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楹和谢惊昼回到江市的别墅时,正好下午三点。
上午还晴朗万里的天际逐渐堆起乌云。
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响个不停。
阚楹解锁一看,聊天框里都是姜初发来的几张江市群魔乱舞的群聊天截图。
[姜初你当初退群少看了太多乐子!这会儿群里都在八卦俞烈和何知意的那点儿事。]
[姜初哦,还有几个找上了我,想让我当说客,看能不能和你加个联系方式,他们悔得肠子都青了。]
阚楹看见这条信息也不稀奇。
自从苍世和恒京两大集团官宣ceo后,跑来加她的人就没断过,其中有挺多都是和原身在江市群魔乱舞群里认识的二代们。
他们在阚楹这里吃了钉子又奔着姜初找路子。
阚楹想了想,打下一句话,[苍世和姜家公司的合作,和你无关。]
这也算真话,她和俞家中止合作前便着手看其他可合作公司了,姜家的公司在里面很出挑,不管是不是姜初家的公司,阚楹都会让人和他们接触。
姜初我懂!我都懂!我妈早说了要不是我家准备充分,早被苍世剔除合作了,关键他们不懂啊。
姜初对了,网上的热搜你看了吗?我怀疑何知意团队快压不住了,她的几个对家一口气买了五六个热搜,这是想把何知意狠狠摁死的架势啊。何知意先前有谢程煜撑腰的时候,他们就有胆子买黑热搜,现在谢程煜自顾不暇,他们黑热搜买得更勤快了。
热搜的事情,阚楹没闲心看,反倒旁边的谢惊昼翻看了几条爆料,半讽不讽地笑了声,“他们倒是乖觉,这次终于记得不再带我们两个人玩。”
阚楹随手把手机放在柜子上,视线冷冷瞥他,“你很可惜?”
谢惊昼从沙发上直起身,两手交叉抵着膝盖,抬头笑道“那你就真冤枉我了。”
他喜欢和长公主一起上热搜却厌恶长公主的新闻里有和谢程煜相关的内容,即使那是原主的前未婚也不行。
“对了,111呢?”
“剧情一崩,它可能又返厂了?”
阚楹听到谢惊昼这个不正经的猜测,表情木了木,起身拉开门,打算去书房和公司的人开个视频会议。
“殿下。”
谢惊昼的声音从后面响起,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阚楹回头,“有事?”
“有。”谢惊昼长眸微弯,“我书房的空调坏了,能厚脸皮地蹭一下你的书房吗?
“……”
阚楹看着他,一时没说话。
他们现在的关系处在一种不尴不尬的位置,说死对头肯定算不上,说恋人偏偏又差点儿,可能缺少某个改变关系的契机。
若在从前,谢惊昼再死皮赖脸也不会提出这种事。
阚楹抿了下唇,抬脚走出去,“随你。”
声音和往常一样疏冷,但透着一丝丝别扭的纵容。
谢惊昼在原地怔了几秒,唇角慢慢扬起,随后大步追上去。
他散散慢慢的笑声在走廊里回荡开,“殿下,你是不是害羞了?”
“闭嘴!”
“哎哎哎!”谢惊昼快速绕过拐角,掩着笑意的调侃紧随其后,“亲爱的,你好歹等我进去了再甩门啊。”
卧室归于平静的同时,柜子上的手机也重新亮了起来。
浏览器推送了一条新闻。
《苦茶娱记爆料何知意和俞烈已同居数日!有图有真相请戳→》
当天晚上,何知意俞烈同居的词条空降热搜,很快就被广大的吃瓜网友们顶上了热搜榜的第一名。
卧了个槽,我说为什么谢程煜和俞烈会在何知意的公寓里打起来,搞半天,谢程煜头顶青青大草原?
谁知道呢,他就算真长草那也是报应!劈腿男不配得到同情!
苦茶记者6666啊,要么不出手,一出手直接锤死。
图片太清晰了,我都能认出俞烈身上的睡衣名牌……
谢程煜脾气一看就不好,别说他了,谁能忍得了有其他男人住在自家未婚妻的公寓里?
虽然这么说有些马后炮,但我一直觉得何知意和俞烈的关系不太对劲。
我有个同学的朋友在《完美同行》当工作人员,据说何知意有次委屈了私下里给俞烈打电话,还有次何知意和谢程煜在卧室里吵架了!
是不是阚楹过生日那天!
阚楹独美,别带阚楹,谢谢)
医院病房里。
经纪人郑哥火冒三丈,“何知意,你看一看网上的评论?!你名声还要不要了!你元气小太阳的人设还要不要了?!公司刚把你当小三的言论压下去经,你就上赶着玩脚踏两条船?!”
“我没有当小三!”何知意哭湿了被子,“我和程煜一直都是朋友,从来没有越过界,我也没有脚踏两条船,俞烈被家里冻结了卡,证件也全被没收了,他暂时住在我公寓里而已,我平时和程煜一起住,根本不常住那栋公寓。”
何知意才醒过来不久,可她第一眼看见的既不是谢程煜也不是俞烈,而是黑着脸的经纪人郑哥。
“谢程煜都不相信你,你这个解释能说服网友们吗?!!”郑哥快气疯了。
他当时决定带何知意,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在谢程煜的面子上,有谢程煜保驾护航,何知意要什么资源没有?
偏偏何知意非说要靠自身拿资源,死活不答应去找谢程煜要资源,不找也就不找了,上个综艺刷脸也行。
结果呢?
她不仅刷崩了人设刷掉了一堆代言还刷出了小三和脚踏两条船的负面丑闻!
