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守义心里暗自摇了摇头,心说这个有点猥琐家伙要起钱来还是真高明,虽然自称为方外之人,钱财身外之物,但他却并没有说不要,而是说随意,就是想让自己看着给的意思了。而人都是好面子的,让自己看着给就肯定不会出手太过于寒酸的。这种随意反而是一种索要高价的高明手段。
不过孙守义是第一次到这种场合来,对给无言道长多少钱心中还真是没底的,这看着给要给多少才合适呢?他不由得就转头去看了束涛一眼,意思是想问束涛给多少钱合适。束涛是这里的常客,应该知道恰当的尺度是多少钱的。
这时候的束涛看到孙守义眉头舒展开来,心里也松了口气,虽然他并不知道孙守义究竟遭遇到了什么问题,但是从情形上看无言道长说的难关却是客观存在的。
目前来看,孙守义把他已经视为了盟友,很多事情也愿意找他帮忙。束涛也是愿意跟孙守义做盟友的,这一次的选举束涛就在孙守义身上下了不少的本钱的,在暗地里帮孙守义做了不少的工作。
选举之前,东海省日报和海川日报上的一些吹捧文章就是他通过关系花钱买版面雇枪手搞出来的。他私下也帮孙守义联络了一些跟他关系很好的代表,要他们投票支持孙守义。束涛做这些目的很简单,就是护航孙守义能顺利的通过这一次的选举
因此孙守义成为市长,正是束涛的投入要收获回报的时候,他自然不希望孙守义在这个时候出什么问题,也更不希望让无言道长对孙守义说一些不好的话,触孙守义的霉头。
束涛很明白,虽然这些官员们在公开场合都爱标榜自己不信鬼神,他们坚信马列主义,但是他们内心之中究竟是怎么想的,信念究竟见不坚定却只有天知道了。
就像眼前这个孙守义,就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例子。在自己跟他提及无言道长帮他预测这一次市长选举会有惊无险,顺利度过的时候,他也是信誓旦旦的说他不信这些的。
但是实际情况如何呢?现在这个曾经表示不信这些的孙守义却在当上市长刚刚一周,就让自己载他过来无烟观看看了。他当然不是来看无烟观的风景的,他肯定是来看无烟观的无言道长的。
也就是说,孙守义真实表现出来的东西跟他嘴上所说的完全是两码事。即使是现在,虽然他依然表现出了对无言道长的不信任,但是真实情形看上去却完全是相反。看上去孙守义还是从无言道长这里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了。
这倒不是说孙守义是一个习惯于做一套说一套的人,而是作为一名中国的官员,他们骨子里面是有着中国古老传统的因子的,他们并不能完全脱离中国传统这片土壤,因此有些时候他们必然会因为传统而表现出一些性格之上的矛盾之处。就像他们会嘴上说不信神,心里却不自觉的相信神一样
无言道长所解说的签意也是束涛心中所希望的,不知道是孙守义市长的身份作用,还是以前他在孙守义手下吃过败仗的原因,他对孙守义心里是有些畏惧感的,他还是希望孙守义能够高兴,而非绷着一张脸的。
现在看到孙守义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自己,束涛笑着拿出来自己的皮夹,说:“我来付吧。”
孙守义是想让束涛给他说个大体的数目,却并不是想让束涛帮他付钱,他虽然视束涛为盟友,但并不表明他愿意跟束涛有经济方面的往来,即使是像现在这样一笔并不大的数目的钱。
孙守义对钱是有底线的,据他了解,很多官员的堕落都是从一笔很小的钱开始,然后慢慢累积起巨额数字的贪污受贿犯罪的。因此他不敢开这个用别人钱的口子,生怕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他就会慢慢习惯于别人送钱给他,从而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因此看束涛要付钱,孙守义就赶忙阻止说:“别,束董,这钱还是我自己付吧。”
孙守义说着也掏出了皮夹,将皮夹中的红色大钞全部拿了出来,虽然不多,却也有上千元的样子,孙守义就把这些钱递给了无言道长,笑了笑说:“道长,我今天身上就这么多了,应该可以了吧?”
