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猫亲昵蹭着温折的腿,嗲着嗓子喵喵喵,热乎得好似会见多年未见的情人。
而温折也浅笑着蹲下身,修长指尖穿过橘猫的头顶,轻柔地抚过脊背橘猫舒服得直接摊开小肚皮。
熟悉的酸劲儿从心底涌上来,沈虞心中不爽,蹲下身对着橘猫拍拍手:“小鱼,过来。”
但可惜,一别经年,小色猫变成了老色猫,对沈虞的呼唤只懒懒投来一瞥,随后冷漠地一甩尾巴,置之不理。
果然,一别经年,她还是那么不招猫待见。
未曾注意听到二字的温折,撸猫的手停了一瞬,他看向蹲在一边就快要自闭画圈的沈虞,缓声:“小鱼?”
沈虞怕他看出点什么,连忙答:“这是我乱取的名字。”
温折没什么反应,淡淡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沈虞蹲着往前挪了几步,伸手戳了下猫咪的头顶,小声骂道:“好歹也喂了你那么多猫粮,白眼猫!”
温折轻笑,突然一把握住沈虞的手,放在猫猫的头上,放轻声音:“你温柔一点。”
掌心触感很软,橘猫在男人掌下出奇得乖巧,沈虞也顺势蹭着撸了几把猫,小脾气来得快走得更快,很快便眉开眼笑。
和温折凑得近了,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气涌入鼻尖,沈虞视线不由自主地飘移过去。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投在他侧颜。男人低着头,细碎的额发随风轻轻拂动,鼻梁高挺,下颌线精致,仿佛最完美的工艺品。
沈虞想,岁月对他可真的温柔啊。明明二十好几的年纪了,但换套衣服,似乎还是少年模样。
沈虞眼睛被晃得发晕,目光直勾勾地往下移,落在男人殷红的薄唇,心尖像是被羽毛挠了下,有些痒。
他这样子真的太招人了。她有点,想亲上去。
这般想着,沈虞也这么做了。
她撑着膝盖,屏息聚神,一点点往身侧靠拢。男人身上好闻的气息越来越浓郁,像是引人沦陷的迷迭香。
距离温折越来越近,沈虞紧张得眼睫直颤。她瞅准时机,正准备径直冲上去偷香一口,突然,脚边的橘猫预警般,猛地翻个身,像是预警般,恼怒地喵喵了好几声。
而一直低着头的男人终有所觉,掀起眼睑,朝沈虞看过来。
视线相撞的一瞬间,沈虞眼中的心虚就快藏不住,她慌张得连忙就要往后退,谁知温折却比她先出手,长臂从后揽住她的腰,重新拉近距离。
压低了声音:“想做什么?”
想耍流氓被当场抓包,沈虞又尴尬又气恼地瞪了一眼地上的始作俑者,换来橘猫一声挑衅的叫声。
温折观察着她通红的脸色,良久,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眸中闪过戏谑的笑意。
“你想偷亲我?”
沈虞自是死都不肯承认,随口胡诌:“哪有,我是看你眼睛里有东西。”
谁知温折却不依不饶:“有什么?”
沈虞抬眼,盯着他看了两秒,却在男人漆黑宛如琉璃般的眼眸里看到了慌张得,漏洞百出的自己。
索性破罐子破摔,明撩回去:“有我。”
像是往平静的湖水里投了颗小石子,泛起层层的波澜,温折眼眸深黑,望不见尽头。
见他发愣,沈虞将计就计地从了自己刚刚的心思,她不给自己任何反悔的机会,猛地倾身,覆上温折的唇,一秒后,蜻蜓点水般退开。
随后,得逞地弯起眼睛笑:“你猜得没错。”
“我就是想亲你。”
唇上柔软而轻盈的触感,一触即离。而眼前女人姣好的面容,渐渐和多年前那个张扬肆意的少女重合。
他们第一次接吻,也是因着沈虞这股无赖劲。那时候刚在一起不久,也是一个安静的午后。大多走读生回家了,教室里唯有他们二人。
沈虞大摇大摆地趴在他身侧,毛绒绒的脑袋晃来晃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不转。她向来想一出是一出,偷亲这种事说做就做。
只不过,那次没被抓包,被她得了逞。触及他惊愕的神色后,还得了便宜又卖乖。少女脸涨得通红,却故作一副老练的样子:“初吻啊?
