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地是没有人拿来卖的,他们临县紧挨着京城,周围田地多少人盯着,有田的都紧紧握着哪里舍得出售。
大户人家都喜欢买田地盖庄子,庄子上的出产可以专供府里,裴绣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铺子就不一定了,临县是入京的必经之路,繁华热闹程度不输京城街道,很多入京的人都会选择先在临县歇脚,准备妥当后再入京。
所以临县的铺子也很畅销,想要遇上合适的也不容易。
中人不做隐瞒,都一五一十的跟裴绣他们解释了,“所以小人现在手头上也只有三个铺子还未出售,位置都是临街适合做买卖的,当然要价会高一点。”
“那宅子呢?”
“宅子有,临县紧挨着京城,一般人也不会在这里多逗留,直接就进京了,房价倒是都不高,几进的都有。”
裴绣心里有点想法,但是还是要先看过之后再决定,“先带我们看下铺子吧,再看看独门独户的小院。”
“好的,夫人。”
他们一户户的慢慢看过去,询问着价格。
酒楼里的几个孩子,吃饱喝足后又精神活虎的,听着街边的叫卖声又蠢蠢欲动。
老三跟郡主一直趴在窗户边,探着头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很想下去逛一逛。
“二哥,周善,你们说娘他们什么会回来啊?咱们都吃好了,要等多久啊。”
郡主也无聊的撑着下巴,“咱们去”
老二看向周善,“去逛逛吧?带两护卫应该不会有事,其他人就在这里等着,刚好小麦睡着了,就让李嫂在这里看着。”
周善也觉得无聊,他们几个都玩闹惯了,除了做功课,还真难有安安静静坐着的时候,“多带两人去吧,保险一点。”
几个小主子都想上街玩,他们当下人的也不敢阻拦,只能跟随着。
有的出去他们几个就高兴了。
路上行人看到他们身后跟着几个带刀护卫,也都纷纷主动避开。
这几个小孩一看就不像普通人,摆摊的小贩都无比热情的招呼他们。
他们才不上当,家里多的是这些小东西。他们买过,雪希郡主还送过,都还完好的搁在那里。
雪希郡主也对这些摊子上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了,上回都逛过买过了。他们都没有多做停留,看一眼就往前走。
临县还是比不得京城热闹,更何况他们端午节的时候刚逛过,这一对比还有点失望。
意兴阑珊的随便走走看看,经过个杂货铺却听到有人骂骂咧咧说什么高产种子啥的,让三个小子惊讶了下。
郡主有点不明白他们干吗停下不走了。
老大他们听他爹跟娘说过,朝廷打算等平定七藩王之乱后,就推广高产种子,免费下发给百姓。
这会儿皇庄应该还在种植把?朝廷没公布,这个杂货铺怎么知道高产种子?
他们对视了一眼,让侍卫在外面等着,他们准备进去一探究竟,郡主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干吗,也跟着进去看看。
杂货铺的老板娘见到几个小孩本来还不想搭理的,但是看到雪希郡主脖子上的大项圈金灿灿的,眼睛一亮,这几位说不定是财神爷。
她立马堆起笑脸,热情的招呼他们,“几位少爷姑娘是要来买什么的?”
周善沉稳的开口,“我们刚刚路过听到高产种子,好奇想进来看看,是这一袋吗?高产种子有多高产啊?”
老板娘怀疑的打量着几个孩子,“你们是哪家的孩子啊,家里的种子轮不到少爷小姐们操心吧?这是管事的活,
你们问这个干吗?”
“我们几个是读书人,只是觉得好奇,什么种子才能叫高产种子?家里也不缺田地,打算看看,或许可以买回去试着耕种。”
老板娘勉强相信了他的说辞,把袋子打开给他们看,他们心里咯噔了下,这不是他们家种出来的红薯吗?