何知意抱着被子哭,眼睛肿得像核桃,“程煜当时在气头上,等下我好好和他解释,他肯定会相信。”
说到这,何知意一顿,担忧道“俞烈呢?他伤得怎么样,是不是被俞家——”
“嘭!”
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推开,吓得郑哥往前跳了一米多远。
郑哥回头,嘴唇颤了颤。
谢程煜站在门口,脸色黑沉,之前脱臼过的胳膊经过打架又吊上了石膏和绷带。
何知意眼眸微亮,“程煜。”
她就知道程煜不会把她扔在医院里不管不顾。
“给俞烈打电话。”谢程煜把手机递给何知意,冷然而强硬道,“从今往后,你必须和俞烈断绝关系。”
何知意目光惊愕,“你、你在说什么?你也不信我?”
谢程煜见何知意不接手机,满腔的怒火喷涌而出,“相信你?怎么相信你?你第一句话不是关心我受没受伤,反而关心俞烈伤得怎么样,有没有被俞家找到?!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谢程煜!”何知意被经纪人和谢程煜一前一后质问,委屈得一脸泪痕,“当初,我被人嘲讽是俞烈站出来帮我,我被人截胡也是俞烈站出来帮我,我被人破坏礼服还是俞烈站出来帮我,他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朋友,我为什么不能关心他伤得怎么样,为什么不能关心他有没有被俞家找到?我关心朋友有什么错?!”
郑哥懵逼地看着何知意,心里崩溃大叫你在胡说什么?!你在你未婚夫面前胡说什么?!
谢程煜紧握拳头,关节咯咯作响,“你被人嘲讽不找我,被人截胡也不找我,你放着我这个未婚夫不找跑去找俞烈?”
“还有礼服?”他一拳头重重地锤在柜子上,怒不可遏,“你能不能有点当别人未婚妻的自觉?!”
何知意不可置信地望着谢程煜,酸楚和痛苦涌上心头,不管不顾道“你什么意思?!你也怀疑我脚踏两条船吗?如果我这是脚踏两条船,你那些年对我的照顾又算什么?!”
她根本不理解谢程煜为什么这么生气,要不是她不想耽误谢程煜的工作,又怎么会去麻烦俞烈帮忙?
谢程煜仿佛被戳中了某根神经,脸色难看至极。
病房门外。
有人影一闪而过。
很快,病房门打开,谢程煜肃着一张脸,从里面走出来,看也没再看房间里的人便离开了。
不一会儿,病房里再次响起呜呜咽咽的哭声。
——
嗡
嗡
谢惊昼扫了眼手机里收到的图片和视频,百无聊赖地打了哈欠,连看都懒得点开看。
阚楹微蹙起眉,拨弄了几下手链上的钻石,才稍微调整了下坐姿,继续听部门员工的项目汇报。
这个项目是苍世和恒京的合作,会议里还有恒京的员工参加,让谢惊昼在那旁听也没什么大不了。
“竞标会下周会如期举行。”视频里,苍世的员工兢兢业业道,“三家律所的负责人也将在周三——”
阚楹正听着,余光倏地瞥见谢惊昼伸手过来。
下一秒,那只手毫无预兆地抵在她腰上,还不等她有所反应,就轻重适度地揉捏了起来,而月信带来的腰疼也在不知不觉间缓解了。
“……”阚楹偏头,只看见了谢惊昼的侧脸,被灯光一映,衬得轮廓流畅锐利。
他还是那副不正经的坐姿,懒搭搭地靠着椅背,一手在手机屏幕上敲着字,一手正横过来帮她揉着腰。
视频里,几个员工看见横过的那条手臂,一个个恍然大悟。
剩下的时间,他们汇报的效率明显提高,连语速都快了不少,生怕耽误了两位大老板的二人时光。
在全体员工的共同努力下,这场会议比预计早了半个小时结束。
阚楹注意到他们的神情,心里无语,倒也没说什么,“行了,今天就到这里。”
会议结束,电脑屏幕也暗了下去。
等了等,谢惊昼在按。
又等了等,谢惊昼依然再按。
继续等了等,谢惊昼还在按。
阚楹抓住谢惊昼的胳膊,凉丝丝道“你按上瘾了?”
“你总是拆穿我。”谢惊昼被抓住胳膊,也没停下揉按的动作,只是把手机推给阚楹看,“刚收到的视频,看吗?”
“我很闲?”
“那算了,我也不耐烦看。”
他在谢程煜的公司里安插人,不过秉承着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些小情侣吵架的事情,他还真没兴趣看。
当然了,要是谢程煜再敢跑长公主面前说些上不得台面的话,他也不介意把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伎俩扔出来。
屋子里静了几秒,谢惊昼突然问“腰还疼不疼?”
阚楹心想他可能揉累了,面无表情地唱反调,“疼。”
反正示弱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多来几次,也就不羞耻了。
“行。”谢惊昼嘴上说着行,揉的动作反而停了下来。
他在阚楹惊讶的目光下,弯下腰,轻轻松松地将阚楹拦腰抱起来,大步走向门口,忍笑道“既然还疼,我也只能冒犯地抱着殿下回卧室了。”
“知道冒犯你还不放我下来。”
“我也想,但我的手有它自己的想法。”
阚楹想也不想就伸手揪谢惊昼的耳朵,凶巴巴道“真巧,我的手也有它自己的想法。”
谁知,谢惊昼竟然顺着揪耳朵的力道,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长眸微弯,无辜又纯良,“它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