一秒后,沈虞又凑上来,抬起下巴,在他唇上啄了一口,“那现在不是了。”
思绪从记忆中脱离,温折深深看着沈虞,表面波澜不惊,眼中却泛起层层涟漪。
沈虞被他看得脊背发毛,干了坏事就想跑,但温折似早有预料,直接站起身,把人连拉带提地抱起来,两步按在了枫树下。
老枫树树干粗壮,枝繁叶茂。沈虞靠在树上,听见头顶传来的树叶沙沙声,以及…耳边男人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温折在和她咬耳朵,声音低沉,眼神还自上而下掠过,轻易就让沈虞酥麻了半边身子。
“亲我,经过我同意了吗?”
说话的同时,男人的指尖还在轻抚她耳侧的乌发,轻轻缠绕着,“嗯?”
靠。
这男人,调情老手啊。
沈虞被撩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红着耳朵,干巴巴地憋出一句:“你之前,之前也没经过我的…同意。”声音却越来越小。
“是吗?”温折扬眉,似乎在回忆。又忽地低笑,“那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沈虞讶异眨了下眼,她能有什么意思啊他就知道了?
下一秒,便听温折压低了嗓音,缓声问:“所以小虞,我现在可以吻你吗?”
沈虞彻底愣住,与此同时,脑子“轰”得一声,炸了。
这种,这种话,怎么问得出口?
男人却好似不知羞一般,伸手抬起她下巴,深邃的目光落在她形状优美的唇瓣上,描摹了一圈,“嗯?可以吗?”
沈虞:“……”
这种话,她应该怎么回答。难道说,好的你快来,不用怜惜我这朵娇花;亦或是踩他一脚大骂几声臭流氓。
偏偏男人依旧不愿意放过她,连语气都坏极了:“我倒数三声。”
还倒数!狗男人真不当人了!
沈虞咬牙道:“我不同意!”
听到沈虞的话时,温折刚刚倒数到三,下一秒,他面无表情地吐出下个字:“零。”
“你说晚了。”
?你是流氓吗?
沈虞被温折的无耻给惊到呆若木鸡。
但不等她反应,男人已经躬身,薄唇重重覆上来下来。不同于上次的乱无章法,更不同于刚刚的一触即分,是一种实实在在的,辗转碾磨。
相比她,温折的经验显然多得多,几秒内,便找到了攻城掠池的要领,眼看着沈虞便要丢田弃甲任人撬开唇齿,竹林外的小道上传来的交谈声救了沈虞一命。
正值上课时间,本就没什么人,再加上竹林隐蔽,正经学生没事也不会跑这边来。
来的这俩,恰好是一对早恋的小鸳鸯。
眼看着隔着几步路的距离,俩人就要过来了,沈虞支吾着,手臂撑在男人胸膛前,拼命冲温折使眼色。男人眼尾微红,呼吸也乱了,听到声音,他面露些许不耐,却半分也不惊慌,揽着沈虞的腰抱在怀里,拐了个弯,借着树干,挡住了身影。
而这只橘猫更是没有立场,温折作奸犯科,它就是那个递刀子的。不仅没乱叫唤,还利用自己的煤气罐身形,挡住了温折露出来的一截西装裤腿。
幸好进来的那对小情侣忙着吵架,也没有到处乱看的心思,自然没有发现树后的二人。
相比温折连眉头也不皱一下的淡定自若,沈虞则是颤着眼睫,心虚得满面通红。口红被亲得绵延到了唇角,再加上水光盈盈的眼眸,看起来像是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哪还有之前半分嚣张。
温折眼中藏笑,冷白拇指轻轻从沈虞唇角的漫出的口脂上擦过。
沈虞想躲,结果腰间铁一般的长臂将她牢牢禁锢住,只能眼看着温折手指在她唇瓣上摩挲,一点点擦去她的口脂。
他表情认真冷淡,做这种动作时,也不显情/色,反而像是处理工作般专注。
沈虞眼睛都不知往哪里放,简直快要烧着了。
而枫树后的小情侣,似乎也陷入了僵持,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男生语气冷硬:“你要走就走吧,我再求你一次,我就是狗。”
“你从来就没把我当回事。”
女生:“我能怎么办?我爸妈离婚,我去哪由得我选吗?”
