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生命的长度

呵，大号玩具？！

章海峰是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宁孑的某些言论。

虽然两人是朋友，但章海峰一直认为像宁孑这样的科学家，可以有钱，也的确应该衣食无忧，但就不该有钱到这种程度！

怎么能做这些重要的研究都能自己把钱掏够呢？

这一刻章海峰甚至对华清都有了怨念。

如果按正常的情况发展，当初宁孑在华清的时候向校方提交申请，在出一位慧眼如炬的教授，看到了宁孑的才华，把他纳入自己的实验室，帮他申请资金做项目，这样得到的成果自然应该属于学校，宁孑则能拿到不菲的奖金、各种资源跟名誉。

接下来的事情就按部就班了。

宁孑能通过华清的资源接触到各种高端项目，然后用国家拨款的科研资金做出成绩。

所有的成就都将跟相关的投资方共享，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结果华清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候把宁孑踢出了学校，便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整个体大的科研基地几乎都是宁孑以一己之力搞起来的。

虽然之后的项目也有一些各个单位安排的投资，但宁孑依然是主要投资者，加上其在各个项目中的主导地位，自然也没谁敢不长眼对基地里的项目指手画脚。

这种情况下，宁孑说那些飞船是大号玩具，那也就只能是大号玩具了。这样一来，章海峰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毕竟人家只是让玩具出去熘了一圈，就不好小题大做。

虽然这玩法有些诡异。

当然，也不能就这么被宁孑一句话给打发了，毕竟他是带着任务来的。

所以还是照着之前的思路继续聊了下去。

斟酌了一番用词之后，章海峰才缓缓开口道：“嗯，这个玩具嘛，也没错。不过咱就说这玩具也要遵守规矩对吧？更别提这还是大号玩具，还要升空。咱们终究是有通用航空飞行管理条例的。航线得事先申请吧？”

然而宁孑的回答依然滴水不漏：“基地申请了啊，还获得批复了。”

“申请了？”章海峰诧异的看着宁孑。

然后便看到宁孑很肯定的点了点头，随后埋头在电脑上操作了片刻，抬头冲着章海峰招了招手。

章海峰狐疑的走了过去，看着电脑的界面，果然是申请了的。

不过作为一个极为严谨的男人，章海峰很快便发现了问题，基地给出的理由是科学实验，而且申请的航线就是基地范围内的空域。以现在体大科研基地在国内的地位，这种申请很难不被批准。但谁会把这种在基地上空的试飞试验跟太平洋上的事件结合起来？

“不是，宁孑啊，你跟我开玩笑呢？你的大号玩具都快跑到直布罗陀海峡了，你申请的航线就在基地上空？玩呢？”

宁孑耐心的解释道：“我查了的，一般来说领空的标准在地面垂直距离一百公里左右，所以超过了地面一百公里一般就不认为是属于各国领空了，而是外太空了。你知道的，我们说吴刚号支持太空停留，其他包括空天航母暂不支持太空停留主要是因为吴刚号上搭载了一套人工重力系统，其他产品则没有。

但好在我们有n1型机器人嘛，只需要在地面增加一些磁力装置，就能让这些大号玩具在太空停留。所以我们升空的时候的确只用到了基地范围内的领空，然后是直接走的太空路线，自东向西经过亚欧大陆再到的大西洋上空，然后测试重回的大气层。

因为下降时那里属于公海范围嘛，而且不在密集航线上，所以就没有进行特别报备。而且巧的是，那里正好在搞些活动，已经通报了民航飞机不准通过。而且我们做测试操作得很小心，你看，没有出现任何事故嘛。回来的时候走的另一条路，相当于绕了地球一圈，当然也是外太空路线。

所以，章哥，你应该了解我的，违反规则的事情我肯定不会做的，还有其他问题需要我解释吗？”

