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姚巍山看了看号码是李卫高的,谈他正想找他呢,很多事情必须赶紧落实好了,就接通了。他问道:“老李啊,我正好想要找你呢,我让你跟陆伊川交代的事情,你交代他了吗?”
李卫高说:“我在电话上跟他说了,他答应说如果纪委的人找到他,他会按照您的意思说的。”
姚巍山还是觉得不放心,他担心陆伊川跟林雪平之间还有其他的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林雪平如果把这些也交代出来的话,陆伊川就是自身难保的,到那个时候说不定陆伊川为求自保,也会把他给出卖了的。
姚巍山说:“老李啊,我觉得事情仅仅这样子安排还不够,你能不能跟陆伊川说一声,就说事情现在比较麻烦,让他先回香港避避风头啊?”
李卫高笑了,说:“姚市长,这话不用我跟他说了,他现在人就在香港。”
姚巍山说:“他已经跑回香港了?这家伙倒溜得快啊。”
李卫高笑了笑说:“倒不是他溜得快,而是前几天他正好回香港去筹措资金了。”
姚巍山说:“这倒正好,你跟他说林雪平这个案子很可能会牵涉到他的,让他在香港多呆上几天,等林雪平的案子平息了下来再回来。”
李卫高说:“陆伊川本人也有这个意思,他在跟我通电话的时候说,安全起见,他这一次会在香港多呆些日子的。”
姚巍山说:“那就让他在香港多呆些日子吧,不过你跟他说,他虽然人在香港,但伊川集团冷镀工厂项目的建设还要抓紧,可别因为这件事情误了一期工程投产的时间。现在正是这个项目申报省级重点招商引资项目的关键时期,如果他停工或者什么的,会影响到项目申报的。”
“这个应该不会的,”李卫高笑了笑说,“陆伊川是一个很精明的商人,他还是分得清其中的利害关系的。诶,姚市长,您那边的情形如何,省纪委找您了没有啊?”
姚巍山叹了口气说:“找了,省纪委记许开田刚刚才从我这里离开。”
李卫高说:“情况怎么样,他都跟您谈了些什么啊?”
姚巍山说:“谈的就是林雪平这个案子,说是要向我了解一下相关的情况,他关心的是我有没有拿过那三万美金。对此,我坚决予以否认了。”
李卫高说:“那他对你的否认是一个什么态度啊?”
姚巍山说:“他心中肯定是对我有所怀疑的,不过正像你说的那样,纪委那边掌握的只有林雪平的口供,并没有其他的证据来做佐证的,因此我否认了他就没辙了。之后他就结束了跟我的谈话,回省里去了。”
李卫高说:“那就好,看来您这一次应该是没事了。”
姚巍山说:“好什么好啊,只能说是暂时没事了,林雪平口供的存在对我来说总是一个祸患,我很难解释我既然没拿,林雪平为什么却会说给了我三万美金的。老李啊,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帮我把这个祸患给去掉啊。”
李卫高说:“您的意思是?”
姚巍山说:“能不能想办法给林雪平递个消息进去,让他把这个口供给撤掉?”
李卫高稍微想了一下,说:“行啊,这件事情我来想办法吧。”
省委,冯玉清的办公室,冯玉清看着刚从海川赶回来的省纪委记许开田,问道:“老许啊,姚巍山的情况了解的怎么样?”
许开田摇了摇头,说:“不怎么样,姚巍山倒是承认说他推荐过林雪平出任龙门市开发区的区长,不过他说这么做的理由是因为他赏识林雪平的工作能力,并不是因为他收过林雪平的钱。他也根本没收过林雪平的三万美金。”
冯玉清看了许开田一眼,说:“老许啊,你相信他的说法吗?”
