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缉拿这妖女回天玄宗外,临谌还有一项重要的事务要处理。
人界动荡,魔教有一小伙人在人界为非作歹,四处杀生,仗着普通人没有修为,肆意妄为。
临谌奉天玄宗之命去处决这一小伙魔教,还人界安宁祥和。
“魔教修炼邪术,杀伐果断,手段狠厉,修为非同小可。你切忌不要与我走散,不然我护不了你。”
临谌犹如寒冷冰窖中刚刚破冰而出的声音,传入苏烟耳中。
她点头,笑嘻嘻地抱住临谌的手臂:“夫君这是在为我担忧吗?”
临谌微眯起眼,“你想多了。”
临谌不知,不知不觉中他竟已经习惯了苏烟的亲近,再不如第一次般,冷着脸收回手。
两人来到一个偏远的小镇。
这儿人烟稀少,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苏烟皱了皱眉,把头埋进临谌的怀里:“夫君,这里的味道好难闻。”
“娇气。”
临谌不气地说。
手心向上,一朵嫩黄色的小花显现。
“闻这个。”
苏烟拾起小花,温热的指腹不经意地和临谌寒冷的掌心相碰。
临谌猛地一下收回了手。
可被苏烟碰过的那一片肌肤,依旧烫得吓人。
苏烟轻嗅一口,鼻间立马被小花上浓郁芬芳但不过分刺鼻的香味填满。
这香味经久不散,淡去之后也萦绕在苏烟的鼻间。
那难闻的血腥味全然被这香味掩盖,苏烟再闻不到一丝一毫。
“谢谢夫君。”苏烟举起小花凑到临谌面前,“夫君不闻闻吗?”
临谌转过头,避开那朵小花,“我没有你那么娇气。”
“好吧。”
纵使临谌总是态度很差,苏烟不恼也不生气,反正她知道夫君就是嘴上说话不好听其实心里可喜欢她了。
她戳了戳临谌:“那夫君帮我把它别到头上。”
别到头上?
临谌不理解这妖女莫名其妙的要求。
况且他觉得那样一定很:“俗。”
“不俗的不俗的。”苏烟嗓音绵软,撒娇的时候像一只慵懒可爱的小猫,“人家只是想把夫君送人家的小花一直戴在身边嘛~”
临谌的眉心小幅度地皱了皱眉,冷冷地说:“烦人。”
他不情不愿地接过小花,将花根没入了苏烟的秀发间。
苏烟面容本就艳丽动人,香娇玉嫩,现下点缀了这一朵小花,临谌本以为会很俗气,却不料那小花和苏烟的容颜相得映彰,衬了她几分灵动。
苏烟嫣然一笑,笑容灿烂宛如天上明亮的星辰。
“夫君,我美吗?”
这一下,再如何美艳的花朵,都只是她容颜的点缀。
临谌心中一怔,后退一步,并未回答她的话,转身大步朝着小镇走去。
苏烟跟在他身后,追问着要他的答案:“夫君,你还没回答我呢!”
“我不会回答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怎么没有意义了嘛?”苏烟不满地嘟嘴,“那我去问问小泥鳅。”
临谌:“……还行。”
苏烟喜笑颜开,“我就知道我在夫君眼里是天下第一好看!”
临谌淡淡地瞥她一眼,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曲解自己的意思的。
沧溟则抱着龙蛋,慢吞吞地跟在两人后面,和他的未来媳妇联络感情。
“媳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像老临那个小老头一样不会说话。你要问我这种问题,我肯定搜索枯肠,用尽毕生才学和词汇来夸你。”
进入小镇,苏烟安静下来,临谌的脸也变得沉重。
这儿如同人间炼狱,大街上四处横躺着一具具的尸体,血漫成河,大多已经干枯变为深红色,怪不得之前能闻到浓郁刺鼻的血腥味。
苏烟忍不住为之愤慨:“太过分了吧!竟然对普通人下手。”
临谌语气泛寒:“邪教,大多如此。草菅人命,没有善恶之分。”
苏烟一愣,辩解道:“不是的,我们合欢宗就不会这样。”
临谌并未应声。
苏烟指尖颤了颤,轻声问他:“在夫君心中,合欢宗和魔教,是不是并无什么分别?”
临谌偏转过头,目光落在远处两具相依而涌,微笑着共赴黄泉的尸体上。
往昔魔教的恶行历历在目,内心深处陡然间升起对嗜血残暴的魔教的一丝愤怒。
他自幼生于天玄宗,修炼无情道的那一刻起便无情无爱,心中只有这天下大道,只有人间正义。
故而临谌收回视线,目光氲着寒气,“是。”
苏烟抿了抿唇,一种名为酸涩的情感从心头涌起,她想为合欢宗解释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所以夫君憎恶魔教,也同样憎恶合欢宗,是吗?夫君出身名门正派,向来以驱除邪教为己任,惩恶扬善,匡扶正义。而我身为夫君厌恶的合欢宗弟子,有一天,夫君也会对我下手吗?”
她定定地看着临谌。
坚毅镇定的眸子里带着倔强,倔强得向临谌询问一个答案。
临谌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答,他应该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她当然。
在他自幼收到的教导之中,没有任何事务比这天下苍生来得更为重要。
可他回望着苏烟,那一个‘是’字却犹如有千万斤重量,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不会回答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临谌避开苏烟的视线,选择了逃避。
但苏烟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
脑海中关于临谌的一切在某个时间点变得模糊起来。
她有一瞬间产生质疑,既然临谌不喜邪教,又怎么和她成婚,这十余年载的记忆,为何缥缈虚空,像没有落脚点一般?
“堂主,那还有两个落网之鱼。”
远处男人尖细的嗓音打破了两人沉寂的氛围。
被唤为‘堂主’的黑袍男子坐在栈二楼的窗边,透过半开的纱窗,遥遥地看着苏烟和临谌。
他眼眸微眯,在看见苏烟的面容后展露出一丝笑颜。
他长臂一挥,纱窗随即破裂,急不可耐地飞至苏烟面前,勾起的唇角带着张扬的邪气。
“苏烟,好久不见。”
“狂天?”从原身的记忆中找到他的脸对上号,苏烟僵硬地笑了笑,“是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狂天慢悠悠地说道:“当然,毕竟从我手中逃走的女人,你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