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暗中观察】

虞寒这一次回来可不仅仅是为了单纯看看万妖林的现状, 他还想着要解决万妖林如今的问题。

现在的万妖林，甚至可以说得上一句内忧外患，妖修内部完全不知道以万妖林为主, 反而一个个都只知道为了一些蝇头小利争个你死我活, 仿佛上头有几个高阶的妖修在，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而与此同时，隔壁的魔沼林一直在虎视眈眈，万妖林跟魔沼林之间的地盘之争已经持续了近千年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恐怕还得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如今虞寒要做的, 就是趁着这个机会, 挑出一个人将整个万妖林都团起来, 而不是在维持着零散的族群, 将所有对抗魔沼林的压力都放在了几个高阶妖修身上, 等到这是解决，他就解脱了，可以去云霄剑派的小修士那里混吃混喝了。

想到这里, 虞寒说话的语调都轻快了不少。

其实这一点，万妖林不少妖修都看出来了, 但几乎所有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实在是有些麻烦，维持现状不好吗？

巨蟒族的族长用自己的身子把面前的桌子缠了好几圈，口中发出“嘶嘶”的声音：“尊上，我觉得如今挺好的，强制性将不同族群的妖融合起来, 到时候会出现大问题, 比如说万妖林里有一个鼠族, 虽然我已经有了神智，能控制住自己，但他们族里的小崽子从我面前路过的时候，我还是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虞寒甩了甩身后巨大的九条尾巴：“你说得很有道理，但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是下一任妖皇要担心的事情。”

银月狼王裴嵩叹了一口气：“所以说，尊上您是不愿意再庇佑我们了吗？”

虞寒道：“本来我是想借用云霄剑派的那种制度，云霄剑派存在的时间比万妖林要久远得多，他们的存在就证明他们如今的制度有着一定的可行性，虽然云霄剑派如今的掌门只是一名化神期的修士，但以我在云霄剑派养伤的这段时日，经历过不少次来自高阶修士的审视，修为比我高的也不在少数。”

“若是你们不介意，那我继续作为暗地里的妖皇也不是不行。”

寒雪狮族族长依旧不太甘心：“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变呢？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虞寒看了趴在门口的白狮子一眼，说道：“那你知道，我当初之所以会将驻地选在万妖林，是什么原因吗？”

“因为这里偏僻，人少事也少，能够让我安心修炼，但现在呢，你们觉得现在的万妖林跟哪个条件搭得上边？狐狸有什么坏心思呢，狐狸只是想回到当初能够安心修炼不用管这些乱七八糟事情的状态而已。”

巨蟒族长动了动硕大的脑袋，让自己直视虞寒：“可是尊上，您是妖皇啊！”

虞寒道：“所以，我现在在跟你们商量，把这个妖皇的位置交给其他人。”

“而且，我也不太明白，你们一个个都不将万妖林当回事，甚至万妖林的妖皇渡劫都能出纰漏，却一定要我留在万妖林，这究竟是为什么？”

虞寒这个问题一出，便让其他人都闭上了嘴。

能是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虞寒在万妖林，能够给予他们庇护，让他们都能够安心地壮大族群。

裴嵩问道：“尊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突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虞寒笑了笑，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我只是单纯觉得不值得罢了，万妖林不值得我赌上余生的修行之路，渡劫出纰漏的事情，有这一次就够了，我绝不会再在万妖林渡第二次劫。”

这个话题，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对其他人而言，虞寒这一次渡劫出纰漏似乎问题并不是很大，甚至现在的他看起来比之前全盛时期还要好，但对于虞寒而言，这依旧是一场九死一生的经历，并不能因为他现在没事就能轻易抵消的。

当虞寒对万妖林产生了不安全感，就是他离开的时候了，这也是虞寒将他们都喊过来的原因。

从虞寒的洞府离开之后，裴嵩叹了口气：“这么看来，尊上其实对我们还算不错，至少提前通知我们了，若是他当真一言不发就离开，我们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白狮点了点头：“毕竟无论对谁而言，渡劫都是极其重要的事情，如今万妖林让他产生了不安，会想要离开也是理所当然的，现在我们需要想的是，虞寒离开之后，其他几名高阶妖修，是否也会一同离开？”

“影猫大人有些可能，她本身就不是喜欢跟生灵打交道的妖，平常也不乐意出现在大伙面前，现在万妖林的族群越来越多，我觉得就算虞寒大人不离开，她迟早也会离开的，就是时间的迟早罢了。”

裴嵩道：“其实换个角度想想，他虽然不愿意留在万妖林，但若是万妖林真出了什么事情，他说不定还是愿意帮忙的，但前提是，万妖林真的能够立得起来，而不是继续躲在某一位大能手下继续心安理得为一些小打小闹吵个你死我活。”

火狐族长忽然说道：“其实我觉得，按照尊上所言，也不是行不通，虽然万妖林各个族群想要全都融合起来是不太可能，但就算是云霄剑派也没有整个宗门都和乐融融啊，他们还有九大峰，九大峰所有的族群都承认，在族群之上，还有万妖林不就行了？”

