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子峰笑了,说:“吕记看您这话说的,我们现在是在一起搭班子,什么话不能直说啊?”
吕纪说:“那我可说了?”
邓子峰说:“但说无妨。”
吕纪说:“是这样子的,昨天我接了一位高层的电话,谈到了一些你跟老孟之间的问题,说你近期一点点小问题就批评老孟,搞得老孟在省政府那边一点威信都没有,已经无法开展工作了。”
邓子峰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吕纪找他来居然是要跟他说批评孟副省长的事情,吕纪这么做是为什么啊?是真的高层找他抱怨了,还是吕纪在借题发挥呢?
邓子峰看了看吕纪的表情,想从吕纪的表情中看出吕纪的真实意图,不过他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来,就笑了笑说:“怎么,老孟找上面告我的状了?”
吕纪笑笑说:“也没到告状这么严重了,只是觉得你可能要求的比较严了一点。”
邓子峰笑笑说:“那吕记您的意思是让我怎么做啊?”
吕纪笑了笑,说:“老邓啊,你可别误会啊,不是我的意思要你怎么去做,而是那位高层找到我说了这件事情,你看,今后是不是注意一下工作方法?”
邓子峰又看了一眼吕纪,他心中是有点不高兴的,吕纪这么讲会让他下面的工作很难进行的。虽然是记代表党委是统筹全局的,但他这个省长也是跟记平级的干部,一些大的方针政策也许需要服从记的领导,但是具体到他在省政府那一边要怎么开展工作,似乎还轮不到记来指手画脚的。
吕纪现在这么越俎代庖是什么意思啊?如果说仅仅是高层找到他让他帮忙孟副省长讲话,那吕纪心中应该清楚这是会惹起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的,孟副省长这么做肯定是别有用心的,那吕纪将这些话的时候就应该思量一下该不该讲。
现在吕纪虽然说的很委婉,但是却是讲了出来的,吕纪是看不出来孟副省长的用心,还是他根本就跟孟副省长穿一条腿的裤子?不过邓子峰觉得倒也不值得为了这么件事情就跟吕纪发生直接的冲突,那样子可就正中孟副省长的下怀了。
邓子峰笑了笑说:“吕记您说的是,今后我会注意一下的。”
吕纪看出来邓子峰这话说的有些勉强的,他也不是不知道出面跟邓子峰打这个招呼一定会让邓子峰对他有所误会的,但是他却是不得不这么做的,他跟打来电话的那位高层之间是有着一些互动的,他欠对方人情,因此对方现在提出来这件事情,他是无法拒绝的。
吕纪笑了笑说:“老邓啊,老孟是个老同志了,在年轻同志面前脸皮薄,你体谅一下,给他留点面子吧。”
邓子峰点了点头,说:“我知道该怎么去做了。”
邓子峰就离开了吕纪的办公室,回了省政府那边,正好看到孟副省长在办公室并没有出去,就去了孟副省长的办公室。
虽然邓子峰在吕纪面前表现得很平静,但是心中却是很恼火的,而让他恼火的这个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孟副省长。
孟副省长看到邓子峰来了,连忙站了起来,说:“省长有事找我?”
邓子峰笑笑说:“没什么事,就想跟你聊聊,坐。”
两人就对面而坐,孟副省长看了看邓子峰,说:“省长,是不是有什么工作需要我去做啊?”
邓子峰笑笑说:“不是了,老孟,就是想跟你谈谈心。诶,老孟啊,我们一起工作时间也不算短了,你看我有没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或者不对啊?”
孟副省长看了邓子峰一眼,他觉得邓子峰今天有点怪怪的,联想到邓子峰刚刚从省委那边回来,是不是他北京的朋友已经跟吕纪说了,吕纪批评了邓子峰,邓子峰这才会找上门来跟他谈心的?
孟副省长笑了笑,说:“省长您这话说的,您来我们东海省所做的工作成绩可是有目共睹的,没什么不好或者不对的地方啊?”
邓子峰笑笑说:“老孟啊,你别这样子,有什么说什么,别不好意思。”
孟副省长笑笑说:“我没不好意思啊,就是挺好的。”
邓子峰说:“那我对你个人又没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或者是说我工作作风方面有没有简单粗暴的地方?”
