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地面的时候,许木和胡全出了房间,沿着长长的山路来到双水镇街道。
热闹的街道上,是一如既往的烟火气。
两人填饱肚子,骑上租来的快马,再次来到月灵城。
说来也巧,昨天早上在春风楼遇见的那个灵,他的家也在南城!
路过林家大宅的时候,许木特意看了一眼,匾额已经换成了“王宅。”
今日要去的张家,和林家不过隔着两条街。
两人下马前行,迎面走来一中年男子,一身青衣,满脸沧桑。
可不正是林先同吗?
林先同见到许木和胡全的时候,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哈哈哈,这不是林家主吗,还真是巧啊!”
胡全一见林先同,顿时来了精神,笑容满面的上前打招呼。
话说,要不是他和木头有约定,就林先同这种畜生不如的东西,他早就一拳轰死了。
“许木,胡全!”
林先同一双眼睛瞪的圆溜溜的,死死盯着两人,满身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不得不承认,虽然林家败落了。
但是,林先同依旧是实打实的凝体境高级。
许木可不会天真的认为,林先同失去林家家主这层身份,他的一身修为也会跟着消失。
许木相信,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他和胖子现在已经死了千百次了。
“多谢林家主还记得我们,就是不知道还记得你们家二公子林青不?”
胡全从来不是良善之辈。
此等落井下石,雪上加霜的事情,如果他不做,反倒不像是他的风格。
毕竟,木头给他定的规矩是不准随意杀人,可没有不能落井下石。
不论身处什么地方,凑热闹永远是人类的天性。
就这么会儿的功夫,已经有不少过路人围了过来,对着三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胡全一见看热闹的人多了,更加来了精神,朝周围众人拱拱手,朗声说道:
“大家伙儿估计还不知道这位林家主是什么人吧?
今天,胡爷我就屈尊降贵,亲自给你们说一说。
林家有位二公子拜师秦二爷的事情,想必你们有所而闻。
前些日子,林二公子回家探亲的时候带了两件宝贝。
要知道,林二公子自从拜师秦二爷,就一直勤奋上进,力求早日成为一名炼药师。
虽说,秦家和林家同在月灵城。
但是,林二公子一年到头来,也回不了几次家。
而这一次回来,咱们这位林家主和自己的夫人竟然说手头有要紧事,出去了。
你们猜猜,有什么事情比和自己的亲儿子团聚更重要呢?”
胡全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指着林先同,同时还围着林先同转圈。
围观众人一个个交头接耳,目光时不时在林先同身上扫过。
言语只见满是鄙夷,神色之间尽是不屑……
此刻被人群围在最中间的林先同,一张脸已经黑的和锅底差不多。
他几次想要迈步离去,但每一次腿还没抬起,胡全就“凑巧”堵到他面前了。
他只恨,地上不能凭空生出一个大洞,好让自己钻进去。
就听胡全继续兴致勃勃的向众人提问:“你们想不到吧?”
众人看着他,齐齐摇头,表明自己确实想不到。
“其实啊,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了。”
简单吊了吊众人的胃口,胡全这才开口继续:
“实际上,这位林家主和他的夫人,确实是有比和自己亲儿子团聚更重要的事。”
说到这儿,他稍微停顿,环视围观众人。
确认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这才缓缓开口:
“当然是儿子回来时带的那两件宝贝啊!
咱们林家主和林夫人,白天走后,晚上又偷偷返回家里,把儿子的两件宝贝偷走了。”
话说到这儿,围观众人顿时议论纷纷,有不少火爆性子,已经口吐芬芳。
亲切问候林家主祖宗十八代的女性成员。
“然而……”
胡全的这两个字,又成功的把众人的声音压了下去:
“林大公子,那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林家主和林夫人,只是偷了儿子两件宝贝。
林大公子则为了那两件宝贝,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弟媳……
可怜林二公子被带回来的时候,尸首分离,浑身上下没一块好骨头……”
胡全话音刚落,人群顿时炸开,一个个惊呼连连,露出满脸的不敢置信。
看向林先同的时候,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恶心至极的垃圾。
林先同的一张脸,早已经变成了染色盘。
红一阵,青一阵,紫一阵,黑一阵……
想他林家,原先在这城南,是何等的风光?
他林先同出门,哪一次不是前呼后拥,这些个凡俗,甚至连他身边三丈都近不得!
可如今呢?
