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古怪理论?
且难以理解。
齐誉笑了笑,问道:“陛下真想了解这其中的情由?”
皇帝答说:“那当然了,若不把这事给掰扯清楚了,朕今天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也罢,那臣就说说。”
“嗯……”
在说之前,齐誉先将大手一挥,退去了所有的风尘女。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了他们君臣三人。
然而!
面对两人的拭目以待,齐誉却并没有直奔主题,而是先从其他方面开始扯起:“在陛下的印象里,如今的琼州省,都含有哪些个纳降国?”
皇帝几乎如数家珍,张口即来:“这个谁不知道?除了琼州本岛外,还有大湾、安南、吕宋这三地。其跨度之广,千里难覆。”
齐誉忽然一笑,道:“如果说,微臣再将寮国、暹罗、贡榜这三国献与君上,陛下笑不笑纳呢?”
皇帝打了个哈哈,道:“齐爱卿可真会说笑,这自古以来的君王,有哪个会嫌自己治下的疆域大呢?别说是三国了,就是三十国也不嫌累赘。”
“陛下真是圣明!”
“当然!”
本来,齐誉是打算在北上述职时再将这事捅破的。届时,自己用此军功去交换妻小的自由以及小彤的退婚,这样也算有些底牌可打。
然而,在适才前来的路上,吴晚荣无意间透露说,梁首辅的儿子梁克生因突发心疾而一命呜呼了。这么一来,小彤的赐婚就算是彻底搁置了。
既如此,自己何不趁此机会献劳表功,迫使皇帝碍于情面正式地终止掉此事呢?
当然了,这种念头的泛起也和柳荃、殷桃的册封国夫人有些关系。得了这份殊荣,多多少少,都会多出一些安全感,继而淡化了后顾之忧。
最为主要的是,他目前已经萌生了退意,几乎都开始在酝酿澳洲养老的事了,都到了这一步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正当皇帝竖起耳朵,准备聆听接下来的献国大礼时,忽见齐誉又将话题一转,重新回到了粉头们的身上。
“在最早先时,这座青楼里只有琼州本地的女子,后来,我嫌这事太有伤风化,于是便明令禁止辖下的女子涉足其中。之后,毗邻的安南失足女便引领了此地的嫖潮……”
“再后来,随着琼州版图的不断扩大,大湾女、安南女、吕宋女,也皆受此限制相继退出了这个无噪音无污染的特殊行业。而到了现在,寮国、暹罗、贡榜女子也被迫退圈,只剩下了这些牙齿乌黑的扶桑女以及流落至此的黑珍珠了……”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呀!
诶?
不对!
寮国、暹罗、贡榜女子的退圈,那岂不代表着这三国也已经纳入了琼州的治下?
听这话音,应该就是了。
皇帝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头一回逛窑子,居然还把自家的版图给逛大了。
可正当他欢喜欲狂时,忽听齐誉又诚然说道:“其实目前,爪哇国和苏门答腊的实际控制权也已落入到了琼州的手里,只不过,那两地的行政管理尚未完善,所以,眼下只能算是半接收的状态。”
“于整个南洋来说,唯一受到特殊优待的应该就属沙捞越了,该国目前臣服于琼州,而我琼州也给了它特别的自治权利,理论上来说,也算是纳入到了版图之内……”
“什么?”
这一次,皇帝是彻底被震惊到了。
现在的南洋,竟然被齐爱卿给大一统了?
这都是啥时候的事呀?
唉,也幸亏自己来了一趟,要不然,直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可是,齐誉他之前为什么不写上奏表彰呢?
噢……明白了。
朕在防着他的尾大不掉之忧,可他,又何尝不在谨防着朕的鸟尽弓藏之虑?
互相提防!
按照大道理上来说,此刻的皇帝应该是愤懑不爽才对,可是,天子就是气不起来。
俗话说,一白遮三丑,同理,一功也可以抵两过。更何况,齐誉手握的还是无法打折的旷世奇功。想着想着,皇帝开始逐渐冷静下来。
而后,他对着齐誉和煦说道:“卿可在这里寻个优雅的单间,朕想和你好好地聊聊。”
一顿,他又转头对吴晚荣吩咐道:“还请吴爱卿出去为朕守住大门,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相比齐大郎答应的从善如流,吴晚荣就显得有点膈应不爽了。
自己乃是堂堂的朝廷命官,怎么能作为看大门的二大爷使唤呢?
但是,皇帝金口玉言,哪容臣子们违背?即使你被阉掉了,也得违心地叫上一声爽歪歪。
就这样,吴晚荣面上遵从但又心有不甘地走了出去。
这时的他,已然明白。
天子这是在故意地支开他,继而和齐誉讨论一些绝对秘辛。
说到底,还是对自己不太信任呀!
且说齐誉,他在得令之后立即就动作了起来。
寻个雅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需给浅禾打声招呼就可以了。更何况,当下已经实施了清场,所有的房间都是空的,随便挑、随便坐。
很快,就选定了。
干巴巴地谈事情未免过于枯燥,于是,齐大郎又点了一些宵夜般的酒菜打打牙祭。
为防天子再以菜品进行刁难,这次他故意换成了涮火锅。而且,还是十全十美蓄意的十荤十素,任他再怎么找茬,自己都能应对。
皇帝见他行事如此谨慎,不由得莞尔失笑。
“上次打边炉,还是在爱卿的北上述职时。当时,朕和卿以及殷俊同处一室,聊得好不开心。如今时光荏苒,一晃而过,当初那份欢愉就有如是昨日一样,丝毫都未曾淡化。”
“呵呵,陛下真乃是性情中人!”
面对皇帝这突如其来的感情牌牌,齐誉是表面上淡定,心里头却保持着高度警惕。
因为,他已经嗅出了某种气味。
基本上可以断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天子会和自己进行一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特殊博弈。
如此形势,又怎能不心生警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