无言道长是一个很贪财的人,伸手就想全部把孙守义的钱接下来。没想到束涛却抢在他之前,从一旁伸手过来,从孙守义手中的钱中拿出了一张,笑着对孙守义说:“你初来咋到,不知道行情,用不了那么多的,这一张就够了。”
束涛说完,就把那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了无言道长。无言道长看了束涛一眼,他心里明白束涛这么做是并不想让他全部接下眼前这个人的钱。这个束涛还真是维护眼前这个人啊,这个人肯定是一个大人物,他究竟是谁啊?
虽然无言道长心中并不高兴,但是束涛是他的大财神,对他一向照顾有加,他并不想因为孙守义这并不多的钱而得罪束涛,便把想一把把钱抓过来的手势收了起来,从束涛手里接过来钱来,然后对孙守义笑了笑说:“施主,束董说的对,真是不需要那么多的,表个意思就行了。其余的就请收回去吧。”
孙守义急于离开无烟观,也没再坚持,就将钱收了起来,笑了笑说:“那谢谢道长了。束董,我们麻烦道长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也该离开了。”
束涛笑了笑说:“行啊,那就走吧。”
两人就跟无言道长道别,无言道长亲自送他们出了山门,站在后面看着他们上了车离开了,这才转身回去了。
在车上,孙守义转头看了一眼束涛,笑了笑说:“”束董啊,刚才我给钱的时候,我看那个无言道长是想都接过去的,你为什么不让他都拿去呢?我并不在乎这么一点钱的。
束涛笑了起来,说:“我知道市长不在乎这千千百的,我是有其他的考虑,我担心是今天这里有人认出您来的,那样子您给他那么多钱就不合适了。您给他一百块,那只是一种游玩中的随兴节目;但如果您把手中的钱都给了他,就好像您对这一套很相信一样的。这要是传出去,对您可就不合适了。”
孙守义点了点头,笑笑说:“束董啊,还是你老到啊,考虑问题全面,我就没想到这一层去。不过那个道长似乎是很贪财的,钱没都拿到,他心里该不高兴了吧?”
束涛笑笑说:“那倒不至于,这家伙并不是糊弄人的,算是有点神通的那种,周围不少的老板有什么事情都愿意找他预测一下的,预测的结果都很准,因此给他的报酬也都是很丰厚的。按说您那点钱他不应该看在眼中的,不过您看得很准,这家伙就是贪财,看到钱不论多少,他都想要的。”
虽然束涛并没有明说,但是孙守义却听出了束涛的话外音,束涛这是在变相的说无言道长的预测是很准的,从而让他相信今天无言道长给他的解签应该也是准确的。
虽然孙守义始终觉得这个无言道长好像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但是他也知道有句话叫人不可貌相,理论上这个无言道长没有仙风道骨,并不就意味着他没有预测准确的神通。再加上,在孙守义心中是期望这个无言道长的预测是准确的,那样子他接到的那封语带威胁的短信对他来讲就不会构成致命的伤害了。
这两方面的因素加在一起,孙守义就觉得没有必要非去质疑束涛的话了,他就笑了笑,没再言语。束涛也很乖巧的没去问他究竟遇到了什么难关。这也是束涛比较聪明的地方,他知道这些做官的人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很和蔼,但内心之中却是忌讳很多的,其中最大的一个忌讳就是他们通常都不愿意让别人探知他们内心在想什么的。
官场上充满了勾心斗角,也充满了各种利益纠缠,这些官员们一方面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跟对手去博弈,另一方面也会经受各种财富或者女人的you huo。这些人都是做过一些他们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的。因此他们的内心中是充满了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的,自然是不想让被人探知的。
虽然孙守义在他面前表现的很是清廉,但是束涛内心中却是相信孙守义肯定也是有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的。选举的这段时间所传出来的孙守义的一些事情,应该并不完全是空穴来风吧?起码那个叫做刘丽华的女人,就应该是跟孙守义有一腿的。
这一点束涛是从他市政府的一个要好的朋友那里知道的,那个朋友一直都在市政府工作,资历很长,对刘丽华如何进入市政府,又如何调离都是很清楚的。也就知道市政府曾经疯传过孙守义和刘丽华之间有一腿的事情,而就在传的最疯的时候,是孙守义找到金达,让金达将刘丽华从市政府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