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室灯光很亮,沈竟遥背着光,脸上的神情让人琢磨不透,长相阳光帅气的脸沉下来也是有点可怖的。
他也有脾气,只是从来不在祁千雪面前表露出来而已。
祁千雪抿紧了唇瓣,打算糊弄过去,不敢回答这种送命题。
手指握紧又放松,不断重复这个过程,沈竟遥竭力维持脸上的笑容,语气轻松缓和,只有从颤抖的尾音能听出平静表面下的愤怒:“谁干的?”
“……啊?”祁千雪心虚地手指揪紧了自己的衣摆,慢半拍地摸上了脖子:“……可能是蚊子咬的吧。”
他心虚的样子真的很明显,连对视都不敢。
沈竟遥眸光沉沉地盯着他,上下扫视,没说话。
祁千雪怕沈竟遥知道了会告诉他哥哥姐姐,面对沈竟遥他还能装一装,在他哥哥姐姐面前他怂得要命,肯定会说出来。
“你不相信我吗?”祁千雪手心都在冒虚汗,软软地凑过去,拉着竹马的手轻晃,很乖地望着他,好像能轻易拿捏的样子。
这招很管用,从小到大,只要他这样软下声调跟沈竟遥撒娇,对方就会原谅他。
祁千雪身上时常有一股甜甜的果香,他只用这一款沐浴露,贴近就会闻到,是很清香的味道。
软着声音贴近,脑袋几乎凑在沈竟遥肩膀上,眼睫毛轻轻颤抖,饱满多汁的嘴唇颜色艳丽。
像一只单纯又会勾人的妖精。
沈竟遥盯着这张脸看了几秒,祁千雪的下垂眼生得太好了,攻击性很强的脸,因为这双眼睛都变得无辜起来。
他好像不会做坏事一样,或者就算做了坏事也值得被原谅。
沈竟遥的手抚上他的腰间,祁千雪被吓了一跳,腰是敏感位置,他的手还在接近浑身上下最柔软浑圆的地方,身体都因为触碰轻轻抖起来。
但又实在心虚,没敢躲。
就着这个姿势,沈竟遥抱起祁千雪,手拖在他的腰和柔软的地方,让他的腿夹在自己腰间。
游戏室配有浴室、床、按摩室。
沈竟遥径直走到浴室门口,把祁千雪放了下来:“去洗个澡,洗干净一点。”
祁千雪搞不懂他想干嘛,他每天都会洗澡的,身上香香的,又不脏,小小声地反抗:“我洗过了。”
“玩了这么久,身上应该出汗了。”沈竟遥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轻轻捏捏祁千雪的脸。
“好吧。”祁千雪乖乖进浴室,关上门,心里暗暗抱怨沈竟遥洁癖。
事好多哦。
而且刚开始逼问他的样子,很像他曾经看过的被女朋友戴了绿帽子的男朋友。
不会是因为到现在还没有性生活,是个连初恋都还在的小处男,所以看到祁千雪脖子上的痕迹恼羞成怒了吧?
祁千雪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热水落在皮肤上,白皙的皮肤变成湿润的粉色,回过神来,被热水氤氲过的皮肤更红了。
一天前还是个和沈竟遥一样的母胎单身,现在居然好意思在心里吐槽别人。
而且有性生活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那么丢人的性生活谁想要啊。
沈竟遥家里没有他常用的沐浴露,洗完澡出来后,祁千雪身上都多了股清爽的味道,低头在自己衣领处闻了闻。
好像自己的味道和沈竟遥的味道融合在一起了。
祁千雪慢吞吞地从浴室里走出来,看见沈竟遥坐在沙发上,没有玩游戏,也没有做其他事情。
独自一个人待着时,他身上因为爱笑和容貌带来的阳光开朗渐渐褪去,露出藏在里面的阴沉感来。
望着空中虚无的一点,眼神很冷,听见动静,视线第一时间落在祁千
雪身上,嘴角弯起,阴沉像是祁千雪的错觉,笑着问:“洗干净啦?”
“嗯。”祁千雪应了声,心里记挂着他嫌自己玩游戏出汗的事:“你要不要也去洗一洗?”
沈竟遥:“我守男德,我不脏。”
祁千雪:?
这已经不是内涵是明涵了吧?
祁千雪头发尖还在滴水,拿着毛巾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你不会告诉我哥哥他们的,对吧?”
“嗯。”沈竟遥笑了笑,笑容温柔,眼底清澈干净,灯光照在眼睛里,仿佛没有一丝阴影:“我不会告诉他们。”
他当然不会告诉别人,他守了二十年,恨不得日夜锁在身边的人,被别人抢去了。
沈竟遥的喜好一直很专一,随祁千雪的喜好改变而变化,从始至终他的目的都只有一个。
这么多年的陪伴,他几乎像空气一样无孔不入地渗透对方的生活,耐心地等待,像强大的猎手在捕捉猎物时,小心谨慎,又带着一股自信的散漫。
毕竟他精心筹备了那么多年,小到喜欢的菜色口味,大到房间的装修布置,大学的专业选择。
他的人生除了按照父母所期盼的方向走,还将自己潜移默化地变成了祁千雪喜欢的样子。
所以——
怎么会有人能抢走他啊。
他们配吗?
