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夜里红紫相间的灯光映进车厢。
周昱眨了下眼,眼里一汪泛着光的水碎了,豆大的泪珠噼啪往下掉,然而周昱迅速抬手将泪水胡乱抹去了,将一张脸抹得湿润。
严之文错愕地看着周昱,似乎是没想到周昱会有这样的反应。
周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就是一股酸劲一股脑儿地冲上鼻腔,眼眶开始止不住发烫,他像溺水的人一般,急促呼吸,从空气中攫取着氧气。
车窗缓缓摇下,夏夜的风吹进车内,严之文默默注视着周昱。
别哭了,好丢脸啊,像个白痴……周昱不住擦眼泪,但他止不住滚滚而出的泪水。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个人的时候觉得自己坚如磐石,任尔东西南北风都能一人扛下,但竟然有人关心他了,彷佛岩石裂了缝,开出了一朵颤颤巍巍的小花,他从坚硬的石头变成了脆弱的花。
彷佛有火烧着他的嗓子和眼眶,周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因为严之文让他每顿吃好一点,这样他想起了自己过世的妈妈。自从他母亲去世,再也没有人关心过他每天吃什么了,周昱也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自己再也没有家了、再也没有人爱他了的事实,从而再也没有期待过一句关心、一句问候。
然而,这样的关心突然降临了,会关心他的人也突然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不知何时,严之文的车后响起了喇叭声,严之文这才看到红灯已经转绿,他一把打过方向盘,车子飞驰而出,在超速的边缘驶向了路边。
车子刚一熄火,严之文就拉开车门下了车。
周昱惊讶地抬头,看着严之文从车前绕到副驾处,然后一把拉开车门,将他抱了个满怀。
严之文的手臂紧?着他的背,周昱闻到了熟悉的洗衣液的香味和温热皮肤的气息,他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不知过了多久,严之文感到周昱的手也搂上了他的腰,一只手死死揪住他的白衬衣。
那天晚上,微风习习,树影沙沙,蝉在不远处鸣叫,周昱埋头在严之文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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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周昱顶着一双核桃眼去打工了,严之文独自开车回了家。
等严之文洗完澡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时,才想起来把今天的重点忘了。
“唉。”严之文叹了口气,揉了下自己的眉间,觉得自己真是记忆力下降,有了初老的症状。
电视里播着球赛,茶几上摆着几个空了的啤酒罐。
门外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严之文抬眼看了看挂钟,11点半。
周昱刚把钥匙插进门锁里,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客厅温暖明亮的光线一下子倾泻进漆黑的走廊里。
“严,严医生……您还没睡?”
“不是还没睡,是在等你。”严之文的语气很温柔,orange也走到了门边,对着周昱喵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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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之文将球赛暂停了,他面对周昱,说道:“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啊?”周昱不明所以。
“我记得你上次说和送买外的站点请了一个月假,现在一个月过去你也顺利拆了夹板……你要回去工作吗?”
周昱张了张嘴,没说话,似乎是有点犹豫不决。
“王医生怎么说的?”严之文指的是他的主治医师。
还没等周昱开口,严之文又自顾自地补充道:“三个月内不能拿起重物对吧?”
周昱将嘴张成了o型。“您怎么知道?”
“给你说个秘密。”严之文神秘兮兮地冲周昱招招手,周昱一脸好奇地凑了过来。“我也是医学院毕业的,修过骨折概论呢,惊讶吧?”
周昱噗嗤一声笑了,他直接笑倒在了沙发上,就差来回打滚了。
严之文:“……”
周昱揩去笑出来的泪水,说道:“不好意思我觉得我最近脑子不太正常……”
严之文:“……看出来了,症状挺明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