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江郡,大江之上,曹军甘宁,太史慈大胜后,退往江北深处,长江江面,又恢复了通航。
此方天地,孙仲谋大力捕奴,吴郡四大世家,除了陆家介入不深,其余三家,都因为百越之民,赚的盆满钵满。
最爱百越女子者,益州世家也,长江断一天航,江东,便要损失不少粮秣,纵然大战,周泰,蒋钦,也不敢久封大江。
孙权天性薄凉,眼中只有实力天平,便是对射杀父亲的刘表,黄祖,都甘愿交纳钱粮过境。
二哥辰时起床,眼见大江滚滚,江上舟船,川流不息,不禁心中感慨。
在云长眼中,天下顶级战事,都在北方,他一个王者玩家,现在沦落到了青铜局,又想起貂蝉美人,爱而不得,不禁诗思泉涌。
二哥读书不多,却是天生热血,体温高于常人,此时文圣上身,目视长江景色,凭栏沉声开口。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
眼杨慎诗词,就要提前千年问世,忽然徐州舟船,剧烈的摇晃起来,像是被忽然撞击一般。
船上众人,“哎呀”一片,大半倒在了甲板之上,糜芳要不是被周仓拉了一把,险些于船尾坠江。
二哥却是怡然不惧,一双脚,宛若钉在了甲板上,只是目视挡在船头的东吴战舰,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关将军,万万不可动怒,这条线,钱早就使过了,想来有有些误会!”
“将军容貌奇伟,容易被人认出来,还是暂避一二为好。”
“哼!”
关羽素来看不起糜竺兄弟,眼见糜芳又要塞钱免灾,二哥心中不悦,冷哼一声,满脸都是鄙视。
刘备两个弟弟看不起自己一族,糜芳自然早就知晓,他面色不变,眼神黯淡了三分,就向吴军缓缓走去。
行船之事,都是糜芳打点,糜家是东海豪族,水路规矩门清,心中有数,这是东吴别军囊中羞涩,来搞点牙祭钱粮了。
果然,徐州商船被逼停,一个青年校尉,领着十几个东吴水卒,就上了二哥乘船。
那校尉眼神灵动,宛若猿猴一般,眼睛还不受控制的眨个不停,一看就是机灵到了家,插上尾巴就是猴的人物。
“尔等之船,从何而来?所装何物?要去往何地?”
“如今曹贼占据江陵,此地水军,维护江上诸事不易,来往船舶,都还要交一份过江钱!”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吾家商号,乃是东海老号了,同子布公,也有往来。”
“此次行船,更是有建康公函,这位将军年少却不知道是哪位都督麾下的?”
糜芳盘道,一股商贾酸气,云长最是不喜此等谄媚言语。
他也知道,大哥派他来运输徐州民脂民膏,此事至关重要,虽然心中恼怒,也只有强压脾气,把头扭到了一边,不看糜竺。
“吾乃吕蒙,吕子明,先为水卒校尉,为周泰将军节制!”
“建康交了钱也不行,这里是庐江!”
吕蒙,东吴最爱用间之人,史上二哥最大苦手,因为方广现身天地间,居然提前了二十年,和关羽相遇。
二哥,吕蒙,天生气场不合,并州游侠儿,听这黄口小儿,敲竹杠敲的这么肆无忌惮,心中大怒,恨不得一刀就在此间,把吕蒙斩为两段。
“原来是子明将军,失礼,失礼了,这船运的什么,将军可下舱自观之。”
“江上风大,吾陪将军,该收的钱,咱们一文也不会少给!”
“还是汝识趣,不像那个大汉,脸红脖子粗的,一看就是亡命不法之徒!”
吕蒙瞪了一米八九的关羽一眼,自随着糜芳下了船舱。
原来这东吴人精缺钱,只因为孙权要借整军,削弱周瑜兵权。
吕蒙是随着姐夫邓当在军中厮混的,没什么后台,孙权要将兵权抓在手中,首当其冲回家的,就是吕子明。
此方天地间,吕蒙想的计策,和史上记载一般。
他要靠部曲军容,打动孙十万,这才能保住手中部曲,或者还有封赏。
吕蒙装模作样下到了货舱中,却没带随身护卫。
史上最著名军贪糜芳,心中有数,几步赶到吕蒙面前,一锭金子,已然塞到了东吴校尉的手中。
“吕将军,些许财帛,还请将军同吴地男儿喝酒!”
“如今天下纷乱,哪家货船,不带些不能查阅之物?还请将军高抬贵手。“
吕蒙每日在大江上勒索财帛,招募部曲,见的南北商贾,世家子弟,何其多也!
算起来,还是眼前这个男子,说话最让人舒服。
创造了吴下阿蒙成语的吕蒙,自幼父母双亡,目不识丁,能在乱世存生,靠的就是狡狯,无义,凶蛮。
糜芳这样关键时刻弯的下腰来的男子,正是吕蒙欣赏的丈夫。
“好说,你这个人很是有趣,舱外船头站立的,当是货主吧,一脸世家之人都欠他几吊钱的样子!”
“这般行船,总有一日,会被人砍死的,这世间,还是弯腰赚钱粮,抬头逞丈夫的好!”
“正是如此,吕将军,吾狂言一句,世间之人,只怕嘴中谈的都是主公,心中想的全是财帛!”
“偏偏取财,求财之人,又为人轻视!实在是天道不公,天下猛将如云,只怕从来无人想过,大军粮秣,身上甲胄,胯下坐骑,都是主簿们一个铜钱,一个铜钱算出来的!”
“说的好,君非寻常之人啊!”
糜芳和关羽一路,不知道受了二哥多少窝囊气,今日和吕蒙说话投机,不自禁,敞开了心扉,将真心之言,说了出来。
方广要在此处,一定会惊呼长叹,公元三世纪,东汉版的谢若林,已然诞生在了天地间。
吕蒙没想到,出来打猎,居然遇到了同行啊!
眼前男子虽然样貌猥琐,几句话,却是道出了他在江东安身立命的大道理。
吕子明轻轻拍了拍糜芳的肩膀,安慰这个相识不过半刻的男子,顺手从怀中,掏出了另一锭金子,同糜芳给的金子放在一起。
“这两块金子,一块是吾江东俸禄,一块是汝所赠之金,如今放在一起,哪一块有道,哪一块无道,汝可能分清?”
吕蒙果然是糜芳的灵魂契合者,张口,便将谢若林另一句明言随口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