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收复故土,朱元璋将精兵强将全都下放到了外面,而留给自己的禁军皆都是些残兵弱旅,老弱病残,或是像王二这种兵油子。
王二这种人,主业当兵,副业便是当街头混混,坑蒙拐骗,大错不犯,小恶不断。
当然,像是王二这样的还是少说,这兵营中大部分士兵,都是那些跟随朱元璋上过战场,最后落下了伤残,还能动,全须全尾的不用去养济院,但身上总是会落下些毛病。
朱元璋将他们收拢禁军之中,也算是给这些给他卖过命的兵卒们一个容留之所。
只可惜,朱元璋想的很好,毕竟当兵吃的是官粮,还有军饷拿,总归饿不死,却不知后遣散还乡呢。
军饷被克扣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了,能拿到半饷已经是奢望,算是上面的人开了恩,大部分时间领的都只有两成或是三层军饷。
别以为只有文官会贪,文臣贪腐时还想这些顾忌,这群领兵的将领,一个个做的比文官绝多了,京营士卒的军田、私田,甚至是校场都被侵占,还经常免费给文武官员或太监干私活。,这些都已经成了不上台面的潜规则。
士卒们想要活命,只能在当兵的同时,还要兼任数职,要么当小贩,要么做帮闲,要么当小偷,要么就是像王二一样,化身为地痞流氓。
王二此时依旧疲懒的打着哈气,感受这暖洋洋的太阳,而身边那尖嘴猴腮的小卒也没离去,而是颇有些疑惑的问道:“二哥,你说这新来的千户是来做什么的,有人说是让咱们踢蹴鞠,选拔球员,这女人玩的东西,干满让咱们爷们掺和啊?”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上面来的大人物,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操什么心,提蹴鞠总比上战场强吧?”
王二颇有些不屑的说着,而二人的谈话也吸引了其他兵卒,此时也凑了过来,言道:“黄毛,拿你们说这新来的千户,能给咱发几成饷,这新官上任,怎么着也得有个四成吧?”
黄毛,在明代算是一个蔑称,多用来形容王二这种恶棍混混,相当于是骂人了,只不过王二也没生气,只是冷萃了一口吐沫,不屑道:“一看你就什么都不懂,新上任的官吃人才不吐骨头呢,也不想想,既然能混上来,肯定是花了大价钱的,那还不可劲的想办法捞回本啊!”
“娘希匹,狗日的东西,军饷都步伐,那还把大家伙叫过来干什么,练兵?蹴鞠?屁,家里还有好几十双草鞋没卖出去呢!”
“嘿,马上入秋了,你这草鞋在不卖出去,不如送给我,我回家当柴火用!”
“滚蛋,老子这就回家卖鞋去,谁特么管你一个新来的千户啊!”
几个人骂骂咧咧的说着,反倒是王二一脸看破世事的样子,悠哉的说道:“留着吧,不管那新来的千户发不发饷,这让咱们集合,不管是出操还是练蹴鞠,怎么说也得管一顿饭吧,皇帝还不差饿兵呢,你那草鞋反正卖不出去,还不如留下吃顿饱饭再走,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二哥说的对,不管怎么说,先吃它一顿再说!”
“就是,就是!”
“狗日的,当官的每一个好东西,老子把草鞋卖出去了,早晚也要像这群当官的,每天都吃一顿干的。”
听着那类似皇帝用金扁担的话,王二又是轻笑了一声,可随即眼神一凝,校场的大门中走进来几个身影。
“来了,来了,新的千户大人来了!”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原本三三两两分散到各处,或是赌牌或是聊天或是干脆躺在地上休息的士卒们纷纷站了起来。
王二也是如此,只是眼睛时不时的朝着那来人的方向看去。
他其实是打过仗的,甚至还立过功,一场和元军的战役中,甚至还活捉了一名达鲁花赤,也就是类似明朝的监军官,专由蒙古或色目贵族担任。
这算是个不小的功劳,可谁知道自己卖命来的功绩,反而成了上司升官的本钱,他自己却什么也没捞到,自此之后王二便心灰意冷,开始了摆烂的兵油子生涯,明明无伤无病,且正值壮年,却使了手段,混进了伤兵名册中,从五军都督府的兵卒变成了京师禁军三千营中的一名兵痞。
你要问王二是否甘心,他肯定是不甘的,可你要说他有什么办法,他却也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就这样得过且过的混日子。
原本王二心中还有那么一丝奢望,这新来的千户是个干实事的,可当看清走在前方的李泰身影后,王二最后的一丝期望也消失不见。
李泰实在太年轻了,而是身材消瘦,一看便是体不能抗肩不能挑的模样,身上还带着一丝书卷气。
王二甚至怀疑,李泰能否拿得起一杆制式的长枪,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当将领。
多半又是一个,仗着祖辈蒙阴来军营中混履历的纨绔子弟罢了。
王二只觉得自己的猜测断然没有半点错,心中愈发失望,眼神不屑的盯着李泰。
而此时的李泰走在前方,小李景隆再将他领到这里后便已经离去,取而代之的是身后的三个校尉,算是他的手下,帮他接管这三千兵卒。
李泰走上点将台,一看看过去,顿时觉得头痛不已,
三千士卒,九成往上都是率弱不堪的不模样,一个个瘦的基本上都只剩下了皮包骨头,仿佛大一点的风一吹,这群人就要东倒西歪了。
这样的士兵,可别说是上场打仗或是进行一场激烈的足球比赛,就是一些体型壮硕的农妇,一对一单挑的话,李泰都觉得农妇的胜算更大。
后世总是说什么国足白斩鸡,可现在李泰宁愿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