说完，宁孑澹定的看向章海峰。

章海峰眨了眨眼睛，这波解释他必须给满分。

这么说的话，在华夏升空的确只用到了基地上方的那片空域，完全没有违反规定，非常nice。

真的，已经牛逼到这个份儿上，还能事事遵守规定，章海峰想给宁孑做面锦旗，上面得写大大的四个字：“奉公守法好公民”。

又没得聊了。

之前章海峰是想从规定入手来跟宁孑好好谈谈这个事，但人家没有违反任何规定，漂漂亮亮的就把这事办了，他还能说什么？华清误我啊！

“哎，宁孑啊，咱们是朋友对吧，也别整这些虚的了，直接说你是怎么想的吧？”

“嗯，就是在天上飞着的时候，突然看到下面挺热闹的，然后就去看了看热闹，怎么？惹麻烦了？”

“你看热闹不要紧，很多人来抗议啊。”

“哦，这事怎么处理我们不熟吗？”

“怎么就熟了？”

“以前我们抗议的时候，他们怎么处理的，有样学样不就好了？而且这种事情慢慢其实慢慢习惯就好了，未来需要开发的外太空路线还很多，甚至多个平台都要常驻，这都不习惯，那以后怎么办？”

“啪啪啪……”

章海峰情不自禁的开始鼓掌，然后对着宁孑竖起一根大拇指，说道：“宁孑，你现在说话越来越有道理了，你果然是人类文明发展至今，最值得被铭记史册的科学家。”

宁孑腼腆的笑了笑，没理会这句马屁。

怎么说呢，有卓明谦这样集拍马与大成者的人一直在身边做事，让宁孑对于别人拍的马屁已经免疫了。

没太大意思。

毕竟拍马屁这种事情其实还是有诸多讲究的，比如含蓄。

章海峰这种就不行，太赤果果了，跟卓明谦那种不带烟火气的马屁比起来，火候还差的很远。

“我会把你的建议报告上去的。其实我这次来就是确定一下整件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过还有个问题，最后你播放的那个保护费……”

“嗯，这个我懂，如果他们真肯给的话，一定足额缴税。就是需要明确一下按什么样的标准征收。”

其实章海峰真不是这个意思。

但宁孑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也没必要再废话了。

想到宁孑负责的研发基地未来又多了条财路，能让财务更好看，章海峰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行，我大概知道怎么回去汇报了，今天就先告辞了。”章海峰打了声招呼，就决定闪人。

今天他也很忙的，要跟很多部门做沟通。

不过没等他转身，便被宁孑叫住：“等等，正好你来了，我有个事情想找你帮忙。”

听了这话章海峰其实很高兴，甚至兴奋。

真的，这些年他最喜欢听到宁孑说有事需要帮忙，可惜这种事情鲜少发生，一般都是他有事求着宁孑能配合点。

“啥事你尽管说，我保证给你安排得妥妥帖帖。”

宁孑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事情是这样的，吴刚号快首航了，它本身除了承担一定的探索任务外，还有科研跟教学任务。也就是说未来将会有一批科学家跟太空学院大三的学生在吴刚号上常驻。

人类在外太空长期生存还是有许多难题要克服的，尤其是长时间在封闭环境内，对身体的抵抗力要求较高。对此我研究了一套系统跟产品。具体原理是通过生物芯片跟纳米机器人在人体内构筑一个免疫矫正系统。

主要功能有三个，一是在云系统中分析跟记录个体在健康情况下的各项指标，二是配合引导人体自身免疫系统对外来病毒、细菌进行防御，同时还能在细胞层面进行损伤修复，包括及时发现癌细胞并清除。

三则是防止人体自身免疫系统的过度反应，在出现过度反应时，可以通过调节让免疫系统进入休息状态，然后通过纳米机器人进行体内修复跟病毒清除，总之这套系统还是很好用的。但这毕竟跟人体健康强相关，我已经在实验室进行了一期跟二期临床试验，反馈效果都不错。

现在需要三期试验，通过之后未来需要长时间在外太空停留的科学家、学生、工作人员都要用上。但是我们的科研基地也没这个资质，而且我以基地名义去找的话也不好谈条件，所以希望你能帮我们介绍一个靠谱的单位合作。”

