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女军,疾驰而去。
江风站在原地,目送着叶长淑离去。
视线中,叶夫人哭得瘫倒在地。
江风还站在此地。
身旁的家仆劝道:
“少爷,人已经走远了,我们也走吧,风大,寒凉,您身子不好。”
“……”江风一言不发,站在原地。
叶夫人在谢云均的搀扶下,带着悲恸回到了城内。
路过江风的时候,叶夫人突然发狂,揪住了江风的领子,怒吼道:
“你有什么脸来此!你有何脸面来此!!”
“你真乃不祥之人!是你将这不祥带入我叶家!”
“你怎不去死,你怎不在通州之乱…”
“死在那千刀万仞之下!!!”
江风任由叶夫人拉扯厮打,到衣冠凌乱,披头散发,不发一语。
这让周围人看着,像是在看一个懦弱无比的可笑无能之人,任凭人厮打,也不发一语,不做反抗。
叶夫人被下人拉着搀扶离开,生怕她气坏了身子。
谢云均满脸复杂的看着这一切,等叶夫人被扶上了车驾之后,又走到了江风的面前,上下打量着他,心里不屑油然而生,嗤笑道:
“你便是江风?”
江风没有理会他。
“在下谢云均,自回到京城便听到你的名字,不下十次。”
江风还是没有神色变化,甚至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慕名已久,今日才得见,呵……未曾想,你冠名京都,竟然是个无能之人,长淑帅兵远去,你站在此地,无能相望,又有何用?”
“那我该如何?”江风问道。
“该如何?哈哈哈,可笑,可笑!真男人应戎马当先,怎能让女子去厮杀,姜国无男儿了吗?”谢云均怒笑道:“你根本不配做叶长淑之夫婿!我替你而羞!”
谢云均仰天长笑,挥袖而去。
“此人欺人太甚!少爷,少爷……”
江风淡淡的站在原地,任由周围人的耻笑,等谢云均的笑声远去,消失不见了好久好久。
江风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回家。”
“回家?好,好,少爷,我扶您上车。”
江风回到家中。
江景润看到江风衣冠不整,连忙询问情况。
家仆将事情说了一遍。
江景润顿时气愤不已:“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江风,你怎能站着让这谢云均羞辱!他凭什么这么欺负人!这便是相门之气度吗?不行,我得找他去!”
“大哥,不必了,我想静静。”
“他怎能如此对你!你不是武夫,你哪会率兵出征?他想打,那他去啊!他为何不去!”江景润怒道。
“不必动怒。”江风轻飘飘的说道。
江景润愣住了,江风是分毫没有在意这些侮辱,但是,就连叶长淑出征,他也没有半分情绪波动吗?
“江风,你没事吧?叶大人凶讯传遍京城,你,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真的?”
“真的。”
江风摇摇头,笑道:“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江景润欲言又止,他觉得这样没心没肺是不是也不太好?
但是江景润还是忍住了。
别人可以这样说,但是他身为江家人,江风的大哥,他是绝对不能这样说的!
“江风,天命难测!有些事不是人能左右的!你可得放宽心啊…切勿憋出病来!”
“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江风摆摆手,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里。
一道前线凶讯,让整个原本表面还算平静的京城,一下子乱了套了。
姜元胤阴沉着脸色,紧急派出了魏忠武大将军出前线坐镇!
叶长淑女子军方才出征,下午时分,魏忠武便已经骑着战马,踏破了朱雀大道的石砖,朝着城外疾驰而去。
大军之中,赫然便有谢相之孙,谢云均的身影。
这一次,无数百姓夹道相送。
国战若是大败,那全国上下,无一人能够幸免!
他们不想再经历一次赔款和亲的屈辱!
兴,百姓苦。
亡,百姓更苦。
如今姜朝国泰民安,谁也不想国破家亡,流离失所。
江风也在送行之列。
他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他与谢云均的目光对视,谢云均冷笑中充满着不屑。
江风的目光中很是平静。
这平静,让谢云均更怒。
“废物!”
谢云均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他不指望江风能听得到,但是江风却能读懂他的唇语。
大军出征了。
皇室班师回朝了。
公主銮驾路过人群,姜灵月看到了人群中的江风,她与江风对视一眼,眼中充满了担忧。
但是江风神色如常,脸色平静得让她好像不认识江风了似的。
那江风,似乎从来就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
这道转瞬的眼神,让姜灵月恨不得立刻就跳下銮驾,跑到江风的面前,去将他看个真切,看个透透彻彻!
叶长淑率军出征,他怎能无动于衷?
他怎能!
他怎能!
姜灵月努力的朝着身后看去,想找寻人群中那个人的痕迹。
但是她无论如何努力,也已经看不到江风的身影了。
那一抹冰冷的沉默平静,在她心里深深的刻了一刀。
他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