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摊牌】

回寒舒山的路上, 慕舒染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你究竟是哪里露了馅，让师尊发现了？听他这么笃定的语气，他几乎是已经能够肯定你就不仅仅是一只小狐狸。”

虞寒依旧蹲在慕舒染的肩上, 回答道：“大概是因为想要知道替你布置阵法的阵修？”

虽然那天慕舒染带着齐云杰参观已经布置得差不多的寒舒园的时候, 已经尽可能将虞寒的存在藏了起来，但说实话，就慕舒染这点话术，想要在齐云杰面前瞒天过海还是太困难了一些。

事后，他八成又自己去查探了一番。

放眼整个千澜大陆, 高阶的阵修越发稀少, 特别是像虞寒这样能够布置大型阵法的人, 更是屈指可数, 而这样的人什么都没要, 就给寒舒山一个小山头布置了一个高阶的防御阵法, 实在是让人没法不多想。

齐云杰原先恐怕是担心这位高阶阵修哄骗了慕舒染拿了什么他自己不知道价值的好东西来换, 而且这位阵修可能还被带着出入云霄剑派，无论如何，七长老都会在事后打探一番。

而虞寒虽然在云霄剑派将自己的身份瞒得死死的, 甚至在人前都没有以人形出现过，但出了云霄剑派他行事作风都十分大方, 并没有遮遮掩掩的，况且那天蒙冀在打开包厢门的时候，还迫不及待地喊过一声“虞寒”，虽然与仙居的包厢有布置隔音阵法，但那个时候蒙冀还没走进包厢, 谁也不知道他的这一声有没有被人听到。

总而言之, 齐云杰若是真的想要查, 凭借着自己的这些手段，想要查到自己身上其实并不算太难，再说了，之前他还用“寒予”的名字签了一份契约书，现在还在齐云杰手上呢！

慕舒染仔细琢磨一下，便也想到了。

他叹息了一声：“没想到师尊还挺严谨的，我还以为能够瞒过他呢！”

毕竟七长老之前一直在外游历，对于剑派事务也不是特别上心，就连七峰的事务都是全权交给慕舒染处理的，而慕舒染毕竟没有真正跟七长老接触过多长时日，在这样的记忆炮轰下，难免失了分寸。

倒是虞寒看起来十分淡然：“无碍，我本来也没想瞒七长老多久，他毕竟是云霄剑派九大峰之一的长老，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不过他在知道了真相之后，竟然没有直接找上门来，看来他对你还是十分信任的。”

慕舒染点头，这个时候的七长老对慕舒染确实还是很信任的。

他转而问虞寒：“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直接跟七长老明说？”

虞寒歪了歪狐狸脑袋：“这关我一只小狐狸什么事情？七长老是你的师尊，不应该你去说的吗？放心，不管你怎么跟七长老说明，我都不会怪你的。”

虞寒觉得自己真是深明大义。

然而，慕舒染却不这么觉得，他笑得十分意味深长：“只要我不说，师尊只会认为我就是一个被只心机狐狸欺骗的可怜弟子，毕竟妖族这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只知道盯着我们云霄七峰薅。”

虞寒震惊地看着慕舒染的侧脸。

看不出来，这小修士的心思藏得够深啊！

接下来的几日，寒舒山就比较平淡，慕舒染每天的日子就是修炼炼丹，捯饬一下种在灵田之中的灵植。

只有虞寒在头疼，他下一次应该如何面对七长老。

虽然说，他其实是不至于怕七长老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起齐云杰这个人，他就莫名产生一种心虚的感觉，就好像自己亏欠了对方什么一样。

这不应当，但这样的情绪控制不来。

过分焦虑之下，虞寒觉得自己的狐狸毛都多掉了不知道多少根。

而偏偏，慕舒染对于他为何会这么焦虑十分不解：“你为什么会这么着急？别的不说，师尊他虽然是云霄剑派的七长老，但真的论起实力来，他好像并比不上你，再说了，你若是实在不想跟他解释，大不了直接走人就好了，他又不能拿你怎么样。”

虞寒也觉得慕舒染说得很有道理，然而左右衡量过后，他还是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是得亲自跟他去解释。”

慕舒染眨了眨眼：“为什么哦？”

虞寒也说不上来，但他有一种直觉，明明他并不需要怕齐云杰，但莫名地就是低对方一截。

别说是慕舒染了，就是他自己都找不出原因。

慕舒染看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应付现在的情况，一边给灵植浇水，一边说道：“你要真不愿意去跟师尊说，大不了我去就是了，反正我就是一个被心机狐狸欺骗的可怜弟子，再说了，我这炼制寒舒园的灵石都是你出的，就连寒舒山的阵法都是你布置的，我替你说几句话也不算太奇怪。”

然而，虞寒还是拒绝了：“再等等，等到我做好心理准备，我自己去跟七长老坦白。”

虞寒有一种直觉，这是他需要自己站出来表明态度，若是他遮遮掩掩地躲到慕舒染的身后，说不定会失去某种机会。

“等我做好心理准备，很快的。”

慕舒染放下水壶：“怎么跟准备见丈母娘似的？”

