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东煌扫了于立一眼,然后笑了笑说:“于董啊,我这个人有个规矩,那就是喝酒不谈事,现在大家吃的喝的都挺高兴的,希望你不要扫兴。”
于立就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是我不好了,不该在这个时候谈什么事情的。”
这是另一道招牌主菜花雕蒸芙蓉帝王蟹被送了上来,于立趁机说:“来,尝尝这个帝王蟹,这个可是从美国空运来的。”
阿拉斯加帝王蟹长期生活在冰冷的深海里,蟹爪极长,个体巨大,名副其实帝王蟹。花雕用的是30年的陈酿,醇厚香洌。帝王蟹已经被拆解开煮在红色的汤里面了,红色的蟹盖和蟹爪看上去极为艳丽,轻轻剥离,把蟹钳蟹夹中的丝丝雪白雪白的蟹肉都给挑出,放在嘴里细细品味,真是甘甜肥美丰腴啊。
接着这道美味的帝王蟹,于立才将尴尬给化解了过去。剩下的时间里,他就没再提案子的事情了。
主食是松露汁铁棍山药鲍鱼饭,也是极为美味的。掀开闷着米饭的砂锅的盖子,一股异香扑鼻而来,尝一口,肉嫩松脆的鲍鱼经过山药和松露汁的浸润,更加滑香、浓郁;那味道、那口感,含在口间,久挥不去,萦绕于唇齿之间。
应该说这一餐吃的真是色香味俱全的,到结束的时候,傅华还有意犹未尽的感觉,这对他这种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来说,算是很难得的了。不过虽然是意犹未尽,但他还是第一个站起来要离开的人,因为他已经看出来贾昊和于立绝对不会吃完饭就结束今晚的活动的,他们一定会安排别的节目招待巴东煌的。而这些深夜的节目傅华一来不喜欢,二来也觉得他在旁边贾昊和巴东煌可能会玩的不尽兴。
傅华就推说家里还有小孩子要回去帮忙照料,所以要先离席了。贾昊和于立估计也不想留下傅华碍事,巴东煌对此是无可无不可的,因此三人假意挽留了一下,见傅华十分坚持,就把他放行了。
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傅华接到了贾昊的电话,贾昊上来就说:“小师弟啊,你昨晚跑那么急,是不是早就知道巴东煌是有些怪癖的?”
傅华估计昨晚一定巴东煌惹出了什么事情来了,所以贾昊才会这么责问他,他并不好说他早就知道了,就装糊涂说:“怎么了?我昨天先走是因为我真的需要早点回家的,你也知道我跟小莉刚和好不久,哪敢在外面玩太久啊?再惹小莉生气了,我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贾昊说:“你真的不是可以躲开的吗?”
傅华说:“当然不是了,师兄,究竟怎么回事啊?”
贾昊说:“昨晚巴东煌差点惹出事来,你离开之后,我和于立就带着巴东煌去了一家高档会所。在那里,巴东煌看好了一个小姐,就开了房间,结果两人进了房间不一会儿,小姐就跟巴东煌打了起来,说巴东煌biàn tài、nuè dài她,巴东煌也不看场合,加上喝的也有点多,就说小姐没能好好的为他提供服务,非要找会所老板理论。幸好我和于立听到了吵闹声出来看到了这情形,我让于立赶忙拿钱把事情摆平了,否则这事情真要闹大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傅华明白贾昊和巴东煌都是官面上的人,如果在会所因为跟小姐发生冲突闹起来,被相关部门知道了,那他们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傅华没想到巴东煌居然会这么不知检点。
傅华说:“不会吧,师兄,巴东煌居然会这样子啊?他也有点太那个了吧?”
贾昊说:“我也是有点意外,我没想到巴东煌居然会玩得这么失格。”
傅华说:“实话说我也对他的一些做事风格感到很意外,就像昨天他拿那个普洱炫耀,这哪像一个官员应该做的事情啊?我倒觉得他有点像一个暴发户啊,就跟于立那样子的。”
贾昊笑笑说:“他们俩是有点像。”
傅华说:“师兄啊,我觉得你是不是离他远一点,跟他保持一下距离,巴东煌这么做下去的话,是很难不出事的。”
贾昊笑了起来,说:“小师弟啊,你别那么敏感了,哪有那么容易就会出事的。我跟你说,能爬到巴东煌这个位置的人,身后都是有人在护着他的,要动他必须要动得了他身后的人才行的,所以你把心放肚子里吧,一时半会儿他还是不会出事的。而且我听消息人士说,最近巴东煌很可能会往上上一个台阶的。”
“怎么可能啊?”傅华诧异的说,“他这么放肆还可以往上升迁?组织部门岂不是瞎了眼了?”
