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眨眼便到了学期末，虽是南方，但这里每年都下雪。同学在教室里追赶打闹，季先瑜坐在课桌上安安静静写作业，他怕冷，把半张脸都埋进围巾里。

围巾很柔软，带着些许毛绒，季先瑜给自己留了红色，给齐瑾扬的是深蓝色。网上说“自古红蓝出CP”，这下他俩算是盖章了。

一个学期过去，季先瑜的“怀瑾握瑜”微博账号收获了一大群粉丝，小部分喜欢他的画，大部分是他和齐瑾扬的“金鱼”CP粉，但这些齐瑾扬都不知道。

再过几天就是期末考试了，也是齐瑾扬的生日。

“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夜间大雪纷纷扬扬，季先瑜跳到没人经过的道路上，“嘎吱嘎吱”地踩着雪。

“当心摔了。”齐瑾扬走过去牵着季先瑜的手，揣进口袋里。

冬天的校服很厚，齐瑾扬的手很温暖。

“快说呀，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季先瑜稍稍仰着头问道。

“嗯……也没什么想要的。”齐瑾扬不在意地说道，在他家里生日从来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没有礼物，没有祝福，也没有蛋糕。

生日本来就是个纪念日，季先瑜不追求所谓的仪式感，只是单纯地想给齐瑾扬一件礼物，表达自己的喜欢。

下雪天公交车龟速前行，街角的书店透着昏黄的暖光，季先瑜突然有了个好主意，他把脸藏在围巾里悄咪咪地笑着，这个礼物齐瑾扬一定很喜欢。

铃声响起，最后一门课终于考完了。季先瑜兴冲冲地回到班里，没理会拿着草稿纸满教室对答案的同学，急冲冲地收拾好书本，拎着个礼品袋火箭似的冲到高二一班门口。

高二年级也考完了，一班的老师正在班里交代学习任务，雪片似的卷子一张纸发下来，季先瑜在教室外面看着都害怕。

季先瑜在教室外没等多久高二一班也放学了，齐瑾扬坐在座位上收拾试卷，季先瑜就溜进去坐在齐瑾扬前桌的座位上，他笑得一脸神秘把礼品袋放在齐瑾扬面前。

“是什么？”齐瑾扬拿着礼品袋问道。

“你拆开看看。”季先瑜臭屁地翘着小尾巴。

齐瑾扬看着他这模样也好奇这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他小心翼翼地拆开礼品袋，里面是一本小书。

像小时候看的漫画书，巴掌大的一本，不厚，侧面是胶印的，封面是带着红围巾和蓝围巾的两个搞怪小人。

齐瑾扬微怔，这两个小人怎么看怎么眼熟，季先瑜笑嘻嘻地把小漫画书拿过来放在礼品袋里。

“生日快乐呀，齐瑾扬。这本书你拿回去慢慢看哦。”

这本书是季先瑜自己做的小漫画书，所有内容都是原创的，里面的小漫画也都是他发在微博上的小四格。

准备的时间短，所幸这些漫画都是现有的，只是排版费些劲，季先瑜花了好半天时间，还在物理课上偷偷溜号才学了基本的排版设计，他熬了两个晚上才整理完。

最难的是找打印社，很多打印店里不能做这么小的书，有的不能胶印，有的纸质不合适。季先瑜用午休的时间跑了半个城的出版社，终于在大学城附近找着了一家合适的。

费用不提，几经周折出来的成品非常不错，他本来只想做一本给齐瑾扬当礼物，后来见着成品又叫老板做了一本自己收藏。

齐瑾扬躺在床上看着这些季先瑜不知什么时候画的小四格，偶尔被几个小情节逗得笑出声来，整个人都像泡在温水里，浑身都暖洋洋地。一个学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些小事他都不大记得了，没想到季先瑜会以这种方式记录下来。

小漫画不厚，没多久就翻完了，齐瑾扬合上书页，他被漫画书勾起的回忆又渐渐浮现在眼前。

齐瑾扬正想得入神，门铃响了。季先瑜拎着一份蛋糕走进来。

“我买了蛋糕，一起过生日吧。”

在齐家，生日顶多一家人一起吃顿饭，吃蛋糕唱生日歌是极少见的。

齐瑾扬不爱吃甜食，也不爱热闹，可偶尔也会感到孤独。

季先瑜拎着蛋糕走进来，轻车熟路地走到餐厅里拿出两个大勺子，对齐瑾扬说：“八寸的小蛋糕，我们俩一人一半。”

季先瑜是偏爱甜食，但这东西热量高，吃多了总归不好。前不久中意的甜品店出了新口味的蛋糕，班里有的同学尝过之后到处卖安利，他心痒痒很久了，趁着齐瑾扬生日，正好了却一桩心事。

“你确定对于两个人来说八寸是小蛋糕？”齐瑾扬忍俊不禁地说道。

“生日嘛，难得吃一次。”虽是这样说，季先瑜迫不及待地拆开蛋糕，插上了蜡烛，拖着齐瑾扬过来唱生日歌。

没有簇拥的人群，也没有丰盛的饭菜，甚至还没到晚上，家里只有一个八寸的蛋糕，以及蛋糕上插着的数字“17”的蜡烛，还有季先瑜跑调跑到姥姥家去的生日歌。

齐瑾扬闭着眼许了愿，轻轻吹灭了蜡烛。季先瑜迫不及待地欢呼着将蛋糕对半分，齐瑾扬在他期待的眼神里挖了一大块塞进嘴里。

满嘴的榴莲芒果味，齐瑾扬笑着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蛋糕。”

“我就说吧！这家店用的材料都特别好，还真材实料，我超爱的。”

齐瑾扬看着咋咋呼呼的季先瑜，偷偷瞄了一眼蛋糕盒上的店名“榴芒的店”，季先瑜这么喜欢，下次就去这家店给他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