“有道理，既然身处万妖林，那万妖林就该放在族群之上……”

***

就在虞寒跟万妖林的几大族群势力商讨着接下来应该如何去做的时候，寒舒山的慕舒染则是面对了一枚染着妖艳鲜红条纹的真元丹发呆。

这丹纹，虽然跟之前不太一样，但应该就是妖纹吧？

慕舒染见到这枚丹药之后，还特地确认了一下，他刚刚炼制的这一炉丹药，确实就是真元丹，给元婴期修士补充真元的丹药。

他回忆了一下，总觉得好像之前狐狸有跟他说过，一些妖修所用的丹药之中，有概率会出现妖纹，而且概率很小。

但是他这一枚，也不是给妖修用的啊！

好像也不能这么说，真元丹其实是属于是个修士都能服用的，不管是人族修士还是妖族修士，甚至是鬼族都能吃。

慕舒染叹气，无论如何，他这一炉里面就出了这么一枚带着妖纹的丹药，也不知道这样的丹药还能不能拿给奚师兄吃。

以防万一，慕舒染决定还是将这枚丹药收了起来，等虞寒回来的时候交给他看看。

虞寒应该会回来的吧？走的时候说得那么信誓旦旦的……

慕舒染沉默了片刻，将这枚带着妖纹的丹药单独放到一个丹瓶之中，收了起来，然后站起身来。

今日的灵植几乎都炼制完了，就等洛师姐来取丹药了。

如果洛师姐也给不出灵植的话，那他明天大概就不用炼丹了。

慕舒染伸了个懒腰，去寒舒山的入口处等洛书年到来。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来的不是洛书年，而是一位更年长一些的人。

慕舒染自然是认得的，四峰峰主，洛长老。

但是，洛长老怎么会来，之前几天来跟他取丹药的不一直都是洛师姐吗？

虽然心里有所疑惑，不过慕舒染知道，不管来的是洛书年还是洛长老，目的都是丹药，因此他也不多说，将今天炼制好的十来瓶丹药都给了出去。

洛长老眼光十分毒辣，隔着丹瓶都能看出丹药的品质，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这里头好像还有几枚极品的，这一下应当是没什么问题了，这段时日也辛苦小慕了，等到你奚师兄的事情过去，老夫再给你送些好东西过来。”

慕舒染随口问道：“今日怎么是四长老亲自过来？洛师姐呢？”

“书年她去取另一边的丹药了，刚刚得到消息，庶务堂从药王谷那边进了一批新的丹药，她带着弟子跟庶务堂交涉去了，话说回来，这一瓶，怎么缺了一枚？”

洛长老还是发现了那一瓶只有八枚的丹药。

按理说，每一炉都应当是九枚丹，若是炼丹师的水平不到家，可能会缺个几枚，甚至一枚都没有也不是没可能，但慕舒染这段日子已经将真元丹炼得炉火纯青，每一炉都是九枚丹，甚至偶尔还会出现几枚极品丹，要说他炼制水平欠佳，洛长老是绝对不信的。

慕舒染有些纠结，但又担心跟那一枚附带丹纹的丹药同一炉出来的丹药，若是让奚师兄吞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妖修跟人修虽然修炼方式差不多，但本身到底是有些不一样的。

慕舒染最终还是决定如实回答：“那枚丹药，出了一点问题。”

“什么问题？”

慕舒染便将那枚丹药取了出来。

艳红的妖纹如同火焰一般附在丹药上面，将洛长老整个人都怔住了，已经修炼到洞虚期的人发出了没见识的声音：“这真是真元丹？”

慕舒染点头：“没错，这是正儿八经的真元丹，跟它同一炉丹药出来的其他八枚还在您手上呢！”

“我也不知道这枚丹药，以及跟它同一炉出来的丹药，若是奚师兄吃了会不会有什么异样，无论如何还是需要长老多费心，若是其他丹药够用的话，那一瓶丹药还是不要吞服得好。”

至于这一枚带着妖纹的真元丹，他还是给虞寒留着吧。

洛长老依旧觉得不可思议：“可是，真元丹怎么可能会有妖纹，这丹药跟妖修有什么关系啊？不是说，只有妖修常用的丹药才会出现妖纹吗？”

慕舒染将整个炼丹的流程回忆了一遍，说道：“还真有点关系，最近炼丹药的丹火都是用的一只狐妖的狐火，可能有些影响？”

洛长老恍然：“就那只你几个月前捡来的狐狸啊？”

慕舒染一愣：“您知道？”

洛长老挑了挑眉：“当然知道了，云霄剑派出现了一只高修为的妖修，得到消息之后就有人来看过了，来得还是你洛师姐呢，你以为能瞒得过谁？”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确实瞒过了齐云杰，但云霄剑派的能人多了去了，想要彻底瞒天过海，那是想都别想，甚至这妖修出现的第一时间就有人注意到了，也就发现他都没什么动静，又从老七那里得知对方已经跟慕舒染签了契约，这才没理会他。

慕舒染：……

我以为瞒得很好。

没想到洛师姐浓眉大眼的，竟然还偷偷摸摸观察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