贾昊笑笑说:“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知道这政坛上有多少人是被带病提拔的啊?巴东煌要被提拔这个消息是很确切的,不信你等着看吧,很快就会公布出来的。”
傅华苦笑了一下,说:“那我可真是无语了。”
贾昊笑了,说:“行了小师弟,你不要总是这样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了,这个政坛本来就是不干净的嘛。”
傅华说:“政坛是不干净的这我知道,只是我不知道像巴东煌这种人居然能不但不受惩罚,还往上升迁,简直有点太荒谬了。”
贾昊笑笑说:“这世界本来就是荒谬的吗,好了,我不跟你说了,于立今天还跟我约了要商量事情呢。”
傅华说:“你们不会是因为知道了巴东煌那个怪癖,就想要针对这个商量办法去讨好他吧?”
贾昊说:“小师弟啊,对巴东煌的这种做法我心里也是很讨厌的,但是没办法我和于立现在需要他的帮忙才行的,所以有些事情我还是必须要去做的。”
傅华说:“师兄啊,看来你卷进于立的事情很深啊,按说这一个多亿对于立应该不算什么的啊,你们至于紧张到这种程度吗?”
傅华心中早就有这个疑问了,他见到的于立总是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贾昊又帮他在银行里面运作了艺术品投资基金之类的东西,怎么说也不该缺这一个多亿的资金的。
贾昊笑了,说:“小师弟啊,按说你不该说这种外行话的,诚然一个亿的资金对于立不算什么的,他的资产是这一个亿的很多倍,但是那些资产很多都是无法流动起来的,这一个亿的资金虽然不多,却很可能造成他公司的资金链断裂,那他的公司很可能就会因此产生很大的麻烦,这必然会影响到他在我们银行运作的一些资金项目,相应的就会影响到我。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傅华就明白贾昊的意思了,估计于立这一个亿的资金拿不回来的话,很可能就会产生一种多米诺骨牌的效应,一块多米诺骨牌倒下,整个于立的公司也会跟着倒下的。贾昊现在是深陷其中,抽身不得,所以他只好跟于立一起去跟巴东煌勾兑,从而为自己找出一条生路出来。
傅华感觉现在的贾昊真是很愚蠢的,他在尽力求生,却被不得不走上一条更为充满了危险的道路。因为傅华觉得,像巴东煌这种人是不可能在政坛上大行其道的,他总会有罪行被发现或者揭露的一天,到那个时候,恐怕贾昊也是会跟着倒霉的。
傅华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他也不是什么救世主,也没有能力去拯救谁,能在社会上保住自己的一席之地就已经很不错了,所以他只能说跟贾昊各顾各的前程了。
傅华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师兄,好了,你去忙你的吧。”
下午,乔玉甄打来了电话,笑着问傅华跟巴东煌见面见的怎么样了。傅华笑笑说:“也没怎么样,在巴东煌那里喝了一壶贵的令人不敢相信的茶,谈了案子,然后晚上去大董那里吃了顿饭,吃完饭我就先跑掉了。”
乔玉甄笑了,说:“他也给你们喝了那一两五十万的茶了?”
傅华笑笑说:“是啊,这么说你也喝过了?”
乔玉甄说:“是啊,巴东煌对那种极品的普洱有着特许的痴迷,喜欢向人展示他在这方面的独到之处。”
傅华笑笑说:“那个茶也贵的太夸张了,我也没觉得特别的好喝。巴东煌那这个作为炫耀,真是有点莫名其妙。”
乔玉甄笑笑说:“怎么会是莫名其妙呢?巴东煌这么做是有算计的,一方面向人显示了他身份的高贵,另一方面也是在发出了一种暗示。”
“暗示,”傅华有点诧异地问道,“什么暗示啊?”
乔玉甄笑笑说:“这你还不明白吗?五十万一两的茶他买得起吗?他买不起,却还要摆这个谱,你说他要怎么才能做到这一点呢?”
傅华就明白巴东煌这么做的另一层含义了,便说:“你是说他是在暗示别人送他这种茶?”
乔玉甄笑笑说:“应该是吧,巴东煌这个人很讲究生活品质的,他吃的用的都是极为昂贵的,如果别人不送他,他凭什么享受这些奢华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