许开田说:“冯记啊,这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而是目前来看纪委除了有林雪平的口供之外,并不掌握其他能够证明姚巍山收过三万美金的证据,姚巍山否认的话,我们还没有办法指证他的。”
冯玉清说:“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进一步查清楚这件事情啊?比方说能不能从那个香港商人陆伊川身上打开缺口,查明事情的真相。”
冯玉清这么说并不是说她想非要把姚巍山怎么样,而是她想了解一下这个案件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能够查清楚的。如果有,省纪委却没有去查,这就会给对手留下一个把柄,成为攻击她的口实了。
许开田摇了摇头说:“目前看是有难度的,行贿这种事本身就是很隐蔽的,知情者只有当事人双方,在法律角度上想要证明这件事情是很困难的。至于那个香港商人陆伊川,我本来是想接触一下的,但是根据海川市纪委掌握的情况,林雪平案发的时候,陆伊川恰巧身在香港,至今还没有回来,所以暂时还接触不上他。”
冯玉清说:“现在林雪平这个案子出来了,恐怕这个陆伊川短时间之内是不会到大陆这边来了的。”
许开田点了点头说:“我想也是这样,据林雪平交代,陆伊川曾经几次行贿过他,涉案很深,恐怕为了避风头,他短时间内真的不敢再来大陆这边了。所以想从他这一边查清楚姚巍山有没有受贿,是很难办到的。”
冯玉清在脑子里快速的理顺了一下事件的整个脉络,确信省纪委查到这个程度已经足以给东海省政坛的各方势力一个交代了,就点了一下头,说:“既然案件是这么一个情况,那就暂且先把姚巍山这件事情放一放吧。”
北京,晚上七点,傅华正在笙篁雅舍的家中看新闻联播,背景音乐忽然换成了哀乐,主持人以非常沉痛的声音播报说:“下面播报新华社最新消息,……优秀领导人、杰出的……、我国经济工作的卓越领导人,……前……魏立鹏同志,因病医治无效,在北京逝世,终年92岁。”
听到魏立鹏逝世了,傅华呆了一下,他心里难免有些不是个滋味,他很清楚是他间接加速了魏立鹏的死亡。如果没有他和齐隆宝之间的生死博弈,魏立鹏的病情不会恶化的这么快的。正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时傅华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胡瑜非打来的,他猜测胡瑜非这个时候打来肯定是与魏立鹏的逝世有关的,他就接通了。
胡瑜非上来就说:“傅华,你看了刚才的新闻联播了没有?”
傅华说:“我看了,魏立鹏逝世了,我现在心里挺不是个滋味的,他的逝世在一定程度上是与我有很大的关系的。”
胡瑜非说:“你也不要觉得有什么愧疚了,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情况的,你那么做也是情势所迫。你注意到了没有,虽然魏立鹏的儿子涉嫌叛ài guo家,但是高层依旧给了魏立鹏很高的评价。”
傅华知道官方的讣告用词是十分的严谨的,比方说马克思主义者,基本上都是指国家最高层级领导人。马克思主义者当中还有三个层次,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杰出的马克思主义者、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和马克思主义者,这些都是与逝者所担任过的职务和作出的贡献相匹配的。
对魏立鹏使用的杰出的无产阶级革命家称号则是用于很高级别的领导人的,这是与魏立鹏的身份地位相符合的。而经济工作的卓越领导人则是肯定了魏立鹏在经济工作方面做出的卓越贡献。
可以说新闻联播发布的这条官方讣告,官方对魏立鹏还是评价颇高的,并没有因为齐隆宝的事情而对他有丝毫的贬损。而常规上如果逝者的直系亲属当中发生了这种叛ài guo家的重大丑闻的话,官方对逝者的评价肯定是会受到一定的影响的。
傅华说:“胡叔,这个我已经注意到了。不过魏立鹏确实是为国家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官方这么给他盖棺论定,也算是公允的吧?”
胡瑜非说:“傅华,我想要你注意的可不是什么公允不公允的问题,这也不是什么公允不公允的问题。魏立鹏能够得到这么高的评价,靠的是实力,而不是什么公允。这说明魏立鹏虽然逝世了,对中国政坛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傅华说:“胡叔,您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魏立鹏逝世这件事情对我们会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啊?”
“对的,”胡瑜非叹了口气,说:“在魏立鹏病重的时候,就有风声传出来说,魏立鹏曾经救过他父亲的那位高层因为这件事情对志欣就很不满意,认为是志欣导致了魏立鹏病情的危急,当时他就有意想要对志欣有所行动。”
傅华说:“可是魏立鹏当时病重,主要责任是因为齐隆宝叛ài guo家的行为啊,这位高层领导不应该迁怒于杨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