“是,你选不了。”男生狠狠踹了一脚围墙,“所以你就和我分手?我看你根本就是玩够我了找个理由分手!”
女生嗓音冷淡下来:“我只是觉得异地恋没有好结果。”她转身欲走:“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男生却咬牙切齿地抬步跟上去:“等等,把话说清楚再走!”
伴随着细碎凌乱的脚步,二人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听不到了,沈虞才敢动腿,从枫树后面探出个头。
确定两人走了,刚刚还怂如鹌鹑的沈虞立马推开温折,“放开我,流氓!”
温折松开她,缓声轻笑:“流氓?”
似乎为了证明他不是流氓,他挑眉:“我不是问过你了吗?”
沈虞扭头,狠狠瞪他一眼:“我说我不同意。”
温折却当她面,低头用拇指慢条斯理地擦去自己唇上沾染的口脂,沈虞视线像是被烫着了般,倏地移开眼睛。
随即听见他说:“哦,没听到。”
沈虞:“……”流氓到没边了。
她抬步,转身欲走:“我走了!”
温折没急着跟上。他蹲下身,手指在橘猫小鱼的腮下挠了挠,眼中笑意慢慢敛起。
“好些年都没敢来这儿。”
他抬眼,看见站在不远处表面不耐,却依旧在等着的沈虞,又摸了摸小鱼的头,“愿意跟我走吗?”
橘猫盯着他,突然,像是读懂了他的意思,抖了抖毛,往后退了一步。
温折理解了它的拒绝。
“那。”温折朝它挥挥手,“再见。”
橘猫抬起爪子,“喵喵。”
沈虞抱臂,看着一人一猫告别。不知怎么,心中涌现一股很奇异的温暖情绪。
她目光不自觉放柔,看向温折。
沈虞想。
离开这儿后,便真真正正地,和过去告个别吧。
在竹林耽搁了不少时间,出来时,学生都已经上完了两节课。
正是课间休息时间,走廊上学生来来往往,叽叽喳喳一片。很多少男少女都朝二人投向打量的目光,随后惊叹着窃窃私语。
在经过操场时,沈虞听见了两道熟悉的嗓音,正是刚刚竹园里吵架的那对小情侣——
就这眨眼间的功夫,男生已经笑眯眯地跟在女生后面,手上还拿着一小袋零食:“研研,我给你买了最爱的巧乐兹,草莓味的。尝一口,就尝一口嘛。”
女生不耐烦地说:“不要!”
“都是我的错,我刚刚说话声音大了点。只要不分手,一切都好说。”
女生表面说着不要,脚步却慢了一点。而这男生也尤其会哄人,没一会儿,便帮着拆着冰激凌,顺势塞进了女生手中。
沈虞不无羡慕地观望着,“好甜啊。”
温折显然get不到,“甜什么?”
沈虞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温折的前女友会甩了他。
这种说句甜言蜜语都能要了他半条命的男人,他不孤生谁孤生。
她面无表情地横了温折一眼:“你是对浪漫过敏吗?”
温折:“……”
这人坏起来焉坏,却也不知道哄人。想起自己刚刚被人按在枫树下胡作非为的模样,沈虞就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走。
温折却没跟上来。
沈虞走了几步,听见身后的温折说:“你在这等我一下。”
谁等你啊!她才不等。
几分钟后。
沈虞晃到了操场边的篮球场,混入一群穿着校服的女生边,观赏着篮球场上的高中生们,挥汗如雨。
现在已经四月底,大下午的,太阳直直照在头顶,少年们只穿了件运动背心,汗珠躺下时,撩起衣摆便往脸上擦,露出腹间分明的六块腹肌。
沈虞轻轻地,哇了一声。这就是钻石男高吗,太带劲了吧!
