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举是否太过笼统了些?”
一名大臣轻声道,他也是为人父者,不忍心放自己儿子去军中受苦。
“何谓笼统?”
朱厚照怒斥道:“难道招兵就只能招收百姓家的子弟?”
“朕知道你们在想什么,爱子心切,此人之常情,但爱子不等于惯子。”
“岂不闻惯子如杀子,你们放任儿孙在外逍遥快活,迟早惹出祸端,你们都是跟着朕一路走过来的,应当知晓朕的脾气,若是你们的子孙后代犯了事,朕绝不会姑息。”
语气缓了缓,继续说道:“与其留在外面整日无所事事,还不如放去军中历练一番,总归会有些许长进。”
“你们能护子孙后代一时,难道还能护一世吗?”
“军中确实是苦,却也是最为历练人的地方,去军中历练历练,来日方能成为国之栋梁。”
群臣哑口无言,好话歹话都让朱厚照给说了,他们还能怎么样。
“全国年轻男子服兵役,乃旷古未有之大手笔,陛下之志,实令老臣感佩。”
“只是让所有年轻人都去服兵役,恐不太现实,官绅子弟,勋贵后人,多有无法无天之辈”
兵部尚书王琼的话就突出一个核心:害怕官绅子弟,勋贵后人不服管教。
“既然既然进入军中,那便是新兵,自该一视同仁,如有不服管教者,军法处置便是。”
朱厚照意志无比坚定,既然提出全国年轻男子皆需服兵役,就不会轻易做出改变。
“诸位,时代变了,局势无时无刻不在产生变化,我朝若要在激流浩荡中保全自身,唯有不断强大自身。”
“强国强种,不在我等君臣,更应该是全国所有人,在处于成长阶段的年轻人身上。”
一下子从龙椅上站起,胸中雄心万丈,向群臣倾吐:“少年强,则国强,少年智,则国智。”
“朕让年轻男子进入军中历练,并非有意针对于谁,而是希望我朝年轻一代能够担起重任。”
“如有朝一日,我等君臣逝去,我朝年轻一辈亦能维护住我朝荣耀。”
“陛下壮志雄心,臣等甘愿追随。”
群臣拜服,皇帝怀有鲲鹏之志,有吞吐风云之心,他们作为臣子的,哪有反对的道理。
名垂千古,史书留名,是每一个臣子的心愿。
放子嗣进入军中服兵役,忍忍就过去了,不经历打磨,怎能成器。
人皆有望子成龙之心,只是站在群臣的高度,对子嗣或多或少,都有些溺爱。
“陛下,年轻男子服兵役的年龄应该定在哪个年龄段比较合适?”
杨廷和出言问道。
“十八岁以上,二十二岁以下!”
朱厚照想了想,郑重的道。
年纪太小的不合适,娃娃兵能干个什么,年纪太大了也不行,他此番扩军,主要还是培养年轻一代,年纪大了的,没什么培养价值。
十八到二十二,刚好合适。
群臣对此并无异议。
“陛下,近日来多有富商巨贾要求迁往他朝,其数量颇多,该如何处理,请陛下裁夺。”
户部员外郎左良辰上奏道。
“赚了钱就想跑,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朱厚照眼中一片冰冷,那些个富商巨贾为什么要迁往他朝,个中缘由他比谁都清楚。
商人逐利,无国无家,把金钱视为命根子,要他们的钱,就等于要他们的命。
自朱厚照改革变法,对商人收取重税,早就令诸多富商巨贾十分不满,只是苦于朱厚照一直派人盯着他们,不敢跟朝廷对着干。
如今大明十六朝同处一世,其他各朝对待商人不但没有重税加身,偷税漏税更是轻而易举,所以便都想着往其他各朝跑。
反正是做生意赚钱,在朱厚照的太武朝赚钱,与去其他各朝赚钱,并没有什么区别。
“要迁往他朝可以,但在我朝赚取的财富必须留下。”
朱厚照脸色阴冷道。
在他的地头上赚了钱,跑到别的地方花,他可忍不了。
“陛下,这恐怕不妥吧!”
左良辰一脸懵逼。
大量富商巨贾要迁走,不是应该挽留一下的吗,毕竟要跑路的富商巨贾手里可是握着大量资源财富,多少人靠他们过活。
这一言不合就要收缴人家的财富,未免太过激了。
“有何不妥?”
朱厚照神色澹然,压根就不在乎:“既然不想做我朝臣民了,自然没有理由再拿着我朝的财富。”
“赤裸裸的来,赤裸裸的去,方才符合天地自然之理。”
狗屁天地自然之理!
群臣无语至极,这皇帝胡说八道起来,还真一套一套的。
不过他们心里也是十分痛快,那些个富商巨贾,在本朝赚了大量财富,还想往其他各朝跑,把财富转移出去,简直不要想的太美。
而且他们可以确定以及肯定,那些富商巨贾迁往他朝之后,并不会放弃在本朝的生意。
毕竟在本朝经营多年,人脉,资源渠道,买卖路线,样样都是完善的,贸然放弃,还不知道会亏成什么样,以那些富商巨贾的奸诈狡猾,可不会让自己吃亏。
当着其他各朝的臣民,赚取本朝的金钱财富,别说朱厚照忍不了,群臣也是难以忍受。
赚了钱就想跑,哪有那么便宜的事,简直不要想的太美。
人可以走,但财富必须得留下!
群臣难得与朱厚照统一意见,都对那些准备跑路的富商巨贾毫无好感。
“臣认为陛下所言极是,既是我朝财富,岂能任其外流。”
户部尚书王左怒气冲冲的道。
如今国库收入,大多都来自商税,商人们跑路了,户部去找谁收税,皇帝需要用钱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而且国库收入也攸关群臣的俸禄,谁都不想再过回曾经的苦日子。
“臣等附议!”
群臣齐声高呼,就一个态度,人可以走,但钱得留下。
拿着钱就想跑,门都没有。
“那就这么定了,凡是欲迁往他朝的富商巨贾,一律照准,看在曾经是我朝臣民的份上,甚至可以派遣船只,将之送到欲迁过去的地方。”
“但,财富必须全部留下,就是一个铜板,也不能遗漏。”
朱厚照话语中尽显狠辣果决,商人们不安分,跟他玩心眼子,那他就让商人明白,什么是雷霆之怒,什么是天威难犯。
在他的地头上跟他唱反调,当他这几年沉寂下来,不会杀人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