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换一个人当法判便能解决的事情,杨大人莫急,便让那法判再做几日。”
李泰的意思很简单,现在的大明,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还未懂庭审应该是什么样的,所以他打算就用沈湘芸的这件案子,教一教现在的大明,真正的官司该是如何打的。
“公子,我家小姐出来了,我去寻她一起和你道谢!”
萍儿没有听见李泰和杨宪的谈话,一双眼睛只是盯在沈湘芸的身上,见她眼神默然的出来,心中叹息一声,随后对李泰说了一句,便急匆匆的迎了上去。
周遭百姓,依然对着沈湘芸指指点点,非议之声不绝于耳。
这个年代,以贞节牌坊为荣的时代,妻子控告夫家,在大众的认知中实在是违背三纲五常,天理难容。
乃至于,崔兆庸如此处理,竟然还有百姓叫好,高呼青天大老爷。
好在沈湘芸似乎并没有受到这些声音的影响,只是在萍儿的陪伴下缓缓走到李泰身前,欠身一礼,轻声道:”小女子谢过公子之前救命之恩!”
李泰身旁的杨宪狐疑的看了李泰和沈湘芸,不知道这女子是怎么和李泰搅和在一起的,心里则已经开始盘算,这二人若是有交情,他是否应当帮这小女子把麻烦解决一下。
“谈不上是救命之恩,姑娘言重了!”
李泰笑着说着,随后突然又看着依旧未散去,时不时朝着这边投来怪异目光的百姓,言道:“此地非是说话的地方,不知道姑娘是否赏脸,和我去个僻静些的地方详谈?”
“公子,小女子妇道人家,不宜出门抛头露面,还是算了吧,公子恩情,小女子定当铭记于心,若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绝不会假言推辞。”
沈湘芸面露难色,随后便语气坚定了拒绝了李泰的提议。
这让李泰反而一愣,许久之后方才明白过来对方似乎是误会了什么,急忙说道:“姑娘误会了,我非是要挟恩图报,,只是有些话想与姑娘说。”
“公子有什么话,便再此处但说无妨。”
沈湘芸声音轻柔,但是意思却表达的十分明确,并不想和李泰沾染上太多关系。
李泰闻言,只得无奈的说道:“倒也不是别的,只是姑娘身上的难处,难道不想解决么,我这里恰好有一个主意,或许能帮得上姑娘。”
沈湘芸原本古井不波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涟漪,可随后又狐疑的看了李泰一眼不解道:”此事官府都不愿受理,公子又有何办法,而且,你我素味平生,公子为何又要帮我?”
李泰有些无语,他也有被人怀疑的一天,但是想来也是,两个出了一面之缘以外,再无交集的人,她这么上赶着想要帮忙,看起来确实像是另有所图的样子。
但是李泰总不能说,他想用沈湘芸身上的事情,来教一教大明的官员们该如何处理案子,思来想去方才言道:“姑娘那日在养济院所为,我李某十分敬佩,今日见姑娘为难,自当鼎力相助。”
沈湘芸摇摇头言道:“公子已经救了我一次,小女子尚未报答,不敢在拖欠公子恩情,多谢公子好意了。”
沈湘芸此言的意思,其实还是信不过李泰,见状李泰只得言道:“也罢,姑娘若是不信我,那便权当我是讼师,事后姑娘给些报酬,如此一来也算不得恩情,只是一笔交易,姑娘觉得如何?”
讼师这种职业,自古就有,古代人识字率太低,而若是报官却需要呈上状纸,便有一些日子过得不太好的读书人,会替不识字的人代写书状,这些书状包括遗嘱、各种契约、呈状以及工商行政方面的申请,更多的是谋写诉状。
春秋战国时期郑国的政治家邓析,其被视为古代讼师的鼻祖。此人擅长诉讼,其辩论之术无人能敌,史书记载其往往“操两可之说,设无穷之词”,并能“持之有故,言之成理”。
听起来有些像是后世的律师助理做的的工作,而实际上,等到清末期时,讼师则被称之为状师,这个时候的状师便已经和后世的律师并没有什么区别了,都是精通律法,在其中找一些空子,替出得起钱财之人辩护。
而李泰要做的,便是充当一次状师,教一教现在的大明,真正的庭审应该是什么样的。
李泰这么说,沈湘芸方才有些动摇,许久之后方才说道:“公子当真有办法?”
没有直接回答,李泰只是笑而不语。
这时,一旁的萍儿轻轻的拉了一下沈湘芸的衣袖,轻声说道:“小姐,这位公子救过萍儿和小姐的命,应该不是坏人……”
李泰对着萍儿回了一个微笑,而沈湘芸也终于点了头,言道:“既然如此,我家便在这父亲,还请过公子前来一叙。”
“姑娘先请,我先与朋友交代两句。”
沈湘芸闻言,看着李泰身边的杨宪,又是欠身一礼,随后带着萍儿转身而走。
一直处于看戏状态的杨宪此时倒是有些好奇的说道:“李兄弟,这位姑娘的事情,是否要老夫帮忙?”
李泰笑道:“我帮她是为了帮你了解刑法司应当是个什么形式,你若是将事情解决了,那接下来的事情,你便自己做吧。”
杨宪刚刚看的分明,自然也知道,这个刑法司似乎路子出现了岔子,听闻李泰所言,顿时一喜急忙说道:“李兄弟见谅,是老哥我多言了!”
李泰摇摇头,看着沈湘芸和萍儿的背影,随后对杨宪说道:“下午我会重新替那姑娘递交状纸,你可以不用隐藏身份,便用巡视审查的名头来看,想必我办起事来的阻力应该也会小一些。”
“自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