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站在城头。
面前的关外的茫茫荒野,那里有元廷,有瓦剌人,影响着大明未来数百年的外族,此刻正像是两只饿狼,死死地盯着他们。
身旁是来自大明的几个官员。
“将军,陛下说这批粮草是户部从江浙几个省临时调集的,如今青黄不接,所以……”
徐达笑了笑:"几位辛苦了,对了,这一次还要有劳各位,回去后将我北平的防御工事情况,向陛下代为禀报,只要我徐达在,我定保北平安全。"
“是是!”
几个官员纷纷躬身。
“哦,我听闻陛下在准备北伐的事情,各位和陛下说,我徐达这一次,一定想办法牵扯住王保保的主力,到时候,为我北伐一事做准备!”
几个官员纷纷道:“大将军,真的是我大明的梁柱之臣啊!我们一定把大将军用心向陛下禀报。”
“有劳!”
送走了几个官员,徐达并不像他刚刚说的那么轻松,而是立即召开了高层将领的会议。
只有他知道,面前的敌人扩廓帖木儿到底有多么的厉害,只有曾和此人交手的人,才能明白,对付这个人,简直比你对付数十万的大军还要难。
“李泰怎么样了?”
徐达看了眼面前的众人。
“回大将军,我刚刚得到的情报,李泰部已经在迂回向扩廓帖木儿的右后方活动。”
“希望他能尽快,若是扩廓帖木儿真的打到,我只怕他们冲进关内,到时候开封真的就危险了啊!”
“徐叔叔,这个李泰真的这么厉害?”
一旁的少年,十二三岁的样子,他长得唇红齿白,很是英俊,眉宇间更是带着万千的豪情。
“哈哈,四皇子,你说的没错,此人虽然只是年长你几岁,可若是大明的年轻将领中,我看此人甘居第二,便无人可以担得起这个第一了!”
徐达说的轻松,可这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却目光微眯:“难道沐英蓝玉他们几位也不行吗?”
“他们?”
徐达想也没想地道:“还是略差了些。”
这个少年眉头微皱,虽然这个场合,他不适合在说什么,但心中却是大大的显露出了对李泰的实力的怀疑。
此人不是别人,他是被朱元璋派来北平跟着徐达学习的四皇子朱棣,也就是未来的永历大帝。
洪武十一年。
朱元璋就把他的三个儿子定位了藩王,而当时这位大明皇帝只是让两个儿子去了属地。
可单单没有让朱棣来北平,这个自然是后来的事,可其实他们还是十二三的时候,朱元璋就秘密的将他们派往了各自的属地历练。
不得不说,帝王家的孩子不容易,他们担负的东西太多,而朱元璋虽然二十几个儿子。
可大明藩王的制度,却让他的这些儿子,早早就参与了政治。
地方和朝廷之间,因为这个问题其实也曾出现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到底,藩王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而地方官员却要在朝廷之上,还要多出一个藩王来管着他们。
说到底这个制度,让这些地方大员很是无法接受,捉襟见肘,畏手畏脚,让这些人根本就不敢有太多的算计。
当官。
总是能够体现自己的价值,说白了,自己说的算才是真的官,要不然真的就是被人管了。
所以这些地方官员,早期对于藩王的制度,还是抵触的。
可朱元璋这么做,也是为了大明考虑,若不是藩王,他怎么知道,这些地方上的人就真的能听朝廷的。
所以藩王制度一直延续。
当然,后来大明的帝王其实从建文帝开始,就一再削弱藩王的实力,其实朱元璋也几次的调整。
无非就是平衡藩王和地方,藩王和朝廷之间的关系。
比如从他们配备的卫兵数量,还有他们的俸禄等等,之所以这么做,真的就是给地方官员,给朝廷的那些大臣看。
说到底藩王是皇帝的儿子,叔侄,这种关系,肩膀头上差了一个脑袋,真的也就是如此。
大家都姓朱,不管如何都是家里事,所以地方官员才对这个问题很是忌讳。
但徐达不一样。
他和朱元璋是什么关系,而朱棣对于徐达也是有着不一样的,要知道朱棣的未来第一个夫人,可就是徐达的女儿。
这对未来的翁婿,此刻虽然还不知道对方和自己的关系,但徐达对于朱棣还是很看重的。
也许是朱棣真的够聪明,当然,这样一个可以成为一国帝君的孩子,小的时候,也显露出了与众不同。
朱棣,永乐大帝在行军打仗上,似乎有着独特的天赋,只要徐达稍稍点拨,他就能知道其中的深意。
举一反三更是不在话下。
所以徐达喜欢,众多的将领对于朱棣也是很钦佩,毕竟,十二三岁的皇子,就能跟着他们在边塞吃苦。
这样的孩子本就不多见。
而且身份如此的特别,还能和他们这些粗犷的人在一起,自然就给他们的心中,打下了四皇子平易近人的想法。
似乎朱元璋这步棋,早早就在谋划,也许,只有他的好友徐达能够明白这步棋。
洪武四年。
徐达拉着只有十二岁大小的朱棣,来到了城头之上,身旁没有他人,徐达指了指前面的河山。
“皇子,你现在有何感想啊?”
徐达只是无心的问。
这个四皇子却深思了下,道:“徐叔叔,我若有朝一日,可以统领千军万马,定要将元人杀绝干净!”
徐达看了眼朱棣,心中不免生出一个念头:此子不凡,但戾气太重了啊!
他笑着点了点头:“若你有一日可以执掌三军,臣有一言,望皇子能够想到苍生不易。”
朱棣眉头微蹙,跟着笑了笑,那稚嫩的小手放到了城墙之上,虽然这城垛很高,但朱棣生的却异于常人。
他此时已经可以看到外面。
那觊觎天下的目光,在望向外面的苍茫原野的一刻,闪烁出了异常的光芒。
徐达偷着看了眼他,却是心头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