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要去干嘛呢。”何康时问。
“找个安全屋。”隗辛说。
“那可就难了。找一个租房子的地方,我倒是可以,安全屋的话……最起码要保证隐蔽性还有安全性,各种设施要做到位。”何康时纠结地说,“我自己还寄人篱下呢。”
“没事,你先顾好自己。”隗辛看着他说,“你对这里的势力比较了解,跟我说说极夜区黑街附近的帮派,哪个帮派势力强,哪个帮派有钱,哪个帮派跟极昼区的上等人有联系……”
何康时看隗辛的眼神变了。他本意以为黑蛇派矛头蝮来到白鲸市是本着细水长流长远发展的原则建立据点,但看矛头蝮的架势……好像远没有那么简单。
“你不会是想……”何康时说到一半咽下了接下来的话。
“你说。”隗辛看了他一眼。
“你不会是想把极夜区所有的帮派都给扫除吧?”何康时幽幽道,“这不是很现实,我就猜一猜。”
一个人怎么可能横扫整个极夜区的势力?矛头蝮又不是超人。说白了,玩家们进入《深红之土》仅仅四周的时间,四周时间,他们能成长到什么地步?就算是首批内测的老玩家也不过刚脱离萌新阶段,大部分人都如履薄冰地活着,几乎没有人敢于主动出击。
隗辛随意地说:“你实力不太行,当好我的导游就行了,危险的事我不会让你做。”
“我知道啦。”何康时挠挠头,“我是个菜鸡,老大肯保护我,我已经很感激了。现在白鲸市又有了你,感觉像有了靠山一样……有时我会感慨,人和人的差距真是太大了,我还在泥地里打滚的时候,老大就在布局了。”
闲话说到这里就结束了。
何康时和隗辛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就极夜区的各个□□展开了情报交流,他在这个地方混了好几个星期,该打听清楚的东西都旁敲侧击打听到了,某些不确定的情报他也着重交代了隗辛,生怕哪里忘了说。
半个小时后,隗辛骑机车把何康时送回了酒吧住处,又拿出个备用通讯器跟何康时交换了联系方式。
何康十刚想对隗辛挥手道别,然而她一踩油门头也不回消失在街道尽头。
“这位姐真是一句废话都不肯多说啊……”他暗自嘀咕,“还是老大平易近人。”
……
来到白鲸市的第一天,怎么可以没有安全屋呢?没有安全的住所,那么后续行动怎么展开?跟人打完了架,要去哪里疗伤休息?该去哪里补给武器药品?
建立一个安全的据点需要钱,搞到武器和药品也需要钱,甚至光有钱还不够,还需要门路,需要人脉。
这些东西隗辛都没有,所以她打算捡现成的。
开局一把枪,装备全靠抢。
隗辛把从何康时那儿得来的情报整理了一下,又让亚当调出白鲸市缉查部的一些案件卷宗,进一步确认了极夜区一般的大致情况。
最终她的目光锁定了极夜区一个不大不小的势力。
“嗯,老板名叫鲍里斯……是普通人,不是觉醒者,经营着一家规模中等的夜店……”隗辛看着资料琢磨,“因为曾经犯过猥亵罪,所以变成了五级公民,不允许进入极昼区,但是有几个亲戚在极昼区做生意,算是比较有门路的人……就他了。”
开夜店的,有钱。手下养着打手,有门路弄来武器和药品。
隗辛不会杀死他,但是会控制他,让他变成一个傀儡替她站在台前,为她提供金钱和现阶段的活动据点。
隗辛一向高效,确定了目标之后直接骑着机车飞奔过去了。
她在目标所在地的三个街区外停了车,给车上锁,步行来到夜店。
目前是白天,白天的极夜区远没有晚上的极夜区热闹,酒馆和夜店根本没有人,这正好方便了隗辛行动。
她眨了一下眼睛,开启数据操控,眼前的景象经由电子义眼的传输,呈现在她的大脑中。数据端口的所处方位一目了然,“门”与“线”相互勾连。
隗辛黑掉了夜店的监控,夜店的走廊大厅拐角办公室都安装着监控摄像头,现在这些监控摄像头成为了她眼睛的延伸,帮助她寻找目标人物。
隗辛轻而易举地在夜店三楼的一间办公室里发现了目标的身影,摄像头不易察觉地微微旋转,镜头对准了鲍里斯。
鲍里斯正在数金条,他把金条一根一根码好,小心翼翼地打开藏在书架后面的保险箱,把金条放了进去。
隗辛勾了一下嘴角,掐灭了所有的监控,光明正大地从夜店后门走了进去。
她穿过走廊,皮靴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中回响,鲍里斯养的打手听到了动静,警觉地举着各式武器来到了隗辛面前。