观众席站着位异常显眼的大美女,两队打篮球的男生无声较劲,动作一个比一个花哨。
不一会儿,刚刚那个撩衣露腹肌的男生抛出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场内一片欢呼,便是沈虞的情绪也被挑动起,跟着后面鼓掌,喊了几句加油。
场内传来吹口哨的声音,腹肌男生朝沈虞比划了一个帅气的手势,张扬一笑。
便是沈虞都难得愣了下神,低笑惊叹了句:“真帅啊。”
突然,耳侧传来几个女生压抑着的惊呼声,伴随着激动的耳语。
“我靠,哪来的大帅比!帅晕我了,这是来拍戏的吧。”
“天呐天呐,朝我们走过来了。”
“诶,我怎么觉得他有点眼熟?”
说到这里,几个女生像是想起什么般,醍醐灌顶,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激动和兴奋。
“苏中蝉联三年第一的校草学神!”
“校光荣榜上身价百亿的知名校友!”
“快,快告诉我我没看错,这是温折学长吗!”
沈虞脑子都听懵了。她们在说谁?这,这些她怎么不知道?!见鬼的是,翻遍记忆,脑子都没这么个人。
沈虞想起自己之前还嘲笑温折没见识,不认识她这么个校花。原来没见识的竟是她自己。
现在却是羞耻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正在愣神间,身侧的女生们更沸腾了,几乎已经没人关注几个打篮球的男生,全都眼睁睁看着俊逸矜贵的男人,一步步朝这边走来。
违和的是,这样一个处处清冷的男人,手上提着一袋零食。然后,朝着人群里坐着的那位气质冷艳的大美女走近。
一群女生的眼中燃烧着浓浓的八卦之火。
而在人群目光中心的沈虞,似乎不在状态。她目光复杂地看着温折,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不仅仅是缺了那么一块。
为什么她的记忆里,没有这么一个牛逼人物?不应该啊。
难道是她的记忆出现了什么她不知道的问题?
正在沉思间,男人清冷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同时,眼前出现一个巧克力口味的巧乐兹。
温折白皙如玉的长指剥着包装,递到她眼前:“你是说这个很甜吗?”
沈虞:“……”虽然还是有些无语,但心尖却漫过丝丝的甜,她不自觉嘴角上扬。
她抿唇,接过冰激凌,“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巧克力味的。”
温折坐在了她身侧,“猜的。”
二人旁若无人的互动,身后传来女生们激动的惊呼,个个捧着脸,一副嗑生嗑死的模样。
沈虞边低头吃,边偷偷抿唇笑,心不在焉地看着几个少年打篮球。
而打篮球的几个男生大概不满意注意力被吸引,更是变着法子耍帅,场上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那位腹肌男生,更是直接脱了上衣,露出肌理分明的上身,朝这边一挥手。
女生欢呼着鼓掌,沈虞被青春的气氛感染,跟着一起欢呼。
温折淡淡瞥了眼那个光着上身的腹肌男,皱起眉头:“你喊什么。”
“帅啊。”沈虞咬碎外层的脆皮,“六块腹肌呢。”
末了,她还感叹一句:“世界上最硬的不是钻石,而是…”男高中生。
沈虞后面的话,在温折冷淡的注视下自动消了音。然后,脸红了起来,懊恼自己一不注意就在温折面前开了黄腔。
而温折没说话,只是眼神自上而下地,些许轻佻地扫过她,“是吗。”
都是成年人,谁能不懂这一眼的含义。沈虞瞬间便扭过头,感觉半边身体如火烧。
正在愣神间,那边正打得如火如荼的篮球朝这边滚来,停在沈虞脚边。
腹肌男生冲沈虞露齿一笑,“美女姐姐,把球扔给我呗。”
沈虞还没答应,温折便已经顺手捞过球,扔了回去。
“拿稳,别砸到人。”
他久处上位,气质冷傲,随口一句警告,让一群少年都不敢再放肆。
腹肌男生只能接过球,遗憾地朝沈虞一耸肩。
沈虞回以微笑,又侧头和温折耳语:“你还别说,这男生还挺帅。”
温折:“不觉得。”
“轻浮。”
沈虞:“……”
这该死的话题终结者。
坐在操场吃着零食看篮球,沈虞久违地感到放松。直到下课铃响,篮球场的男生散了,观众席的女生也要重新回去上课。
回去前,有两个女生走到了他们身后,声音小心翼翼地:“您是,温折学长吗?”
温折:“你们认识我?”
仿佛见了偶像一样,女生眼睛亮晶晶的:“我在知名校友光荣榜看到过您。”
“您能给我们签个名吗?”