***

寒舒园的灵植可以收了。

慕舒染满意地将灵田之中成熟的灵植收进储物戒之中，脸上带着笑意。

虽然如今收获的只是一些普通的灵植，但正是这些灵植让慕舒染得以炼制成品阶不错的丹药。

收了这一次灵植之后，他就可以炼制丹药，启动跟洛师姐的长期交易了。

而且，寒舒山的灵田种出来的灵植，确实十分不错，灵气浓度比之前在主峰种植的灵植还有充沛一些，灵植的灵气越是充沛，就越容易炼制出品阶高的丹药。

就是不知道虞寒跑到哪里去了。

明明练剑的时候他还在的，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他刚想着，虞寒便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虞寒是狐狸的模样，而他身后的人也算是个熟人，慕舒染刚刚还念叨着呢！

洛书年跟着狐狸进入到寒舒园的时候，第一时间被已经大变样的园子惊了一下，不过如今的情况比较紧急，她只来得及惊那么一下，便火急火燎地跑来找慕舒染了。

如今总算见到了慕舒染，她也松了一口气，好歹是见到人了。

时间紧急，洛书年也不卖关子，见到慕舒染之后直接说道：“慕师弟，师姐有件事情拜托你，劳烦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慕舒染也没一下子答应，抱起地上的狐狸，将人带进了寒舒园的主屋：“洛师姐你先坐下慢慢说。”

他将狐狸放到了主屋的桌子上，自己则是去泡了一杯茶：“洛师姐这么急急忙忙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洛书年点了点头：“正是，有一件事情需要慕师弟帮忙，慕师弟应该知道，之前我大师兄因为渡劫期将近，扫空了庶务堂的丹药。”

慕舒染点了点头：“不错，那是我手上晋升元婴期之后的事情，我进阶元婴之后，手上金丹期的丹药便没什么用了，正巧需要贡献点换取剑胚，便想着与庶务堂交换，正好便听说了这事。”

洛书年继续说道：“其实一般人进阶是不需要这么多丹药的，但我大师兄不一样，他每一次进阶都需要无数丹药来填补他的气海，这一次也不例外，但问题就在于，越是高阶的丹药，越是难找，虽然只是真元丹，但架不住需求量实在太大。”

“原本以为有师弟给的那一瓶丹药，应当是足够了，但没想到的是，大师兄他这一次丹药的需求量比之前进阶金丹的时候，又大了许多，据说如今他闭关之地已经没剩下多少了，也不知道能够撑到什么时候，我也是不得已才来寻求师弟帮忙。”

慕舒染皱了皱眉：“奚师兄这情况，听着有些古怪啊……”

洛书年也不瞒着：“师尊他老人家说，大师兄那是属于特殊体质的一种，虽然不知道是哪种特殊体质，但大师兄他想要发挥出特殊体质的实力，暂时是不可能了，可能等到补充到足够的真元的时候，他的特殊体质就圆满了，但现在，所有人都在为了补充他的真元而奔波，我师尊都想要把出窍期的纯元丹都给他送过去了。”

慕舒染明白了：“既然如此，我尽可能帮你炼制，正好炼制真元丹的灵植今天刚好收了一波，但我那片灵田毕竟刚开垦没多久，灵植的量并不是很多……”

他话还没说完，洛书年便直接说道：“我懂，灵植我帮你去收，这一次多谢师弟了。”

“放心，四峰不会亏待师弟的，等到大师兄这一次劫度过去，师姐带你去薅奚师兄的羊毛。”

洛书年说完，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看得出来确实十分忙碌。

慕舒染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特殊体质听着挺风光的，但若要这么折腾，好像也不太好。”

所谓特殊体质，便是与常人不同的体质，有些人生来体质便十分强悍，也有些人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甚至有些人能够听得到别人心里的真实想法，总之特殊体质，各有千秋。

据说，很少有生来完整的特殊体质，大多是需要在修炼的过程中慢慢补齐，这也导致拥有特殊体质的人修炼的速度会比较慢，因为需要分出一部分灵气来补充体质，但特殊体质一旦圆满，便能发挥出十分强悍的作用。

慕舒染有些好奇：“不知道那位奚师兄是什么体质？”

虞寒化成人形，在慕舒染身边坐了下来，并且将对方面前的杯盏抢了过去，轻抿了一口：“需要补充真元，那大概率就是纯元之体。”

慕舒染看着他手上的茶杯，瞥了瞥嘴角：“那杯子我用过了，你不能自己倒一杯吗？话说回来，你刚刚做什么去了？”

虞寒转了转杯子：“哦，我刚刚找七长老打架去了。”

慕舒染震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跟师尊打架？”

“哦，因为我总算做好心理准备跟他摊牌了，然而好像我妖皇的身份还是有些刺激到他，反正他气得马上就把本命灵剑拔了出来，叫嚣着要把我的狐狸脑袋砍下来，我又不可能站着任他砍，所以干脆跟他打了一架。”说到一半，虞寒开始跟慕舒染邀功，“不过你放心，我有手下留情。”

慕舒染：……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