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老人昏迷了!快送急救科。”
张茂才被送去急诊,可张勇君夫妻连看都没有看到他一眼。
最后,还是张安平跟着去缴费,办理住院手续。
老人昏迷不醒,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并且叮嘱一定不可以离开人,要在苏醒后的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于是,忙了一整天,一口饭都没有吃的张安平,就一直坐在干硬的椅子上,眼睛不眨的安静陪床。
肚子要是饿了,他就只能喝水充饥。
谁让这个时代,手机还没有普及,他连给家里打电话通知的办法都没有。
天明时分,病床上的老人,手指抖动了一下。
张安平立刻起身,见张茂才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去叫护士和医生。
他站在门外,只觉全身酸痛僵硬。
这时,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
“安平,对不起,我来晚了。”
“灵芸?你怎么来了?”
看到眼前娇美的媳妇,一夜的辛劳瞬间扫空,张安平露出笑容。
“是孙毅,他回警局的时候,顺路去通知了我们。我和爸这才知道了医院发生的事,辛苦你了。”
赵灵芸说着,便拿出路上买来的豆浆和油条。
“路上只有油条摊,我就先买了一些,你先垫巴一下。等会儿,你回家补觉,我在这里看着。”
张安平是真的饿坏了,几口就把油条吃完。
“你慢点吃。”
女人心疼的看着丈夫,见他噎的直咳嗽,连忙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我爸呢?”
“原本爸要过来的,可我见他不熟悉路,就先让他帮忙在家照顾小宝,我先过来了。”
张安平捋顺了气,沉声道:“爷爷情况不太好,医院下了病危通知。我爸要是过来,肯定也会着急的病倒,还是不要过来的好。”
“哎,我听孙毅说,爷爷是因为知道张安军截肢了,所以才晕倒的?”
“嗯。”
咔哒——
房门打开,医生和护士从病房内走出来,张安平两口子连忙走上前,询问情况。
“医生,情况怎么样?”
医生摇了摇头,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老人年纪大了,不能做手术,现在只能静养。但情况不容乐观,再受刺激的话,可能就......”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
一时间,气氛变得很是凝重压抑。
张安平眉头紧皱,叹息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从这天起,照顾张茂才的重担,就交到了张安平一家。
在乡下的金巧芳和张安萍也来随城帮忙,一家人换班在医院陪床。
医院的人都说老人有福气,儿孙孝顺,在病床前伺候。
却不知道,张茂才对大儿子一家最是亏待。
而最受宠的张勇君一家,明明和老人就在一个医院,楼上楼下的距离,却从未来看过一眼。
老人最宠爱的亲孙孙张安军,就算知道爷爷病危。
他也只是淡然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后,就继续唆使父母想办法,帮他逃出去。
这天,张茂才有了一些气力,便拉着张安平,不让他走。
“安,安平,不要走。”
“爷爷,有什么事吗?”
“安平,我以前亏待了你,还希望你不要记恨我。”
老人的声音,虚弱而又嘶哑,若不趴在他嘴边仔细听,根本无法听得清楚。
“不会,都过去了。”
张茂才眼中闪动一层水雾,心痛的扭作一团。
他紧了紧抓着张安平的手,似乎是在肯定他的孝顺与大度。
可他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平和的气氛,骤然跌入谷底。
“.....安平,安军毕竟是你的亲堂弟,你救救他吧。他已经得到惩罚了,就留他一命,好吗?”
张安平眉头紧皱,看着老人眼中的泪水,只觉可笑至极。
“呵,我以为经历了这么多,您会明白,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原来您还是不明白啊。”
“安平......救救安军。”
张茂才用力抓着张安平的手,渴求的看着他。
可张安军犯了法,谁能救他?
若是不判处死刑,又如何让那些因他而死的亡魂安息?
“老爷子,我救不了张安军,谁也救不了他。”
“归根结底,若是当初没有你的偏心,这个家又如何能变成这样?张安军又怎么会养成那样骄纵自私的性格?”
“你不应该求我,应该去求那些被张安军害得家破人亡的受害者家属。”
张安平用力将手抽出,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病房。
张勇兵站在门口,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只能摇头叹息。
他眼底闪动晦暗不明的光芒,低声对金巧芳说道:“我们尽子女最后本分,老爷子走了以后,我们家,与张勇君一家,就再无瓜葛了。”
“嗯。”
与此同时,在骨科病房里,张安军看着门口看守的民警,小声对父母说道:“你们直接去求张安平,肯定是不管用的。”
“爷爷现在不是病危吗?你们让他去求张安平,把我说的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老人开口,就算张安平不同意,大伯也肯定会心软求情的。”
“安军,你这案子,找张安平,真的管用吗?”
“他不管用,但是他的钱管用。我们现在一毛钱都没有,怎么请最好的辩护律师?”
张安军扯动嘴角,将声音又压低了一分,冷声道:“爸妈,只要有最好的辩护律师,我就可以洗脱罪名,证明一切都是被王明月逼迫的。”
“难道你们不想我活着,给你们养老送终吗?”
听到这话,黄菊花和张勇君对视一眼,终于做出决定,点头道:“好,今晚我们就去找你爷爷求情。”
当夜,夫妻俩便在暗处观察,趁着张勇兵去打水的功夫,便悄悄的溜进了张茂才的病房。
“爹,你快醒醒,救救你的孙子吧。”
老人虚弱的张开眼睛,张了张干涩的唇角,却没有一丝说话的力气。
黄菊花生怕张勇兵会突然回来,便不等他开口,快速将想好的话,一口气对他说完。
“爹,安军下半辈子都不能下地了。其实他没有罪,是被人陷害的,这一切都是那个叫王明月做的。”M..
“我们没有钱请律师为他辩护,只能让赵安平帮忙,你就替安军求求他吧。要不然,安军可就要挨枪子了!”
张茂才瞪着眼睛,嘴巴大张,却一句话没说出来。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仪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