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天外有天

顾铭打量着姜思忆，对方表情清冷，眸子中仿佛有着万年不化的坚冰。

更让顾铭感到惊讶的是，他竟然完全看不出姜思忆的修为，两人看上去年龄相当，甚至姜思忆应该还比顾铭略小一些，同龄人中，顾铭对自己的天赋有绝对信心，可在见过姜思忆之后，他的信心出现了动摇。

姜思忆能不声不响出现在龙洞，甚至就在溶洞之中看着他们打斗，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存在，就说明姜思忆的境界要比当时在场的人都要高很多。

楚国，乃至齐国，都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顾铭自问连他自己都做不到。

“姜小姐认识在下？”顾铭很惊讶姜思忆叫出他的名字，他非常清楚地记得上次御剑峰上的见面，他并没有说出自己叫什么。

“你不必怀疑我们，我们也是从剑冢出来的，这次助你，也算是报答你老师我们的相助之恩。”姜思忆语气平静地说道，她脸上的表情依旧很冷，但这种冷让她看上去就如同冰雪世界中高高在上的公主，独立于尘世之外，不会亲近任何人，但却能激发任何一个男人内心深处想要去征服的欲望。

顾铭清空了内心那些纷扰繁杂的情绪，看到陈敬宣腰间的佩剑，立刻将其认了出来，也确定了两人的确进入过剑冢，而且是见过拭剑老人。

“舍身？”顾铭看着陈敬宣问道，他口中的舍身，便是陈敬宣腰间那柄神剑的名称。

剑冢三百六十五柄无上神剑，顾铭记得每一柄剑的名称，除了那柄王者般存在的断剑。

“你果然认得此剑，小友，上次见面没来得及介绍，我名叫陈敬宣，你如果不怕被我占个便宜，可以随我家小姐一样唤我一声陈伯。”

“前辈说笑了，你我非亲非故，顾铭不敢高攀。”顾铭还是保留着一丝警惕，问道，“前辈似乎并没有得到舍身剑的认可？”

这便是让顾铭保持警惕的原因之一，拥有鸿蒙剑体，让他对一切关于剑的气息都格外敏锐，他一眼就看出舍身剑并没有跟陈敬宣的气息完全契合，也就是说，陈敬宣没有得到舍身剑的认主，他也不能像顾铭操纵天河剑那般随心所欲地使用舍身剑。

陈敬宣对顾铭的质疑不仅不以为忤，反而露出赞许和欣赏的神色，顾铭能一眼就看出问题的关键所在，也是一种常人不具备的本事。

陈敬宣说道：“小友说得不错，我没能靠自身实力得到舍身剑的认可，只是老前辈让舍身剑跟随我一段时间而已。”

顾铭想了想，说道：“也对，要是没有老师的认可，你们不可能活着离开剑冢，更不可能将里面的神剑带出来。”

想到这里，顾铭才渐渐放下了防备，当神经放松之后，便感觉到一阵虚弱，身体也有些疼痛，应该是受了些内伤。

楚征的实力的确超出了顾铭的预料，顾铭知道若不是靠着天河剑之威，凭他目前的实力还奈何不了楚征。

回想整个交手过程，在自己杀气失控的那段时间，不知被楚征打中了多少次，如果没有鸿蒙剑体，顾铭恐怕已经死透了。

“楚征究竟修炼的什么邪门功法，竟能轻易让我的杀意失控。”顾铭回想之后，感觉后背有些发凉，也后悔自己的自大，根本没有调查清楚楚征的情况，便认为自己可以稳胜于他。

“姜小姐，之前在龙洞中，你是否目睹了一切？”顾铭想着，突然想起姜思忆能有陈敬宣这种强者跟随，来头一定大得吓人，便想着问她试试，“跟我战斗的那人名叫楚征，是楚国太子，也是我的仇人，姜小姐是否认得他的功法？”

“如果我没有看错，他的功法是邪灵魔功。”

“邪灵魔功？在下从未听过。”顾铭惊讶地说道，这功法一听就令人毛骨悚然，他之前从未听说过。

“邪灵魔功并非你所在这片大陆的功法，你自然不知道。”

“小姐。”说到这里之时，陈敬宣突然打断了姜思忆，像是在提醒她，但姜思忆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顾铭，天地之大，并非如你现在所知，无论是楚国，还是齐国，都只是这天地中很小的一部分而已，在你所熟知的大陆之外，还有更加广阔的天地，名为天玄界。”

“邪灵魔功便是来自天玄界，是一部地阶中级的魔道功法，修炼大成之后，能控制敌人的七情六欲，吞噬敌人来壮大己身，此功法和你那仇人的天赐命魂正好吻合，噬灵鬼火，本就是修炼邪灵魔功之后诞生的一种异火。”

顾铭的大脑一时间有些空白，他本以为自己生活的地方就是整个天下，现在才知道，原来天外有天，姜思忆口中的天玄界，一定是个精彩无比的世界吧。

想来姜思忆便是由天玄界而来。

姜思忆见顾铭没有说话，便接着说道：“噬灵鬼火初生时很弱小，即便是作为天赐命魂也仅能位列三品，但其却有一个令人特性，那便是能吞噬其他的异火来壮大己身，曾经有一位魔道大能南宫夏炎便用噬灵鬼火吞噬了一百六十八种异火，让他的噬灵鬼火晋升为九品天赐命魂，横压一世。”

“只是这噬灵鬼火吞噬异火越多，就越容易滋生心火，心火发作之时，便会吞噬掉使用者的所有理智，让其变成一个无意识杀戮的凶兽，你那仇人当时就是这种情况，不过我感觉他是主动引燃心火，以此换取力量。”

“邪灵魔功……天玄界……”顾铭沉吟片刻，对姜思忆说道，“多谢姜小姐解惑。”

突然，顾铭脑海中灵光一闪，仿佛刚才漏掉了重要的信息，他回想着姜思忆说的话，当出现南宫夏炎的名字时，顾铭知道刚才漏掉什么了。

当今皇后，也就是楚征的生母，便是复姓南宫。

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能解释通了。

见顾铭表情平静，陈敬宣问道：“小友，以你的天赋，留在这里无异于龙困浅滩，天玄界才是你的舞台，若你有意，我家小姐倒是可以帮忙。”

说实话，顾铭的确好奇天玄界，他自小便有一颗强者之心，立志攀登武道巅峰，如今得知天外有天，如何能不憧憬，只是他在这里还有未尽之事。

“前辈好意晚辈心领了，只是晚辈还有大仇未报，若报仇之后晚辈还活着，一定会去天玄界看看。”

“行，你好好休息。”陈敬宣说完，便对姜思忆说道，“小姐，我们该走了，刚才救他出来我们已经出手，此地不能久留了。”

姜思忆点点头，起身便走。

只是在临出门之时，姜思忆的脚步顿了顿，但顾铭终究是什么也没说，而姜思忆也就此离开。

其实顾铭很想问一句以后去哪里还能见到她，但他清楚地知道，身负血海深仇的他，没有资格谈论其他私情。

若是有缘，天涯不过咫尺，若是无缘，咫尺便是天涯。

顾铭起身打坐，平复心绪进入了空灵的修炼状态，龙洞之争虽然结束，但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比如，完成跟吴清渺和刘言的约定。

再比如，报仇。

“江昊，你可千万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