祁千雪得到保证后,就放心地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感觉到头顶传来的力道,微微抬眸。
沈竟遥坐在他身边,动作轻柔地帮他擦头发,察觉到他的视线,对他笑了笑。
温柔开朗,很阳光的长相,笑起来会让人感觉像嗅到了夏天。
而且沈竟遥就是很受欢迎的那种,学习好,运动也很好,会打篮球,身上又不会有味道的男大学生。
“徐当歌回来,虫族要派人过来跟帝国建交?”沈竟遥问。
他看到祁千雪手机上的内容,轻轻出声。
“嗯。”祁千雪听他提起徐当歌,忽然想起,沈竟遥看着脾气好好的样子,也不太会生气,但跟他身边的人,除了哥哥姐姐,其他的都不怎么相处得来。
和孟雨青是,和徐当歌也是,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每次遇见都像是第一天认识一样。
“你害怕虫族吧?”沈竟遥记得祁千雪第一次在课本上看见虫族的插图,吓得一整天都食欲不振。
祁千雪被他提醒才想起这茬,赶紧去搜虫族到访的时间是哪几天,他要避着点不出门。
门突然被人轻轻敲响。
沈竟遥说了一声“进来”,孟雨青打开门,视线率先从他们的姿势上掠过。
为了给祁千雪擦头发,沈竟遥靠得很近,他本来就比祁千雪高,不用刻意站起来,身体紧挨着身体,祁千雪几乎被笼罩在里面。
听见动静他微微从沈竟遥肩膀处探出一个脑袋。
向来整齐的衣服变得凌乱,头发也乱糟糟的,刚洗过澡的样子。
不知道之前做过什么,才会弄得需要去洗澡的地步。
孟雨青到嘴边的话停顿了几秒:“小主人,家里的阿姨打电话来说,您房间的人鱼好像在自残。”
祁千雪刷地一下站起来了:“自残?”
来不及整理衣服,几步就绕过沈竟遥走到门口:“怎么会自残,有什么原因吗?”
他表情焦急,走到门口才回头冲着沈竟遥挥手:“我回去看看家里的人鱼,下次见。”
“嗯。”沈竟遥站起来,笑着点点头。
他也有事情要做,找出那个人是谁,然后——
撕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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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千雪回去的途中,去了一趟玩偶专卖
店,还是那种□□的成人专卖店。
顶着卖家揶揄的眼神,和孟雨青复杂万分的打量,祁千雪即便戴了口罩,也能感觉脸上滚烫的热意。
他猜测孟雨青是处于“孩子大了”和“孩子大了也能打”这两种想法之前来回转变,但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凝神望着前方的道路。
没有对祁千雪的做法发表评价。
祁千雪松了口气,手指勾着脸上口罩,微微喘了口气。
回去的途中很安静,到家时,祁千雪抱着从玩具店买来的玩偶“噔噔噔”跑回了房间。
进门时祁千雪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阿姨连自残这么严重的词都用上了,情况肯定比上次还糟糕。
但看到水族箱里奄奄一息的人鱼时,才发现情况远远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人鱼漂亮的蓝色鱼尾鳞片掉了好多,有一处就像秃了一样露出里面被水漂白的血肉,水族箱里的水都被染成了淡淡的红色。
看见祁千雪,奄奄一息躺在水族箱底的人鱼艰难地游过来,苍白俊美的脸颊贴着水族箱壁,做错事一般用湿润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祁千雪心里就算再气,这时也消了七八分了,手指隔着水族箱壁,轻轻在人鱼额头上碰了碰:“好可怜。”
“你是知道自己做错事,所以才这样的吗?”
“下次不要再伤害自己的身体了。”祁千雪看着人鱼惨兮兮的样子,有点心疼。
人鱼处在发情期,每天只能看见他一个人,会把他当成发情期的雌性,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恶啊,当人鱼就可以为非作歹,没有人鱼能管管这条瑟鱼吗?
祁千雪不是那种会对宠物实施暴力的人,哪怕宠物做错了事,也要采取温和的教育方式。
他拿出在玩具店买的人鱼形状,和人形状的玩具,其实玩具和普通玩具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一点生理特征,又不好卖给小孩子,就只能待在成人用品里面了。
祁千雪暂时抛弃羞耻心,脸红得快要滴血,一只手拿着人形状的玩偶,一只手拿着人鱼玩偶。
人鱼玩偶在人形玩偶嘴巴上亲亲,亲完嘴巴又接着在其他地方亲,等到快亲完全身,人鱼玩偶的生理特征慢慢冒了出来……
渐渐朝着某些不可言说的地方而去。
一把从天而降的剪刀,咔嚓一声剪掉了人鱼玩偶作恶多端的地方。
“看,看懂了吗?”祁千雪强装镇定,将两个玩偶都丢在垃圾桶里,回过神,脸色爆红,眼睛执拗地看着人鱼:“再这样就是这个下场。”
剪刀剪的位置太特殊,即便只是剪玩偶,也能感觉某些地方好像感同身受了一样,更别说玩偶还是人鱼的模样。
人鱼心有余悸地看着伴侣不知是害羞,还是忘记了收起来,现在还躺在地上的小玩意儿。
原以为伴侣生气是因为它没能在伴侣醒来后,为他找来食物。
原来……伴侣生气还有时间太短了的缘故吗?
它苍白的脸色迅速变红,乖乖地贴着水族箱壁,它刚刚看到那个人鱼玩偶的某些地方,只挨了人形玩偶一下,然后就被剪掉了。
时间太短,就会被伴侣嫌弃。
不管放在任何物种身上都是一样的道理。人鱼收起尖锐指甲的手指轻轻在水族箱壁上划过,眼睛里倒映着伴侣的身影,有点脸红又有点着急。
它被嫌弃了,因为伴侣中途就晕倒了,人类看起来又是弱不禁风的样子,就没有继续做下去。
……再这样下去,它真的会成为失去伴侣的人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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