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陶谦酒宴厅堂。
张飞努力咬着下唇,这才抑制住了没有大笑出声。
黑大汉身边,关羽眯缝着的双眼猛的睁开抬腿轻轻踢了三弟一脚。
陶谦却未注意眼前一幕,只是目视满脸谦虚的刘玄德脸上全是赞赏之意。
太史慈自从当日平原受辱却对关张兄弟很是在意,看清了关羽的小动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来,玄德公为皇亲宗室,虽然现在地位不显,却终有腾达的那一日!”
“其余不论,一州就在使君之前玄德却丝毫未放在心上,这份心胸世间就少有人能比的!”
徐州刺史目视刘备异常客气的端起手中酒杯仰头就喝了下去。
刘备连忙跟着饮了一杯,然后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玄德何故叹气?”
“实在是没想到会为陶公所看重,备却当日在彭城为曹贼所败心中难受啊!”
“可惜平原贫弱,备原来虽有杀贼之心,却无灭贼之力,若有甲士数万,凭我兄弟三人的手段,曹操不过冢中枯骨!”
陶谦一眼扫去,刘备话毕眼角已经微见湿润了不禁心中极是感动,一时间,这位徐州刺史忘记了下邳豪族陈家之言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徐州调兵虎符。
“玄德,徐州富庶,虽然我治州之才平庸,徐州甲士大半云聚郯城,下邳两路只是州治却也还有精兵两万!”
“此乃我身边亲护之军调兵虎符,你有大才却无兵,这徐州甲士玄德只管拿去!”
“陶公,这……我如何史得,备不过随口感慨时运没有其余意思啊!”
刘备看到桌上虎符,好像看见了一条毒蛇一般,一下从桌边跳了起来已经拜服在了陶谦身前。
“玄德,此军非你索取,乃是我所赠,我只望公以徐州甲士护徐州百姓,无论何时,不可认徐州万民为曹贼鱼肉!”
说到这里陶谦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两个人,一个挑事被揍现在心中憋屈,看中了刘备自荐的简历就指望大耳这个金牌打手了!
另一个则是心中大喜,创业第一桶金到手却还要拿捏的为一州之民不敢接住虎符。
酒宴之上,顿时哭哭啼啼气氛悲壮至极。
调兵虎符,在陶谦刘备手中推来推去。
陶谦老迈差点被刘大耳一胳膊推倒在地。
刘备尊老爱幼这才抽噎着将兵符收好。
“子义,你之部众以后也要听玄德之令,尔等齐心共除曹贼!”
“来,同饮一杯!”
陶谦虎符出手了却了一件心事,回身招呼太史慈又颤抖着手举起了酒杯。
这次,满厅之人,关羽张飞也陪着一起饮了。
太史慈敷衍了陶谦,心中莫名的有些忧惧,举杯再看刘备眼中已经没有当日平原初见那种一见如故的喜悦之情了。
郯城守卫严密,曹军却没有丝毫攻城之意。
只有于禁乐进勒兵纵掠乡野,打包民众农具和耕牛。
其实曹军主力,早就离开了郯城之西,而是向南进军淮河之北。
此次,通晓史书的方广又没有让曹孟德失望。
他料定,三国群雄中,格局最低有便宜必须占打硬仗最拉胯的袁术,定然会染指徐州,又不会真的领兵北上。
果然,袁术命令大将纪灵领兵五万,以援救徐州为名,纵掠徐州以南州郡。
新得徐州兵的刘备听闻袁术来袭自恃是建功之时,他心中一直没有忘记彭城下,曹操青州兵之军威。
刘大耳主动向陶谦请缨,南下驱赶袁术,其实是为了避开曹操锋芒。
刘关张三兄弟信心满满南下刷袁术经验包。
曹刘袁三方大军鬼使神差下一起向着淮阴而来。
徐州大战在即,兖州却诡异地平静下来。
夏侯惇严阵以待,吕布却无东进之意。
方广在鄄城呆了几日就向东阿而去了,既是为了布局一州,也是想念家中新婚的娇妻。
郭嘉管亥留守鄄城,方广带着典韦部曲回到了东阿。
此次,新得麒麟之名的大同先生没有回城在宅邸理事,而是带着蔡琰来到了东阿与范县之间的黄河仓亭津渡口。
此地,也是安定青州流民的万亩良田所在,有兖州粮仓之称。
这一个月来,曹操大军在徐州掳掠的百姓大都被安置在了此地。
彼时,雄才大略的曹操还没有开始实行奠定了曹魏统一北方经济基础的军屯制度。
东阿乃是兖州粮仓,方广是要提前数年在此地倚仗黄河水利开始打造曹操雄霸天下之本,
仓亭津南四十里的地方一处草庐挂着满仓庐三字。
东汉末年士人酷爱结庐修行,只是草庐名称,大都风雅,满仓两字泥土气息极重,在真正的士人雅士看来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草庐名字不够有风韵,满仓庐三字写的也是过于工整,笔法一眼看去就不是文人墨客爱的草书隶书。
整个兖州已经足足一个月没有下雨了。
仓亭津的万亩良田之上,无数青州流民军户蚂蚁一般从曹孟德修建的水渠中,或者黄河岸边,有竹木大桶打起一桶桶的浇灌庄稼。
快到小麦收割之时万亩良田麦穗却是有气无力地挂在麦秆之上,全靠农户的辛勤吊着最后一口气。
满仓庐的大堂内,一个英武身穿白色长衣盘膝坐在厅堂之中,挥动手中的笔杆正在聚精会神地画着什么。
英武,自然就是从鄄城而回的方广了。
他身边同样是穿着白色长袍的女子,则是异常爱怜地看着一下下摇动着手中的竹扇为方广祛暑。
蔡琰瀑布一般的长发束起,一直垂到了腰间,只是头上随意插着一只盘桓髻正是贵族新妇最爱的发式。
“相公,这天像是日头就要落下来了一般!”
“方才琰儿去青州农庄一观,听那些农户都在议论说是天老爷发怒了,要祭祀求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