也许是她的表现太过从容,没有丝毫遮掩的缘故,那就打手搞不懂她到底是来找事儿的还是来找他们老板谈生意的,就没有第一时间动手。
有个打手打量着隗辛的行头,说:“有预约吗?报名字。”
隗辛抬起手,关闭了面罩的变声装置。
她用自己的本音说:“放下武器。”
她的声音中带着异样的魔力,这道声音传入打手们耳中,瞬间控制了他们的精神。
顿时,电棍、枪械、钢管哗啦啦地从他们手中掉了下来,散落一地。
“睡十分钟,把遇见我之后发生的事都忘了。”隗辛又说。
随着她的话语,打手们齐刷刷地倒下了,动作整齐划一,十分惊悚。
几秒后,走廊内回荡着轻微的鼾声。他们真的睡着了。
隗辛扫了他们一眼,抬腿横跨过一具又一具身体,慢悠悠地上楼。
来到三楼后,隗辛礼貌地敲了敲鲍里斯办公室的门。
门后传来一道声音:“进。”
隗辛顺势推开门,又把门合上。
“什么事?账本又出问题了吗?”鲍里斯以为是自己的秘书,于是不耐烦地抬头,接着猝不及防地愣住了。
“你是谁?”他的手悄悄往办公桌下面的报警按钮移动。
“别动。”隗辛嘴唇微张。
鲍里斯的手立刻僵硬地停住了。
隗辛开启“电磁探测”,确认无误后环视四周,查看办公室的装潢。
三面都是巨大的木质书架,沙发是皮质的,其余的家具则都是原木的,办公室的天花板吊着一个古铜色的复古吊灯,看着价值不菲。
隗辛满意地笑了,“不错,我喜欢这间办公室的装修,以后这些就是我的了。”
她随口命令道:“让开,站一边去。”
鲍里斯顺从地起身,离开了办公桌。
隗辛从大腿的绑带里抽出一柄锋利的匕首,“你把袖子撸起来。”
鲍里斯解开西装和衬衫的红宝石纽扣,露出一节胳膊。
隗辛把匕首的刀尖刺入鲍里斯的皮肤,一滴殷红血珠冒了出来。
她收回匕首,打开面罩露出个开口,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刀尖上的血。
庞大的记忆洪流霎时间铺天盖地的涌了上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鲍里斯家境优渥童年享尽宠爱,性格无法无天,青年时期他性格越发肆无忌惮,打架斗殴无恶不作,最后因□□罪入狱,家人给他交了钱贿赂了缉查部,罪名变成了较轻一档的猥亵罪,他很快出狱了,极昼区不允许四级以下公民居住,于是他来了极夜区打拼。由于家底殷实,他很快就混出了点名堂,有了自己的产业……
他的人生丑陋肮脏,表面光鲜亮丽,实际上如同腐肉,一眼就能看到那些污秽恶心的脓液,叫人作呕。
隗辛从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洪流中挣脱而出,她猛地扶住办公桌边缘,弯腰用手捂着嘴干呕几声,差点把中午吃的饭吐出来。
每次使用“血之灵”都会有这样的情况,头晕眼花是轻的,更重要的是接受别人的记忆会造成精神冲击,就像在很短的时间内经历了一遍别人的人生,严重的话,甚至会影响自己的精神,造成自我认知障碍。
脑海中凭空多了一段记忆的感觉让人很难受,记忆碎片在乱窜,属于鲍里斯的情绪也在乱窜,将隗辛的大脑搅得一团糟。
隗辛嫌恶拍了拍胸口,等气儿顺了才看向鲍里斯。
“给我你的别墅的门禁卡。”她说,“你保险柜里的金条,给我拿一部分出来。”
鲍里斯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抽出一张黑色的门禁卡递交给隗辛,又打开了他藏好的保鲜柜,从里面拿出几根金条。
隗辛把玩了一会儿,对鲍里斯交代:“如果我没有来,那么一切照旧。”
“是。”鲍里斯像听话的小绵羊一样点点头。
隗辛狠狠地吐出一口恶气,克制住揍鲍里斯的冲动拿上金条头也不回地走了。
读取鲍里斯的记忆,真的把她给恶心坏了。
她前往白鲸市的途中已经读取了调酒师和Red的记忆,剩下沙利特的记忆和自己的记忆没有读取。
其中调酒师的记忆读取失败了,因为他的血是被污染的——他在疗伤过程中输过别人的血。
血液不纯净,读出的东西就有限,隗辛只读取到几个零星的记忆片段。
由于每次读取血液记忆都会对精神造成不小的冲击,所以隗辛很克制,没有一股脑读完。
沙利特的记忆和自己的记忆至关重要,她必须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才能放心地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