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厮杀,惨烈无比,穰城府衙,后院之地,满地都是尸首,不断被凉州兵拖出去。
典韦,曹昂等人虽勇,被张绣部曲,一波波潮水般的攻击,也已经逼到了高楼中。
随着曹昂,曹安民而来的甲士,也全部死在了高楼前。
曹昂,曹安民,挥动刀剑,早就杀的脱了力,胳膊酸痛的,几乎举不起来刀剑。
要不是典韦堵着楼梯,把高楼的桌椅板凳,一起扔下阻敌,只怕两人,早就成了刀下之鬼了。
一刻钟前,张绣还没等到胡车儿凯旋的消息,又听闻曹军大军赶到,心中着急,自领精兵同贾诩,一起赶到了此间。
看着高台楼阁间,不断有尸首掉落下来,贾诩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今日之事,完全失控,他知道,若是还想在献帝,曹操麾下侍奉,必须杀了高台几人,再把张绣,推出来顶包。
一代妖士,平生行的都是毒计,狠辣之谋,占卜士的身份下,那个劝说李催,郭汜,反攻长安的贾诩,在火光下,缓缓开口。
“火,主公,火箭少掉此楼即可!”
“今日此地之人,已然是吾等死仇,不灭杀干净,天下间,只怕再难有主公于吾,容身之地了!”
“好,来人啊,用火箭,把这楼中之人,一起烧死!”
邹夫人居住的高台,本来已经被烧的黑灰一片,好不容易,火势才停歇,又有数百火箭,射了上来。
如此情形,高台已然是绝地!
典韦身后,曹昂淡淡一笑,气喘吁吁的,单手撑在了身后的墙壁之上。
“典将军,吾终究还是差了些,没能带出将军!”
“但愿来世,还有将军同吾并肩杀敌,咱们还能遇见大同,一起驰骋九州!”
“安民,你也来,下辈子,话多点,你太闷了!”
关键时刻,曹操子嗣,淡泊的让典韦,都不自禁的心生佩服。
“大公子,何出此言,看到没,那个黑甲的,就是张绣老贼!”
“吾从高台跳下,攻向老贼,彼军一定大乱,公子和安民兄弟,可趁乱杀出,未必就是死!”典韦咬着牙,环视四周,挑了几根桌子腿,就要从高台顶端跳下。
曹昂面色一变,正要相劝,忽然听到凉州军身后,惨叫声音此起彼伏传来。
那个以为此生再也听不到的,河北口音官话,依旧还是清爽无比。
“典大哥,大公子,吾来也,司农方广,同子龙,仲康,公明,夏侯兄弟,来也!”
“张绣竖子,还不跪降受死?”
方广呼喊间,曹昂俯瞰院落,只见一个白袍将军,一头熊罴,一个拿着大斧的扎实汉子,宛若虎入羊群,直直向着张绣冲去。
三人身后,无数曹军虎贲锐士,人人目中喷火,刀斧之下,血肉横飞。
张绣兵马,眼见曹军进城,又听到,那个方广将军,就是诛杀袁术,屡败吕布的方广,早就心寒生畏。
张绣心中惶惑,史上,他本来还能和曹操拉扯几年,这方天地,看来今日已然现出绝境。
张绣身旁,贾诩还是第一次看到司农,他的眼睛,甚至睁的比张绣还要大。
妖士贾文和,占卜了一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面相如同方广这般,狼视鹰顾与阳光不羁并存之人。
单论面相,生的如此逆天矛盾之人,定然为天地所忌早夭,这方广,却是精气内敛,哪里有半点衰亡之相。
“妖孽,妖孽!”
单算星象,贾诩已然对司农忌惮不已,今日看到本人,更是颠覆了东汉第一算命师的常识。
贾文和心中,第一次生出了害怕之意,他本来万事无论如何凶险,都能全身而退,靠的就是先知先觉。
只是今日,贾诩知道,他永远看不透这个黄巾校尉出生的方麒麟!
此人,不受此方天地,三界五行规律所束缚,正是世间占卜的天生大敌。
“吾,吾,文和,吾该怎么办啊!”
张绣惶惑间,又看到了方广身后,烛火中,那个短髯红袍的男子,吓的几乎从马上跌落下来。
“主公,今日,已然没有半点胜算了,记住,一切推在胡车儿身上,主公只言说心中憋屈即可!”
“曹操生性残刻,若以人伦切入,或许还有生机!”
见到方广,贾诩已然不自信起来,张绣却对他还是信任,听了文和之言,眼中闪过一道凶光,目光捕捉到了人群中,向着方广冲去的胡车儿,毫不犹豫的取出了箭矢。
“啊!”
胡车儿拎着羊筋绳,还想把司农套下来,就被背后箭矢,射透了胸膛。
他缓缓转头,在火光下,看到张绣那双残刻的眼睛,还想说什么,手伸出,在空中转了转,就倒在了血泊中。
胡车儿身边羌兵部曲,胡人扈从,眼见主公射出此箭,正在惊骇间,就听到了张绣的军令。
“胡车儿擅自围攻曹公,坏吾大事,麾下众军,都是大逆之罪,人人当死,来人啊,尽诛之!”
张绣说话间,身边贴身扈从,刀斧交加,就在曹军面前,演了一场好戏。
张绣翻身下马,学着金钱帮帮主造型,再次对着曹操方向,跪拜下来。
此次方广,却没有惯着他,看到曹昂和曹安民,将面白如纸的典韦,从高楼搀扶下来,方广抬起一脚,就将凉州张绣踢翻在地。
司农看也不看一眼,大步上前,一把从曹昂手中,抱住了典韦。
“典大哥,典大哥,这是,哪里受伤了?”
司农说话间,单手扣向典韦的脉门,另一手手,则翻开了大哥的眼皮。
融合了中医,西医精华的司农,从脉象和瞳孔活动中,查验到了典韦无碍,又依样画葫芦,检查了曹昂,曹安民一遍,这才放下心来。
“张绣,汝偷袭于吾,还设计杀吾子,吾将,今日,还想活命否?”
“吾已令仲德,肃清穰城凉州军马,只缺汝的头颅了!”
曹操俯下身子,逼视张绣,眸子中全是阴寒,张绣为司空气场压制,心中只记得贾诩的话,认怂,服软,扣锅給胡车儿,唯才是举,或许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