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颜中午之前就回了城,回府。
她没有在那里守着,只亲自点了火,看了一会儿,灵儿说她是孕妇不能在那里看着,她也不想看,就让月影守着,自己和灵儿回来了。
她回来后不久,元决也就回来了。
回来后,到她面前,他欲言又止的:“你……”
叶欢颜目光平和的看着他,轻声问道:“你是想问小葵火化的事情么?”
元决点了点头,问她:“你为何要这样?”
他想不明白。
虽说大胤皇族对这些其实没有那么大的讲究,以前倒是常有把人火葬的,可开国建朝百年,倒也渐渐有了这些忌讳,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将人火化成灰的,这是罪大恶极之人才有的惩罚,她把小葵火化,实在是匪夷所思。
叶欢颜淡淡道:“我只是觉得,比起葬在地下,她更愿意留在我身边。”
她这样的想法,其实是有些极端的,哪有人会想着被人火化掉把骨灰带在身边的?再怎么样人既然死了就应该好好安葬才对,可是元决却不知道如何去说,在小葵的事情上,她不管做什么,他始终都没有立场置喙。
叶欢颜挑眉问道:“你特意回来一趟,就是因为知道我把小葵火化了?你不会是以为我疯了吧?”
元决道:“我只是有些担心你。”
她这样,他很不安。
叶欢颜微微垂下眼帘,扯唇淡笑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也只是舍不得她而已,她生来就和我在一起,应该也不会想离开我的,这样挺好的,以后我不管去哪都能带着她。”
顿了顿,她继续幽幽道:“等我有朝一日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我也是要把她带在身边的,直接把她葬在我身边,也省得去挖坟了。”
元决闻言,当即板起了脸道:“好好地说这些胡话做什么?还有,就算到了那一日,也只能是我和你合葬,你和她葬在一起像什么话?”
叶欢颜解释道:“我说的是把她葬在身边,没说合葬在一起啊,你想什么呢?我自然是要和你葬在一起的。”
元决这才定心下来,道:“不说这些没头没脑的事儿了,我们还有一辈子要活,就先不要想这些虚渺无影的事了,没得让自己心烦,尤其是你,总是胡思乱想的对身体不好。”
“嗯。”叶欢颜点了点头,随着又道:“我真的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我,若是忙就先回宫去吧,这个时候可别因为我耽误了正事。”
元决道:“你就是我的正事啊,别的都是次要的,都快午时了,我先陪你吃个午膳再去吧。”
叶欢颜想了想,便点点头。
用午膳时,叶欢颜其实没什么胃口,倒不是怀孕的反应,唐笙给的药是开胃的,只是是被小葵的事情影响了,自己本身又心情不佳,不过她现在不能不吃或是吃少,腹中还有孩子需要营养呢,而且他在,她若是吃少了他也会担心,所以勉强吃了好些,喝了汤和药。
饭后,他又提议陪她散步消食,有些日子没有和他好好走走了,看他的样子似乎不怎么忙,不然也不会提出这个,叶欢颜便允了。
走了一会儿,叶欢颜出声问:“散播流言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姨娘何时能出来?”
原本要不是突然闹出这些流言指控他指使琉璃夫人弑君谋权,慕容瑶昨日就已经被接出来了,现在外面这则流言传播的还挺广,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元决对这个事情的态度。
元决若是不想公然夺权篡位,就要顾着这个事,可他现在确实不宜引起皇帝那些心腹的敌对与攻击,否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所以想要把慕容璃接出来,就得先查清楚散播流言的人是谁,处置了这个事儿才能按原计划进行。
元决道:“再过几日吧,我已经查到是李怀川命人散播的流言,人证物证也都有了,可我还想借此名正言顺的把元凌及其党羽端了,所以还得好好筹谋准备,你放心,最多三日,此事便可解决了。”
她之前想到的会做这件事的名单中,自然也包括李怀川李首辅,所以查到他不意外,他是绝对不会看着元决上位的,毕竟他和元决素来不对付,元决上位,绝对不会放过他,他和元凌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哪怕女儿死了没法联姻,可还是利益相等的。
若是他做的,自然也可以延伸到元凌身上,再用些手段,就是元凌散布流言构陷元决,意图谋权的证据,这个关头闹出这些事情,居心可想而知,名正言顺的料理了他,倒也不必元决再费一番功夫想别的由头处理他,更不需要冒着残杀手足的骂名了。
能不背负的骂名和过错,还是不要背负的好,他本身是元后嫡子,正统继承人,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得到这一切,干干净净没有争议。
叶欢颜点头道:“反正你尽快吧,我不想姨娘在那个地方待太久,对她来说,在那里多待一刻都是一种折磨。”
元决颔首:“好,我尽快。”
陪着走了一会儿,元决送她回了清华居,便又去忙了。
叶欢颜站在清华居的门口,看着他离去,眸色幽幽的。
灵儿在旁边低声道:“姑娘,殿下已经走远了,外面热,我们回去吧。”
叶欢颜点头,转身回了里面。
过了一会儿,唐笙命人送来她的安神汤,叶欢颜今日没有午休的打算,没有喝,只是让灵儿放下,坐在凉榻上看着外面出神,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哀伤。
晓得她是因为小葵的事情没心情午休,灵儿便陪着她静静地待着,安静了一会儿,灵儿忍不住问:“姑娘,你不打算告诉殿下孩子的事么?”
叶欢颜听言转头看向她,反问:“告诉他做什么?”
她这样问,灵儿就不知道怎么说了,虽然知道叶欢颜的心思,可毕竟元决是孩子的父亲,这样瞒着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叶欢颜手抚着自己平坦的肚子,眸色幽幽的低语:“该知道的,他以后总会知道,若不该知道的,现在说了也不过是徒增羁绊,让我和他都为难,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