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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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慌乱地下了车,愣愣地看着顾修齐的车急速离去,以躲避瘟疫的速度。

你看不到那一天了。

——什么意思？

是说姜宁永远不会离开他,还是说她没有时间等到那一天到来？

不、不会的。

顾家不沾黑白两道,顾修齐照理来说不会愿意沾染上人命,所以他是什么意思？

白月不敢想,不敢往深里猜。

她拿出手机按下一串陌生的数字：【照片马上发给我！】

【不用修吗？】

【不用,立刻发给我！】

【好。】

白月拦下一辆车匆匆赶回去，她要尽快把部署好的东西丢出去，握紧更多的筹码。

谈判桌上,筹码多的人胜。

而她，会赢。

另一边，顾修齐让赵然开车去车行接他回家,顺便从公司带瓶消毒液过来。

接到要求的赵然很懵逼,还是回去带了消毒液赶去车行。到的时候，正好听到顾修齐的要求：把车里里外外消毒三遍。

怎么半个小时不见,顾总的洁癖升级到魔鬼模式了？

顾修齐上车的第一时间挤了免洗消毒液把两只手全擦了,“回家。”

“是。”赵然没敢问太多,沉默开车。

他亲眼看到顾总下班后接了白月上车,不到半小时就要把车送去消毒三遍,又把手给消毒三遍。

不用问就知道没发生什么好事,他不会傻傻地去触霉头。

连续消毒了三遍，顾修齐放过散发着刺鼻酒精味的双手，“送她出去。”

她指的是谁,不用多说。

赵然正想弥补自己掉以轻心的错,应得很干脆：“是！”

这回，他不会再手软了。

来回开了几趟比较耽误时间，顾修齐进家门的时间比平时晚了些。

姜宁不是很在意，顾氏集团的事情多，顾修齐偶尔加班或者路上遇到下班高峰吃点回家的时候也是有的，不过她还是随口问了句：“堵车了？”

“没有。”顾修齐道，“有点事。”

见爸爸回来，蹒跚走路的小胖橘迈着不稳的小短腿朝着顾修齐的方向走出了一条大弧线，张开小嘴，气沉丹田，奶声奶气地大喊：“胖胖！”

姜宁：“……”

顾修齐：“……”

一岁多了，怎么还没改掉咬字不清的毛病呢？

愁。

“砰——”小胖橘腿没力，稍微走几步就走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不怕疼，摔了也不哭，两只小短手撑在地上，屁股一翘一翘想起来，可是脚不用力怎么起呢？

努力好几次，小胖橘还是一整团地坐在地毯上，有点懵。

顾修齐快走几步，抱起傻乎乎的儿砸，“今天小胖橘做了什么？”

小胖橘知道这是问自己呢，他能听懂“小胖橘”是喊自己，并且对爸爸妈妈外婆等字眼做出反应，想要他听懂问题并且做出回答，就有点困难了。

于是，他歪了歪脑袋，靠在爸爸的怀里，小短手扒住爸爸的西装不动了。

顾修齐抱着儿砸回到沙发上坐下，姜宁道：“下午学走路，应该是累了。”

“累”这个字，小胖橘听得懂。

爸爸妈妈外公外婆们经常问他“小胖橘累不累？”“小胖橘累了吗？”，然后就会抱起他不让他继续走路玩耍，所以他点点小脑袋，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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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爸爸的怀里。

——小胖橘累了，要爸爸抱！

妈妈的怀抱香香，爸爸的怀抱宽宽，都很舒服。

妈妈看到的时间多，爸爸看到的时间不多，还是赖一下爸爸。

两只小手手揪住顾修齐的西装，抓得紧紧的。

顾修齐拍拍小胖橘，哄他吃饭。

小胖橘继承他爸的吃货属性，喂饭不用追不用好话连篇地哄，把好吃的端上来，他自己能抓起勺子，眼神蹭蹭发亮，意思很明显：宝宝要开饭啦！

吃过晚饭，两人联手给小胖橘洗澡吹干哄睡，把小黄鸭塞进他手心里，盖上被子。

一天还不算完。

直播的时间要到了，姜宁先去书房画画，直播个一小时。

顾修齐没打扰她，自己去浴室洗澡。

头顶的花洒喷出大量热水撒到脸上产生些微的刺痛感，恰好让他的思维维持在一个能够快速运行的程度。

有了小胖橘后，姜宁乖乖地回到他身边，安安分分地呆在家里，上课、直播、画画、养胖橘，没有表现出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可是顾修齐知道，姜宁真要想走，不会表现出来。