周善拍了拍他们,面不改色的问道:“就是这个吗,这个叫什么,如何种植。”
老板娘简单的与他们说了一番,等周善问她从何得来,她却闭口不提。
本来她也只是发发牢骚,半年了都卖不出去,人家都当她信口雌黄,不信这叫不出名字的红疙瘩能当粮食还高产。
既然她不肯告知,周善也不勉强,只问道:“还有没有,只有这些了吗?”
老板娘看他们是真想买的样子,就把另外收起来的玉米,土豆也拿出来。
本来她已经想好了,卖不出去就等明年开春拿回乡下给老家父母种种看。年初拿来晚了,地里都播种了,这会儿能卖当然拿去卖了,万一放明年发不了芽怎么办。
周善把这些都买下来,一人拿一点出去交给护卫提着,就打算回到酒楼。
这些种子量都不多,也不知道这个杂货铺如何得来。
回到酒楼后,雪希郡主才问道:“这些是啥高产种子啊,我好像听父王说过。”
“我们家就是靠这个翻身的,现在所有种子应该都在皇庄或者辽东播种了,还没到收获的时候也不知道这家铺子从哪里得来的。”
“会不会是皇庄的奴仆偷出来买卖啊?”
“不知道,等婶子他们回来再说吧。”
他们只是觉得有点吃惊而已,事不关己,种子流通出来多少也与他们无关。
裴绣不知道他们买了种子的事。他们这会儿来回看了好几个铺子宅子,最后敲定了两个独门独户的雅致小院,靠近临县东门,去京城几个书院,比从南门进京更快。
京城的南门是大门,一般人入京都是走南门。
他们来时就是从京城南门出来,但是他们是进到临县北门,等返回他们可以走东门试试。
回酒楼的路上,老大就问了:“娘,这里铺子价格虽然比京城低一点,但是还是好贵,宅子倒是便宜不少,但是您干吗买那么小的啊。”
她耐心的解释:“今年是圣上登基后的第一年,原本会开恩科的,只是因为削藩一事不顺利,各地起了战事才耽搁了。但是等战事平定之后一定会重开恩科。咱们买两个小院出租给学子们不是挺好的。”
“他们可以住京城啊?”
“你以为京城那么好居住的,等开恩科时,全国各地学子蜂拥而至,京城有那么多合适学子读书的宅子?京城物价高,宅子卖的贵,出租也不会便宜,不是所有学子都家境宽裕,京城外城的宅子也不便宜,而且都是各个坊市,来往吵杂不堪,不适合安静读书。”
周勇也明白过来了,“咱们刚买的两个小院,虽然小但是雅致,有个还种了几棵毛竹,而且是独门独户的。可以一户人家居住,或者三四个学子拼着居住,各住各的屋,互不打搅。直接从东城门去到京城西门更近,清风书院与云中书院都在城西的位置,贡院离的也不远。”
裴绣点点头,她看到宅子的位置后问了中人离城门的距离,又特意去东城门走了一圈,才买下来。
也顺便委托牙行出租了,三个月起租,不管是学子还是客商,都可以。
这里怎么也是京城地界,买宅子不会亏。
把事情办妥后,让牙行等会儿把契书送到酒楼,他们就先返回去,一整天来回奔
波裴绣是真的累了,又累又渴。
到酒楼坐下来后,她顾不上与他们说话,先喝上一大碗的茶水先。
“娘,你看这些是什么?”老二见他娘缓过来了,指着地上的那些种子给她看。
她不明所以的打开看了下,惊讶了,“你们哪里来的了,不是还没推广,还在皇庄种植吗?”
“我们刚刚下去逛街,去到一个杂货铺买到的。”
她皱了皱眉,这是有人从皇庄里偷拿出来售卖盈利了?