章海峰整个人有些懵。

倒不是宁孑说的话很难理解，而是他不太想得通为什么宁孑又突然搞出了这么个东西。

难道基地最近研究的不是n1型机器人跟反重力太空飞船吗？

半晌，章海峰才愣愣的问道：“你说的这种技术，属于生物医学技术？”

宁孑仔细想了想，答道：“准确来说属于计算机、机器人、生物芯片跟医学的交叉学科。因为首先需要一个健康平台，里面要储存更新各种致病细菌、病毒的数据，生物芯片要负责进行调度，纳米机器人技术做辅助，其目的是提高人类免疫力，增加寿命。”

其实没怎么听懂，但章海峰还是点了点头，随后狐疑的问道：“额，你刚才说一期二期临床试验都已经做过了，怎么做的？”

宁孑答道：“一期临床找的两位国外友人，他们心甘情愿帮我做的测试，历时半年有完整的试验数据；二期是我跟我的家人，包括岳父母跟岳父母那边一些亲戚，目前来说效果都挺不错，暂时没有出现任何不良反应记录，现在需要三期临床试验数据了。其实最好是能就这个新方向帮基地申请个资质，以及……”

不等宁孑把话说完，章海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都快跳起来了，随后直接开口打断了宁孑的话：“等等，宁孑，二期临床试验你拿自己的身体做试验？”

“嗯，是啊！”宁孑点了点头。

“宁孑，你疯了！你就不怕万一有什么副作用，你的人出问题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老祖宗的话你咋能不听呢？今天你啥也别做了，走走走，我带你去做个全身体检去！还有你那些家人都通知一声，一起去做体检。”肉眼可见的冷汗迅速从章海峰的额头上渗了出来。

真的，不管宁孑的风评如何，他之前吹下的许多牛逼，很多大老可是真的听进去了。

毫不夸张的说，章海峰眼前这位年轻科学家，可是许多人心中的宝贝疙瘩。这家伙的身体万一出点什么问题，他这辈子的仕途基本上也到头了。

此刻的章海峰只有一个念头，即便宁孑今年才20来岁，但每年只安排两次体检还是少了，他现在只想立刻拉着宁孑去做一次全面体检，确保这家伙没有任何问题。

宁孑看着章海峰交集的模样，有些头痛，这反应着实太大了些。

他当然不是那么任性的人，只是有些实话没法跟章海峰说而已。

这项技术在这个世界的确是才出现没多久，但实际上已经有同样基因的人用了几十年了，据说有数亿人使用了这套人工免疫系统。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副作用，但出问题的几率已经控制在近亿分之一，而且还能通过分步完成法预先测试出来不适合移植这套人工免疫系统的体质，几乎把安全性点满了。

做所谓的第三次临床试验，无非是在基地大面积推广前，让所有人都能安心而已。毕竟这才合规矩。

“不必了，我都已经测试了近一年了，已经做过两次体检，各项报告显示我的身体非常健康。”宁孑解释道。

“已经一年了？！你现在才说？”这句话让章海峰稍稍冷静了些。

毕竟宁孑的体检报告都是有专门的专家负责解读的，并会在报告上做标注，且这些报告他每份都仔细阅读过，的确是没什么问题。更重要的是，上一次体检就在上个月，宁孑的身体非常健康，不但完全没什么问题，专家们都懒得给出健康建议。

很突然的，章海峰又想到了宁孑老爹跟大伯的体检报告。

两位老人家虽然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但之前的体检各种小问题还是很多的，比如宁爸血脂偏高，左肾囊肿，宁伯有慢性支气管炎，胃部溃疡，两人都还有酒精性脂肪肝，但上次的体检这种种问题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改善。

尤其是脂肪肝也在逆转，再联想到两位老人逢年过节见到时候似乎也没把医嘱当回事情，烟照抽酒照喝，大鱼大肉从不忌口，在联系到刚才宁孑那些话，章海峰突然又坐不住了。

这如果是真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