沈虞两口咬掉冰激凌,轻哼一声道:“他又不是明星。”
“但温折学长比明星还厉害啊!”
沈虞心中啧了啧,不说话了。
“抱歉,我不签名。”温折婉拒,又道:“好好学习,不负韶华。”
女生有些失望,却没强求,笑着道了别。
看着人走远了,沈虞在温折身后,叽叽歪歪地哼了声:“挺受欢迎啊。”
温折瞥她:“彼此彼此。”
沈虞看他突然站起身,问道:“要走了吗?”
“再去最后一个地方。”他说。
“什么地方?”
温折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大礼堂。”
下午过去了大半,太阳已至西山,落下金黄的余晖。
苏中的大礼堂在操场旁,是校内最大的一个建筑。大礼堂应该在近年刚刚翻修过,从外面看,气势恢宏,算是全校唯一配得上苏中百年名校这个名头的地方。
学生们都在上课,学校最近也没什么大型演出活动,故而整个大礼堂空无一人。
展厅内错落着成排的座位,高高的呈包围状圈住最中心的舞台。
沈虞四处打量着,道:“这儿还没怎么变,大得离谱。”她伸手指向最中心的舞台,“我以前在那表演过,一抬眼,黑压压的全是人,紧张得要死。”
“紧张?”温折看她。沈虞想起了自己以前演出的经历,“有一年联欢晚会,我报了个节目,吉他独奏。”
“我以前都是怎么随性怎么来,结果当天看台乌压压全是人,我吓得差点忘词。”
温折边弯唇笑,边牵着沈虞往下走,一步步走到看台前。
诺大的舞台上,排放着不少备用的乐器。
钢琴,二胡,吉他都有。
温折目光落在那把吉他上,状似不经意问:“你还记得,你当时唱的是哪首歌吗?”
“唱的哪首歌?”沈虞愣了下,在纷杂的记忆中翻找着,良久,她拧着眉,非常不确定地回答:“好像是《prettyboy》?”
温折伸手拿过那把吉他,指尖轻轻拨动着音弦,闻言看她一眼,“还记得为什么唱这首吗。”
“不记得了。”沈虞耸肩,“可能刚好喜欢吧。”
“能再唱一遍吗?”温折突然问:“再为我唱一遍。”
“你想听啊?”沈虞熟稔地拿过吉他,姿态闲散地往台上一坐,“可以啊,你等我找找乐谱啊。”
她翻出手机,下了乐谱,随后点了点头,“还行,不算难。”
沈虞边低头试音,边调整着试音夹的位置。
弄完,她指尖拨弄着音弦,清了清嗓子,正欲唱,一抬眼便看见一直深深盯着她的温折,卡了下壳。
不知怎么,她有些紧张,于是挥挥手,指着观众席:“你坐那儿去。”
温折难得好脾气,配合着坐在了正对着沈虞的观众席上。
吉他弹出舒缓的前调,一点点,似在诉说着最为青涩的少女心事。
温折坐在空无一人的观众台,曾经满座喧哗的看台,现今只余他一人,第二次听沈虞为他唱这首歌。
八年前联欢会前,少女曾拦住他。
“我要在全校前和你表白。”
他拦住她,“你别乱来。”
“你放心,不会乱来。”她张扬地笑:“但势必要你永生难忘。”
后来,她的确做到了。万众瞩目下,她唱了这首《prettyboy》。
无人知晓,却人人都听到,那是她在向他表白。
然后,闪耀了温折一整个青春,被他珍藏了很多很多年。
“ohmyprettyprettyboyiloveyou
prettyprettyboyofmine
justtellmeyoulovemetoo”
一曲毕,女人停下甜美的嗓音,收了调。
二十五岁的沈虞坐在舞台上,眸中些许忐忑,些许紧张,望向她唯一的观众。
她跳下舞台,朝温折走去:“喜欢吗?”
男人眼神深邃,宛若星辰琉璃般闪耀。望向她时,一瞬间,沈虞以为,她是他的全世界。
温折却突然伸手,一把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仰面看她,“喜欢。”
居高临下的视线下,沈虞更近地窥得男人眸中的惊涛骇浪。
随后,听到他问。
“小虞,和我谈恋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