林家没落不说,他们一家三口更是蜗居在一个破败的小院子。
这些日子,身为一家之主的他,可谓是受尽了冷眼和羞辱。
而如今,更是被堵在这儿,被当街羞辱!
这么多凡俗脸上的鄙夷、嘲讽,甚至每一次指指点点,
都如同一把把利箭,刺在林先同心脏。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两个人所赐!
“许木,胡全,总有一日,老夫要亲自杀你们!”
林先同强行压下心头的滔天怒火,满脸狰狞的丢下一句话,快速穿过人群,消失在街角。
“林家主放心,我一定会等着你,等着你来杀我!”
胡全朝着林先同的背影大喊了一句,这才罢了。
围观众人一见没热闹可看,三三两两的各自散去。
许木看着胡全脸上露出的得意,心头忍不住嘀咕:
也不知道是在哪儿学的这一套。
他记得,自己好像没有教胡全这些。
……
孙宅规模和林家相差无几,此时大门上挂着白布白花。
里里外外忙碌的下人身上,也都带着白。
显然,在孙家,孙二公子的死讯,并不是不能对外公布的事情。
许木拦住一个下人,说自己有事情要求见孙夫人,和二公子有关。
相比林青,这位孙和泽显然更聪明一些。
最起码他知道,孙家谁最疼他。
果然,没一会儿孙夫人就出来了。
她穿着一件繁重的黑色长裙,胳膊上戴着一块白布,双眼通红,面容浮肿,显然哭了很久。
一见是两个陌生的年轻人找自己,孙夫人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一个看着人模人样,面容平和,但一双眼睛里满是算计和奸诈。
另外一个胖子,满脸玩世不恭,但眼神冰冷,很是无情。
她的泽儿,是断然不会同这样的人交往。
“你们有什么事吗?”
孙夫人阴沉着脸问了一句。
“孙夫人,在下许木,渡灵人,这位是我的兄弟,胡全。”
许木捕捉到了孙夫人眼里的不快,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谁让胖子天生长了一副不靠谱的模样呢?
“孙二公子死后,心有牵挂,化作一道灵,找上我。”
一般情况下,许木都是用这套说辞当做开场白的。
虽然,他知道对方不会相信。
孙夫人闻言,面色更加难看,她扫了一眼许木,冷冰冰的开口:
“今日我孙家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我不想生事。”
说完,她随手从手腕上脱下一个玉镯递给许木:
“这玉镯拿到当铺,至少可折换一千两白银,拿着东西赶紧滚吧!”
“嘿嘿嘿,这怎么好意思呢?”
胡全的胖脸笑的就像一朵怒放的菊花,他嘴里说着不好意思,但手上的动作却一点儿也不慢。
许木只感觉眼前一花,孙夫人手里的玉镯就到胡全手里了。
孙夫人强压着怒火,转身就走。
“孙夫人……”
许木狠狠瞪了胡全一眼,脸上写着:“你就不能等完事了再要吗”几个大字。
此时的孙夫人,正在经历着丧子之痛,如今为了二儿子,捏着鼻子破了财。
其心情,可想而知!
如今,一听那个叫许木还不打算就此离去,心里的滔天怒火再也压不住了。
她猛的转身,一双杏眼死死瞪着许木。一副“你再敢开口说一个字,老娘就杀了你”的狰狞表情。
“孙二公子告诉我,孙家他最喜欢的只有两个人:一位是您,另外一位就是他的大哥,孙和钦。”
许木双眼平静的注视着孙夫人。
孙夫人依旧在里面看到了满满的算计,但她的眼泪却瞬间模糊了眼眶。
家里大大小小十几房夫人,儿子女儿也不少。
可是,她只有两个儿子,和钦比和泽大五岁,兄弟两个的关系特别好。
和钦十二岁的时候,生了一场重病,当时药石难医,眼看着撑不下去了。
七岁的和泽整日守着和钦,说在整个孙家,他最喜欢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大哥。
大哥你一定要撑着,不能让母亲伤心,更不能让我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不知是不是和泽这话起了作用,和钦真的挺过来了。
“你从哪儿听的这话?”
孙夫人擦了擦眼泪,重新看向许木,眼神中已经多了一丝凝重。
她知道,这些话和泽只在和钦重病的时候说过,且已经过了那么多年。
外人不可能会知道的。
可现在,一个她从来不曾听说过的两个人,突然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