“娘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让周善带回去交给淮南王上报吧,看看上头怎么处理。”
本来也是打算推广了,现在只是提前出现了而已,就是不知道是谁偷拿出来了,拿了多少。
他们等牙行的契书送到后,就启程回京了,天色实在不早了,再不回去城门就要关了,他们这回特意从临县东城门出去。
京城去临县庄子上是一个时辰,还横穿了临县,庄子去临县半个时辰。
所以他们回京只花了半个时辰左右,直接从西城门进,只是这条路不是官道,没那么好走而已,但是速度快。
到家后裴绣也不留他们了,实在是大家都累了,天色也晚了。
“娘啊,我感觉这一天也没干嘛啊,怎么这么累呢?”老大摊在椅子上。
“还没干吗呢,来回奔波,又跟我去看铺子宅子的,能不累吗。也就小麦不累,一直有人抱着。”
“娘,你买了啥铺子宅子啊?”
“买了两个小宅院,委托牙行出租了,今天大家都累了,都回去歇着吧,我也累了。”
听裴绣说累了,他们也懂事的不追问了。
“那娘你先休息,我们也回屋了。”
裴绣回屋里把房契地契都收好,看着盒子里都是各自契书,心里满满的。
不知道是不是前一天走动的太狠了,第二天起来腿酸疼的厉害,幸好她也不需要做什么,一整日在家都可以在家歇。
刚过了两日,周善下学回来就与她说信武侯被皇上训斥了,是他命人将皇庄的种子偷拿出来到自己的庄子种植,就为了抢先一步种出来,拿去售卖给过路商人盈利。
等到时候免费推广时,他也售完了,商人也只能打落牙齿混着血吞。
皇庄的奴仆也有私心,私底下扣留了一部分想要拿去让亲戚种植。
但是他拿出来的时候太晚了,田地都已经播种了,又不想去开荒,所以只能放亲戚的杂货铺寄卖。
偏偏乡下老百姓又不相信,不愿意花大价钱买,他们来路不正又不敢到处嚷嚷,就一直放在角落里。
“正值信武侯府老太太大寿期间,皇上这么不给皇后面子啊?”
“没有,是传召进上书房训斥,并且收获后全部充公。”
她就说嘛,皇后的面子肯定要给,毕竟是皇后的娘家。
“那此事应该就此揭过了。”
他点点头。
“我听母妃说信武侯这回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本来他已经跟皇后说了,想把孙女许给太孙的,皇后也正在考察信武侯府小姐的品性,准备找机会与皇上太子提一提的,这下子皇后只能暂缓。”
裴绣惊讶了,原来信武侯府还打着这份主意。难怪前几日二小姐只是打碎了个碗而已,却要陷害三小姐了。
估计也是知道家里的打算,想先下手为强。
古人真早熟,才十五岁就知道为自己打算谋个好亲事了。
太孙也十五了,与信武侯府的两位小姐倒是年龄相当,难怪会
被瞄上。
在这年代确实是可以说亲了,三媒六聘走下来也要一两年时间。
听说二小姐是大房的,三小姐是二房的,这下有的闹腾了。
太孙可是香饽饽,全城多少少女都盯着,只是没机会靠近而已。他除了东宫还有国子监,可是鲜少出门。
信武侯府可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就看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过几日,我还要去参加信武侯府太夫人的寿宴,你们几个小的就不要去了。”
“啊,我还想说可以去看看京城的宴会是啥样子呢。”老三有点惋惜。
“有啥好去的,一群人都假笑着相互吹捧,吃又吃不饱。”
老大自从在辽东参加过赏梅宴之后,就对宴会不感兴趣。
周善笑了笑,“大哥倒是可以去与我做伴,还能认识一些同龄人。”
“我不去。”
“去玩也可以啊,不然你就要呆家里与周盛周恒一起看着小麦了。”周善使出杀手锏,努力说服他陪同,不然他一个人多无趣。
老这大才反应过来,是了,寿宴是五月二十日,旬休,娘去赴宴了,他们肯定要在家陪妹妹!
他头摇成了拨浪鼓,他不要在家看妹妹,最近这小魔头不知道哪学来的,居然要骑马,还要让他们给她当马骑,他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