孟副省长说:“没有啊,都挺好的啊。”
邓子峰看着孟副省长,说:“真的吗?老孟啊,现在就我们俩人在这里,有话你可以直说的,有什么意见或者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的直接说出来。”
孟副省长点了点头,说:“当然是真的了。没有啊。”
邓子峰脸沉了下来,说:“老孟啊,我没想到你这个人这么不实在。你说我们在一起共事,有什么话不能直截了当的说啊,你怎么还跟我玩上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啊?”
孟副省长心知是他的朋友那边真的是找了吕纪了,不过他并不好直截了当的就承认,便苦笑着说:“省长啊,我真的不清楚您在说些什么,我没有跟你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这期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邓子峰觉得孟副省长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看了一眼孟副省长,说:“老孟啊,你真的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吗?”
孟副省长很坚决的摇了摇头,说:“我真的不知道,您赶紧说是怎么一回事情吧。”
邓子峰说:“老孟啊,最近一段时期,我可能对你比较严厉了一些,原因是什么呢,是因为我来东海省政府这段时间观察下来,发现我们省政府这边的同志工作作风极为散漫不负责任,我就很想扭转这儿局面,就觉得您是一位老资格的干部了,如果你能起到一种表率的作用,是不是我们省政府的工作作风马上就能为之一变呢?所以呢,我就对你要求有点严苛了起来,有些小小不然的问题也会当面给你指出来。本来以为呢,你是一位老同志了,应该会理解我的苦心,所以就没有多跟你沟通沟通。谁知道你竟然因为这个对我产生了很大的意见和看法。”
孟副省长心中暗骂邓子峰狡辩,心说你说得好听,什么为了扭转省政府的工作作风,你根本就是抓住裘新事件借机打击我这方面的势力的,当我是傻瓜啊?
孟副省长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脸上却是一脸的困惑,苦笑着说:“省长啊,您这可是误会了我,我没有对您产生什么看法和意见啊?”
邓子峰看了一眼孟副省长,说:“老孟啊,到这个时候你还不说实话啊?吕记刚才都批评我了,说我不注意工作方法,说是北京有位领导跟他抱怨,有一点点的小事就批评你,搞得你工作都无法开展了?老孟啊,难道这些不是你说的吗?”
孟副省长一拍脑门,说:“哎呀,可被我这个朋友给害死了,这是前几天我喝了点酒,正好北京的朋友打了电话过来,问我近来的情况如何,我当时正因为最近一段事情我工作做的不好有点烦躁,就跟我朋友发了几句牢骚,牢骚发过了之后我就把这件事情放在脑后了,没想到被我的朋友误会了,还以为是您对我苛刻呢,还去找了吕纪记。嗨呀,这个误会可闹大了。对不起了省长,回头我马上找我朋友和吕纪记解释一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把这误会消除掉。”
邓子峰心里很清楚孟副省长所说的就是酒后发了几句牢骚根本就是骗人的,其实他说的为了改变机关的工作作风问题才那么批评孟副省长又何尝不是谎言呢?他来找孟副省长并不是真的要跟孟副省长计较出个什么来,而是把他的不满跟孟副省长直截了当的表达出来。同时他也是在告诉孟副省长,你不用找张找李,没用的。
邓子峰笑了笑说:“原来还真是误会一场啊,那就好办了,你也不用找吕纪记和你朋友解释了,我们心里清楚就行了。再以后呢,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的,你可以直接找我反映一下嘛,我有错就改的。”
邓子峰虽然说得很轻松,但是孟副省长却感觉到丝丝的寒意,邓子峰这是在提出严厉的警告,警告他不要再找什么高层反映情况了。
孟副省长干笑了一下,说:“我以后会注意的,不会再跟朋友随便说话了,省长。”
邓子峰笑笑说:“这就对了嘛,这些问题我们是可以内部解决的,没必要闹出去丢自家的人,行了,你忙吧,我回自己办公室了。”
邓子峰就离开了,撂下孟副省长一个人坐在那里心里很是郁闷,看来朋友想的这个招数并不如预期那么好用,现在邓子峰对吕纪产没产生什么对立的情绪他还不知道,但显然邓子峰对他的意见是更大了。今后也许邓子峰不会公开批评他了,但是邓子峰一定会对他更加冷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