肯睡觉一直等，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
聚餐就定在酒店的小宴会厅，主创演员和全体剧组工作人员都在场。
左桑因施训任务要明天才能到，叶云轻先在聚会上见到了其他几位主要演员。
首先是饰演教练的中年演员王文坤，也是整个剧组资历最老的演员，在剧中和叶云轻对手戏最多。
王老师人挺和善，比较健谈，也没什么架子。叶云轻事先做过功课，了解过对方的作品，因此初次见面聊得还算愉快。
另外两位是饰演左桑队友的新人演员宋鸣和张励，不知道周导从哪里挖掘来的，都是小时候练过花滑、有一身童子功的人才，一个是X市电影学院表演系大三的学生，一个是L市舞蹈学院大二的学生。
两人三个月前就被周导选中，这段时间一直在练习花滑。舞蹈学院出身的张励还被周导安排在上表演课，被周导当众表扬进步很快，很有天赋。
除此之外就是北城花滑市队支援过来的几位专业花滑运动员，会在剧中本色出演，有不少群戏。
其中还有一个六岁和一个十四岁的小运动员，分别饰演幼年和少年左桑。
似乎是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两个小运动员被教练和师哥师姐带着，看起来有点怕生。
尤其是那个六岁的小运动员马思轩，腼腆害羞的样子让叶云轻想起吞吞，心底一片柔软，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还叫服务生给他多拿了两瓶牛奶。
按剧本安排，应该还有在剧中饰演左桑宿敌的两位外国演员，由于签证的关系，要下个月才能进组。
虽然只是简单的聚餐，但叶云轻一干主创还是和导演、编剧等人聊到九点多才结束，约好明天上午九点在酒店会议室围读剧本。
叶云轻回到房间，赶紧给程景曜打视频电话，得知吞吞已经睡了，遗憾没能和他说晚安。
程景曜看他脸颊和眉梢微红，“喝酒了？”
叶云轻皱着眉揉揉脖子：“嗯，敬了下导演和前辈，就喝了一点点。”
因为第二天要围读剧本，大家点到为止，都没喝太多。
程景曜看他眉眼间透着疲惫，心疼道：“收拾一下睡吧，吞吞有我照顾，不用担心。”
“嗯。”叶云轻朝他笑笑，突然将手机听筒拿到唇边，压低声音轻轻说了两个字，然后迅速挂了视频。
两秒后，手机收到一条来自程景曜的语音。
对方用带着笑意的磁性嗓音对他说：“晚安，老婆。”
叶云轻缩缩脖子蹭蹭耳朵，压着笑意放下手机，摸摸发红的脸，转身进了浴室。
*
第二天早上九点，《冰上赞歌》剧组第一次剧本围读会。
周导和编剧坐在长会议桌的上首，叶云轻就坐在周导旁边，对面就是前辈王文坤。另外几位主演依次往下排，饰演左桑小时候的两个小运动员也在教练的带领下到场。
这个剧本是周导和编剧合力打磨的作品，台词比较精简，重头戏都在画面呈现上，更考验的是演员的表现力。
叶云轻已经熟读了好几遍，做了许多标记和批注。
六岁那个小运动员的台词不多，拿着标注了拼音的剧本已经能读下来，可见平时也下了功夫。
具体表演方面则要拍摄的时候导演再一点点教，现在要求太严意义也不大。
十四岁那位小运动员台词更多一些，表现力更好一些，大家纷纷鼓掌鼓励。
为了捋顺主人翁的成长历程的心理转变过程，这次围读按着时间顺序来。轮到叶云轻，他放下剧本，抬眸露出倔强又不服输的眼神。
“凭啥我不能上？既然是选拔赛，那就公平竞争，别整那些虚的。”
现场安静了一瞬，噗嗤一声，王文坤率先笑了。
“云轻啊，你这……学得也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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