正如她第一次跑路前，让他觉得一切如常没有变化，事实却是，他下班回家后发现姜宁不见了，早有准备地离开，他一个多月无法找到她。

上次，是姜宁怀孕和契约在身的缘故，她愿意跟他回来。

这次，他有什么理由留下她？

热水划过男人轮廓分明的面孔，将一双潜藏着迷茫与阴翳的眼眸清洗得更加明亮。

小红本！

GPS！

顾修齐草草洗完，围着浴巾就跑去书房，一边联系上次在契约上帮过忙的沈律师，一边启动电脑和打印机。

“沈律师，我需要一份结婚协议。对，我和姜宁的名字，尽快！”

一个小时后，姜宁在浴室洗澡的时间里，两份新的结婚协议出炉，只需要末尾两人的签字，律师就能带去公证，走其他路子拿到小红本。

很快，两份男方已签好字的结婚协议被藏进文件夹里，摆放在了床头柜的抽屉里，上面压了一支签字笔。

对此，一无所知的姜宁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被早有预谋的顾修齐扑倒。

当晚，姜宁被缠到没脾气，连声求饶求放过，顾修齐不听就是埋头折腾。

到了最后，姜宁喊得嗓子发干，累得一根手指不想动，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学着儿砸可怜巴巴的表情卖萌：“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直说还不行吗？

给给给！命都给你！

再做下去，她感觉自己要被彻底掏空，身体和灵魂分离开来了。

我想结婚，想要小红本，你给吗？

顾修齐很想大声问她，可是不必问，他知道答案。

如白月所说，姜宁不和他结婚，就是存着能够随时离开的想法，所以想要她亲手束缚自己给自己套上一个枷锁的可能性太低。

他本想温水煮青蛙等到她心甘情愿陪他主动走进民政局套牢的时候，但是白月的回国让他产生了危机感——姜宁知道那件事后，只会更想离开，而他没有更多留下她的理由。

所以，抱歉，我只能这么做了。

顾修齐垂眸，掩下要做坏事的心虚与必须算计身边最亲密的人的难过，从床头柜里拿出文件夹，把签字笔往姜宁手里一塞，大手捂住了姜宁要看清楚协议内容的眼，“一份新的协议。”

姜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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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普通的协议有不能给她看的理由吗？

“什么协议？”

“你猜？”

“又是情人契约？”上一份情人契约到期后没有续约，金主想要再来一份坚持下去也是正常。

“……是，一份新的契约，时间更长些。”期限是一辈子。

听着很有道理，姜宁还是不懂和狐疑，“为什么不让我看？”

顾修齐想不出理由，不愿意欺骗，只能以退为进反问道：“宁宁，你觉得我会害你吗？”

“不会。”大胖橘要什么有什么，没有害她的必要。

“那你签字吧。”顾修齐握着姜宁的手，笔尖停留在签字的部分，隔壁是他早已签好的名字，“签完了，我们的关系才能继续维持下去。”

不签，就不能维持情人关系了？

说到底，目前的相处模式为什么还要情人契约来维持？

姜宁直觉不对，不想签一份她没有亲眼见过的协议。

“我知道你不会害我，可如果是普通的情人契约没道理不让我看，你把手放开，我看完再决定签不签。”

你看了，一定不会签的。

顾修齐的脸上露出了她见不到也不曾见过的悲伤，这份悲伤带到了他出口的话中：“宁宁，你不相信我是吗？”

姜宁的心颤动了一下，失去视觉，她的五感更为敏锐，顾修齐身上的悲伤浓郁得压到她身上快喘不过气来。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原著里可没有什么顾氏集团倒闭的大事发生，顾老爷子和杭白岚还有很多年的寿命，事业不分崩离析，家人健在，他能悲伤什么？

“你不愿意就算了。”顾修齐放开姜宁的手，去抽她手里握着的签字笔。

那一瞬间，姜宁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坏掉了，更签这份看不见的情人契约更重要的东西。

她捏紧了笔，凭着感觉一口气签下名字，“好了。”

由于看不见，字体稍微大了点，超出签字的范围。

还是一样好看。

顾修齐唇角微微翘起，翻过第一份结婚协议，握着姜宁的手再度来到签名处：“一式两份，还得再签一次。”

“嗯。”姜宁又签了一个。

签完了，顾修齐藏住雀跃的小心情，收好文件夹，放开捂住姜宁眼睛的手。

乍然从黑暗到光明，姜宁眯了一下眼睛，听见顾修齐走出卧室的脚步声，“协议，我明天会给你一份。”

她眯着眼睛看过去，只看到一个下半身围着松松垮垮浴巾的身影在卧室门口一闪而过，听着脚步声，像是去书房。

大胖橘到底在搞什么？

一份契约而已，有必要神神秘秘的，还不给她看吗？

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姜宁按下心底的不安，告诉自己明天就能知道结果。

第二天下午，母子俩在客厅听英文儿歌，小胖橘摇头晃脑地跟随节奏摇摆。

“叮——”手机响动一声。

陌生号码发来消息与照片。

【姜宁，看看你跟我有多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