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这句话,宗政澈便消失在了天际。
重伤的宗政翊闻言,想要将他留住问个清楚,然而此时胸口处却传来一阵闷痛,昏厥了过去。
“他没事吧?”
“放心,服用了九曲生魂丹,命算是保住了。”
李卿瑶看着地上面色苍白的宗政翊,叹了一口气,“这家伙这次也太倒霉了些。”
梵洛尘回想起刚才宗政澈的话,意味深长,“他倒霉那都是因为皇室自己的烂账,身为皇子又怎么逃的过去。经此一事,以后他就算想逃避,也没退路了。”
李卿瑶见不远处的姬流玉仿若陷入沉思,不由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玉玉,你在想什么?”
她轻摇了两下头,“我只是觉得,宗政澈这个人有些蹊跷。”
之前她委托了摘星楼一份暗杀令,想要在既定的日子里让他们刺杀宗政澈。当然,她的目的并不是真要宗政澈死…
而事到如今,姬流玉想,或许计划可以有变。
围观的学员还沉浸在宗政澈的风采中,更有甚者开始忍不住花痴。
“太子殿下真是英俊。果然,也就只有这等丰姿才有资格做我大姜的储君!”
“不知道以后谁有幸能被选中做太子妃?唉,我这辈子是没希望了…”
“做太子妃有什么好的,深宫哪有修道惬意,也就你们这些等着回帝国入职的人喜欢!”
听到这些热切的讨论声,李卿瑶心有体会,“前头拥有这样一位受人拥戴的兄长,我也能理解他为什么从不在意,从不想争。”
在宗政翊的立场上看,他什么都没干就被捅了一刀真是太惨了,真不是逼人谋反吗?
姬流玉,“这些可由不得他。”
宗政翊的想法总归是会变的。
没什么比黑化更简单的事了,人一旦决定狠心起来,是没有下限的。
另一边,琉璃塔中的暴动被暂时压制住后,千叶副院长的脸色却并没有好转,反而变得越发凝重。
“不见了…”
“我已感受不到那位的气息。”
几位红衣导师听了,立即明白了什么,焦急道,“院长,可要禀明内阁的几位大人?!”
“呵,那位都已经走了。早说和晚说有什么区别?难道我们还能再追回来不成?那一次,我们可是付出了极为恐怖的代价…”千叶副院长说着,倒吸了一口气。
“这样的代价,我们不可能承受第二次。传我命令,将这个消息封锁下去,尽量拖延时间。”
听千叶这么说,几位红衣导师罕见地陷入了沉默。
只有旁边的梓璇,切了一声,“早说做这事造孽了,非不听。”
银天阙,“叛神出逃,院长是怕圣宫那边不好交代。”
“有什么不好交代的?那群家伙有本事就自己上啊!冠着个圣宫的名号就把自己当爹了!”
看着她明显不屑地模样,银天阙叹了口气,“谈点有意思的事,我已经有了中意的学员。”
“谁?”
银天阙扬了扬下巴,指向姬流玉等人。
梓璇眼光亦是毒辣,很快就看出他们的实力不俗,随后,有些不善地盯着他,“你全都要?”
银天阙耸肩,“为什么不呢?”
优秀的学员就应该多多益善嘛!
“你也不怕一口气撑死啊。”
面对这份冷嘲热讽,银天阙早已习惯。
“不过,若是不能抓紧找几个好苗子出来,太清宫就要把天教院彻底拒之门外了。”梓璇说到这里,语气多了几分惆怅。
“圣宫的名额早已在背地里被内阁的势力所垄断,他们所要的学员不需要聪明,不需要优秀,即使是没用的蛀虫都能踩着那些真正的骄子上位。”
这种不公已经延续太久了,而更令人可怕的是,天教院的学员们,除了那些既得利益者,根本无人能察觉出这种不公。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怎么死的,输给了谁,又为什么偏偏是他去死。
“太清宫与圣宫作风截然不同,如今天教院受多方势力影响,内部青黄不接。再这样下去连唯一宫门正气的地方,或许都会彻底厌弃天教院。”
这下,学员们能晋升的通道便更窄了。
银天阙见她愁眉不展,凝神,“原来你在担心这个。”
“你我都是从一无所有,最底层的那条路走上来的,你应当知道那有多不容易。我看着这些孩子将天教院视为正途,以为能在这里获取公平与正义,就如同看到了当初的我们。”
银天阙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会有办法的。古往今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我相信,不久后,那股东风就会乍起。”说完,就将视线投向了姬流玉等人。
梓璇不会知道,他的天机眼早在姬流玉等人进琉璃塔的那刻,就全程旁观了里面发生的一切。
其中的辛秘甚至令他都感受到了久违的热血沸腾。
毕竟,
这个世界,早该改变了。
深夜,大姜殿内
中宗政薰从昏迷中苏醒,她缓缓睁眼,余光瞥到了静坐在她对面,神情阴沉的宗政澈。
“哥…”
见她醒来,宗政澈的眉头舒展了一瞬,但眼神依旧冰冷,“你不要命了吗?”
闻得这声质问,宗政薰垂眸,“我只是想帮你。”
“帮我?”他气极反笑,“我需要吗?”
她不说话。
见她沉默,宗政澈的声音不禁微扬,“我在问你话。”
宗政薰不敢面对他眼神中的冰冷,“哥,我活不了多久了,这样做,很划算。即使你认为不需要,但是沈后一定会利用三哥来…”
“来夺皇位是吗?”宗政澈嘴角久违的勾起一抹讽笑,“薰儿,你以为我真的很在乎这个位子吗?”
宗政薰闻言,微愣。
只见他缓缓朝自己走了过来,若即若离,“你并不清楚我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就不要自作主张。”
此话一出,她的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酸涩。
“当初我将伏羲扇赠与你时,就叮嘱过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这次,如果不是还有伏羲扇吊着你的一口气…”说到这里,宗政澈的脸色愈发不妙。
如果再晚一点,她就会被宗政翊的气运直接反噬而死。
连伏羲扇都保不住的命体,他又能如何留住。
“你自己反省吧。没有我的命令,日后你休想踏出这房门一步。”
宗政澈说完,转身要走,却被宗政薰伸手攥住衣袖。
他回眸,却发现躺在床上的女孩已经红了眼眶。
她什么都不会说,只是紧紧地攥着他的袖子。
道歉不会说,生气不会说,求饶更不会说。
只有满脸的倔强与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