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通知道,自己之所以溃败,八成的问题便在于敌军那能发出巨大声响的喇叭,以及手底下的贼兵实在是太不成器。
整个战场上此时混乱一片,齐河的那一百骑兵也已赶到,而场中贼兵都在加速溃逃,连还手的**都没有,只是被骑兵们追着砍。
邓通加速收拢着身边的溃兵,只可惜收效甚微,即便是最开始便跟着他的那些贼将也都慌得不行。
无奈之下,邓通翻身上马,打算也跟着逃跑,他清楚,身为贼寇,那些被裹挟来的贼兵或许还有命在,但是他身为贼首,若是被抓了,必然是活不下去去的。
也就在这时,因没有后续的贼兵再往城墙上冲,已经上去的贼兵就犹如无源之水,很快便被守城的乡勇压着打,随后看向城下战场,有个眼尖的乡勇看清一切,顿时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朝廷的援兵来了,贼兵败了,贼首要逃了!”
声音落下,城墙上的乡勇顿时士气大振,就连原本已经绝望的毕昭同样是眼前一亮,提着已经折断的文士剑冲到一个老贼面前,惊人的气势,将那贼寇吓得一懵,断剑直直的插进了那贼寇的胸膛。
毕昭的气势感染了周围的乡勇,加上援军到达导致士气正是高涨的时候,乡勇们的反攻也开始愈发的疯狂,几乎是不顾生死的状态,将城墙上滞留的老贼压得节节败退。
“狗子,我孙儿帮我照看一下!”一个头发花呗的老妪突然大声呼喊一声,而后猛地飞扑了出去。
死死的抓住了一名老贼,撕咬着老贼的手臂,任由老贼手中尖刀刺进腰腹,嘴里喷吐鲜血却依然没有松口,反而衰老的身躯却不知从哪里涌来一股力量,竟然将那老贼推出了城墙,直接和那老贼同归于尽!
这老妪非是清源县人,而是附近村落的百姓,几天前,全家死于贼寇之手,唯有她和孙子藏到了地窖里侥幸逃得一条姓命,她自认为已经没有几年好活了,反正看不得孙儿长大,有个托付之后,便是要和贼寇同归于尽,也算是替儿子儿媳报仇了!
老妪死的壮烈,更是激得乡勇们热血上涌,更加不要命的对这群老贼厮杀。
瞬间,这群老贼反而是被吓破了胆,更有被逼迫的慌不择路,直接往城墙
县里的城墙顶多也就四五米,
“朝廷的援军已经来了,清源县已经有救了!”
“贼军败了!杀啊!”
“我要给我兄弟报仇,贼寇给我死!”
“!”
四面八方都有声音传来,贼寇不止从一面攻城,毕昭这里虽然不知道其余城墙的战况,但是声音却还是能听见的。
没有半柱香的时间,声音便渐渐停息,贼寇们皆都已经斩杀。
毕昭爬到城墙边,往下看去,就见那老妪依然还能动,虽说身上插着一把剔骨用的尖刀,但似乎没有插到要害,掉下城墙时,也有贼寇垫在
“快快,吊箩筐下去,来个人将那位长者救上来!”
毕昭指挥着乡勇救人,同时看向战局,铺天盖地的溃逃贼兵,一时间反倒是原本成建制的骑兵,因为杀的起兴,早就没了队形,反而落单的冲进贼兵之中砍杀。
这些骑兵来自京营,本就没有打过什么仗,而这第一次出征,发现竟然还有这种好事,自然一个个都有些上头。
贼兵有不反击,只会逃,自然是杀的起兴,二百人混入这两千人之中,一时间还真不好发现。
“朝廷的官兵在哪儿?”毕昭问道。
县尉同样浑身浴血,身上的伤口少说也有七八处,好在都是皮外伤,看起来吓人,并无生命危险,此时正有郎中在给他包扎。
他朝着城墙外面看去,随后咧嘴一笑,指着远处说道:“大人看那边。”
毕昭顺着手指方向看去,就见战场外围,停着几骑,为首一人,白衣儒袍,气度非凡,笑看战场厮杀。
“此子何人,竟有如此气度!”
毕昭惊呼一声,随后又终于看见那些身穿甲胄被淹没在贼寇之中的骑兵。
“竟然只有这些人?”
毕昭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粗略一看,发现这里的骑兵不足两百之数。
县尉却是哈哈大笑:“一群乌合之众,我们几百乡勇都能守城数日,二百精骑又怎么不能杀敌破阵?”
毕昭依然觉得有些离谱,即便是乌合之众,这也是十倍的人数差距,就算是能胜也该是惨胜,怎会打的这么顺遂,主将还有心情一脸风轻云淡的在一旁看戏。
“不知那位白衣儒将是何许人也,以少胜多,骁勇善战,此乃真英雄也,吾辈当以其为楷模!”
这时,从来没有在城墙上露过面,只是负责后勤的县丞突然匆匆跑来,边跑边喊道:“知县大人,快快下命大开城门,咱们出城追敌,此乃大功绩,万不可错失良机!”
毕昭皱眉,只觉得县丞此举,非是君子所为,但也害怕毕竟是两千贼寇,即便此事行事已经一片大优,但也难免会有变故,因此言道:“城门已被巨石堵住,一时半刻挪不开,让大家顺着贼寇留下的云梯下去!”
只是话音刚落,却又听见城下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贼首已死,速速投降!”
“贼首已死,速速投降!”
毕昭急忙向下看去,只见那看不清面容的白衣主将,手提火枪,面前则是邓通摔下马身的尸体。
却是邓通知道败局已定,上马逃跑,慌不择路的情况下,下意识的望着人少的地方奔去,却未想到李泰一直在外围放冷枪,竟然直面了李泰。
骑兵皆穿甲胄,唯有李泰一身儒袍,傻子也知道李泰身份不一般,邓通根本没有经过思考,就朝着李泰奔去,只想要拿下这个坏了他好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