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承做事,素来讲究的是花花轿子人抬人。
他是二品大员,司农,中护军领军,不过三品,董承自以为折节下交,却没想到,方广如此夹生。
“忍着点,这个人有兵!”
董承心中强自安慰自己,眼角肌肉抽搐了两下。
“大同,吾有些话要和你说,要不,吾两人找个僻静之处?”
“董将军,吾两人有什么私交?若是公务,此地都是吾之股肱,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嚣张,和种辑言语一般,此人无比的嚣张!
董承心中大怒,目视方广双眸,拿捏出中年男子的气概,缓缓开口。
“好,既然大同如此直白,吾也就明言了!”
“清异河之事,乃是陛下家务,大汉,是陛下的江山,区区一块河边地,大同如此不把陛下放在心上,消息若是传到宫中,只怕。”
“怕什么,陛下要想知道什么,吾就说什么,海内不平,豫州产出,都要归明公军用,那块地,是许昌水力交汇之地,当有大用,要修行宫,田庄,颍川不可,其余天下州郡,董公尽可自去!”
“方广,你太嚣张了,当年董卓逼宫,吾就躲在帐后,不是,是蛰伏一旁,董胖子,也没你如此无礼!”
“吕布比汝能打吧,王允比汝骄横吧,见到吾,也要招呼,大汉立于天下四百年,就没见过汝这般嚣张之人!”
“今日拆了陛下的行宫,明日,是不是要拆皇宫?”
“没见到如此嚣张之人?那今日,汝总算是见到了吧!”
“皇宫若是藏污纳垢,中护军统领,有肃清之职,董将军不请自到,可以走了!”
“再不滚,吾让子龙,管亥,把你扔出去!”
既然到了许昌就是翻脸的,那么晚翻不如早翻!
董承何人?什么下场,历史书上,写的明明白白。
方广又哪里,会把车骑将军,放在心上?
“汝,汝,居然大胆至此!”
董承手颤抖着,没想到,他精心挑选的礼品还没送出,已然和方广闹翻了。
车骑将军就是泥人,也有火气,平生第一次被人喊滚,董承单手扣在面前方桌之下,就要学乌鸦掀桌子。
他单手用力上举,一股大力压下,又哪里用的上劲。
董承一眼看去,桌子上,一个白袍少年,虎目直直看着自己,身边少女,捂着嘴格格娇笑,好像看到了世间最好玩的事情。
“世上,只有吾主大同,掀别人桌子的,谁敢掀俺家的桌子!”
“车骑将军,好大的名头,史上就是尔等这般的人多了,才沦落到如今这般!”
随着方广时间长了,赵云也非当年,咬着牙冲入东郡的虎胆小子了。
狞笑间,吕布死后,天下排名第一猛将,身形白电一般奔出,董承只感觉脖子一紧,在醒过神来,已然被身高八尺,比他足足高出一个头的子龙,拽着衣服脖领,拎到了空中。
“子龙,吾今日心情好,不要伤了他,扔出去就行了,进宫?汝今日,进的去吗?”
“哈哈,哈哈!”
方广大笑开口,他今日一进城,就摆出顶级奸臣的气质,就是要公然和董承,刘协决裂。
赵云长笑间,拎着双腿乱蹬的车骑将军,大步向着府邸大门走出,到了门前,子龙单手微抖动,就把车骑将军甩了出去。
董承身后,本来也带着十几个护卫,只是看着赵云体魄,方广部曲眼神,吓得低眉顺眼,都不敢开口,更别说阻拦了。
董承被赵云甩出,看着方广府邸大门,在面前关闭,捂着屁股站起,对天喊叫起来。
“吾要见陛下,吾要见陛下告状,你们随着吾,现在就入宫!”
董承才被扔出去,方广身边,方才侧目回避的男子,转过身子,重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大腿,吾算知道,孟德为什么派你回来了,这打车骑将军的事情,吾确实做不出来!”
“董承,几次依仗国舅身份,不敬于吾了,大同今日做的好!”
说话之人,自然是曹洪了,曹操从弟,才接了少年重礼,现在别说不过扔出董承,就是少年和刘协打架,他也就是没看见三字。
曹子廉对钱有异常的喜爱,其余诸事,对他来说,都是过眼云烟。
汴水边,已然救过主公一次,打打杀杀,对于曹洪够了,他现在,只想每天数自己的钱袋子。
“子廉,董承不用说,一定是要去宫中告状了,这几日,他是进不得宫的吧?”
“这是自然,大同总管中护军,嘱托便是军令,这三日宫阙门禁,别说人,就是鸟雀,也别想在宫中进出。”
“好,三日后,即可如旧,今日,就是要让董承难受些,此人在许昌结识何人,同谁亲近,子廉记得告诉吾!”
方广听了曹洪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席间众人,都是少年亲信,很少见到大同对何人如此在意,彼此对视一眼,都是心中狐疑。
方广拍了拍手,同身边蔡琰,貂蝉,大小乔交谈两句,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看向枣邸。
“对了,满宠此人如何?他为许昌郡守,和董承可有往来?”
“郡守职责重大,要是和明公阳奉阴违,当早图之!”
“大同,满宠同车骑将军,不是一路人,清异河之事,他也曾带着从人力阻,还是皇帝圣旨,才让他住了手!”
“此人,唉,吾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时日长了,大同自知!”
谈到满宠,石韬之言,让方广颇为意外,他原来以为,许昌郡守,已然和史上那个酷吏完全不同,现在看来,倒也不尽然。
少年府邸,昔日东郡旧识,同桥蕤等新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父亲从今以后,就是相公的部曲,让大乔,小乔,不甚喜欢,两朵并蒂莲,喝的脸色红润,站在一起,看的少年都直了眼。
两女身边,貂蝉戴了数年的面具,终于慢慢消散在了这温暖和熙中。
方府一派祥和,离着此地不过数里之地,董承却是满脸悲戚,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紧闭的宫门,欲哭无泪。
“开门,开门!”
车骑将军,叫喊了数声,门楼之上,还是无人应答。
他大着胆子上前,想要推门,不知从何处一支羽箭射来,直直钉在董承面前的土地之上,让国舅,悲戚之上,又添戒惧。
心中更是闪过一道明悟,原来无兵的将军,就宛若脱毛鸡一般,哪里有武功可以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