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陆璃悠推开了门,她刚踏入一只脚,就听见屋中传来一声爆呵,“出去!”
那股子暴怒劲儿直冲面门,连她攥着的大门都岌岌可危。
这,这绝对是莫修寒!
瞧他这样子,估计被气得不轻。以前他有心疾,动怒就会疼,现在换了个壳子,发起火来一点收敛都不需要了。
“主子?”万齐担忧地向屋中看了一眼,虽看不到人,却也能感受得到那屋中坐着的绝对是个定时炸弹。
陆璃悠不自觉攥紧了门边,指节都泛了白,似乎那不是木门,而是救命稻草。
喉结滑动了一下,陆璃悠强装镇定:“那个,万齐啊,我,我……没事……”
没事你腿抖什么啊!
万齐从没见过主子吓成这样,不由对这陆家二小姐更好奇了。
可现在问主子显然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他只能试探着:“主子,要不……”
“不行!”陆璃悠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替代方案,但她知道,他只要一说出来,她绝对要打退堂鼓。
“你在这等着!”
陆璃悠说完,怕反悔似的,立马迈出另一只脚。
两只脚都跨入了房间,她探着身子向屋内瞅了一眼,有屏风挡着,看不到里面的场景,她才暂时松了口气,手扒着门,转身把门关上。
她忽然想到什么,又把门打开一条小缝,只露出她的一个脑袋,指着万齐,警告道:“不许偷听!”
万齐捂住耳朵,点点头。
陆璃悠这才放心了点,将门合上了。
毕竟这丢脸不能丢到外面去,不管是她的脸,还是那莫修寒的。
门在眼前关上,万齐正准备在外好好候着,做一个尽职尽责的门神,就听见一声瓷器破碎的清脆声响从屋中传来。
他被这声音整得心惊肉跳的,好奇心又加重了,不自觉就将耳朵凑近大门。
咚,啪嗒,骨碌碌——
万齐缩回了脑袋。
太可怕了,这陆家二小姐太可怕了。
他在心中默默为自家主子祈祷,“主子加油,我看好你。”同时,一个跨步,移到了距离大门两米远的走廊外,重新捂住了耳朵。
屋中,陆璃悠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这才意识到之前陆玉梦说的“情绪不太对”是什么意思。
发脾气的莫修寒好可怕……
当陆璃悠的脑袋刚探出屏风还没看到一点人影时,一个庞然大物就向她飞了过来。
啪嗒——
陆璃悠看着地上躺着破碎的青花瓷瓶碎片,不由摸上小心脏,我的老天爷啊,这可是古董啊,这得多少钱,说砸就给砸了?
于是,莫修寒脑门上又多了一条标签:败家。
在下一个东西砸来之前,陆璃悠快速探头喊了一声,“莫,寒王殿下,您先停手,容小女子说句话。”说完立马缩回屏风后。
莫修寒似乎是听到她的声音了,果然没再砸东西了。
陆璃悠趁此快速说道:“寒王殿下,我知道您现在很生气。但是您先听我说,我是陆璃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现在我在您身体里,而您在我身体里,我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也许我们可以平复一下心情,坐下讨论一下对策,毕竟,我们这样也不是办法。”
一通话如同机关枪似的说完,陆璃悠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痛快。
周围安安静静的,没一点声响,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阴沉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平静,“你是谁?”
看来是冷静下来了。
陆璃悠小心地探出半个头,一眼就瞅到了坐在桌边的女子,她确实是梦中见到的女人,但语气神态皆没有半点相似。
她秀眉紧蹙,眸中群星尽暗风雨欲来,嘴巴抿成一条线,她的手中紧紧攥着一个茶杯,似乎下一秒那茶杯就要被她捏碎。那股上位者的气质就不断地往外散着,周身仿佛有一层看不到的让人窒息的阴沉冷气。
对上她那双如鹰般的眸子,陆璃悠瞬间就怂了,声音都有些发颤,“寒,寒王,殿下,小女陆璃悠……”
莫修寒眯着眼打量着她,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物件,又像是在从她的身上寻找着什么。
他毫不遮掩的目光看的陆璃悠抓耳挠腮,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盖上几层厚土把自己埋了。
“过来。”莫修寒轻轻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有点沙哑,却不容置喙。
躲也躲不过,迟早有这么一出,陆璃悠只能硬着头皮硬上,走到他面前,屈身向他行了个礼,“寒王殿下。”
莫修寒那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现在更是黏在了她的脸上。
陆璃悠不敢看他,低着头,可莫修寒这身体实在太高了,足有一八五,再怎么缩也还是缩不了多少,反而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嘎噔,茶杯放置于桌面的声音响起,接着,就听到莫修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她。
直到一双只穿着白布袜的脚出现在视野里时,陆璃悠更是想一头撞死算了,因为莫修寒和她的身子离得很近,几乎就要贴在一起。
那陆家二小姐还不到一米六,莫修寒抬头打量她时,还得踮着脚,陆璃悠都替他尴尬。
“陆璃悠?”莫修寒试探地问道。
“是……”
之后再没了声响。
陆璃悠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小心地抬头看向莫修寒,只见他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当发现陆璃悠在偷看他时,他更是把嘴里的话又给咽回去了,烦闷地走向桌边,“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邪狞作祟,还是有人下了本王降头,为何我们互换了身体?你是哪边派来的,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是想死吗?还不快给本王换回去!”
呃……看来刚才她噼里叭啦说了那么多,莫修寒一句都没听进去……
陆璃悠不得不又把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边,跟他说明了她也不知为什么两人会互换身体,她也是受害者,她也很懵圈。
听完,莫修寒盯着她,半晌没说话,似在判断她说的是真是假。
最终,他发出一声叹息,摆摆手,“本王暂且相信你,你刚才说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那你可有什么想法,说说看吧。”
莫修寒一向自大,从来都是独断专行,这次能说出这句话,想必是从未遇见这等倒霉事,所以有些无措。
不过,他能好好配合,事情就能好办许多。
陆璃悠见他在桌边坐下,立马狗腿子地上前给他倒了杯茶,“殿下,骂……”渴了,呸,“口渴了吧,先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好险,差点就说出心里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