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个班底做基础,海川市新城才打开了局面,胡俊森才有了海川市新城这个政绩,并以此为基础成为了海川市的常务副市长。因此可以说胡俊森能够坐上常务副市长的位子,傅华是功不可没的。而胡俊森那些老部下真正的伯乐并不完全是胡俊森,傅华在其中也是起了很大的作用的。这估计也是胡俊森那些老部下那么容易就被说服不再针对邵依玲的原因吧。
傅华这个时候让胡俊森约束一下老部下,胡俊森肯定是无法拒绝的。同时这件事情也说明了另外一个事实,那就是把邵依玲破格运作到市长宝座上的人中,肯定有傅华,就算是他不是唯一的一个,起码也是在其中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厉害啊,傅华,即使退出了官场,即使远在北京,他依然是有能力帮助自己的女人登上市长的宝座。造王者之称果然名不虚传。
其实这么多年来,束涛跟海川市官场上的很多人都打过交道,也见证过形形sè sè的官场故事发生,比傅华职位高很多的人也有,但回过头来看一看,傅华依然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发现自己还真是不得不佩服傅华这个人。
金达也好,孙守义也好,胡俊森也好,甚至还有成为代市长的邵依玲,这些人身后或多或少都有着某些势力的支持,他们能够登上高位,束涛一点都不意外,因为这些人的背景已经决定了它们几乎必然会有这一天的。
但傅华就不一样,这个穷苦工人家庭出生的人,虽然在仕途之初得到过曲炜副市长的支持,但是却没有靠曲炜的支持在仕途上发展,反而跳出了海川市,跑去北京创出了一番天地。相对来说,傅华比起其他人来说,更为有才能,也让自己活得更加自由一些。
这也是束涛在刘小光命案一发生就找上邵依玲的主要原因。单独的一个邵依玲根本就没有能力跟赵公复斗法的,如果加上了邵依玲身后的傅华,情形也就有很大的不同了。
而且傅华跟海川市现在台面上的这些头面人物中,跟赵公复是交际最少的,没有什么证据表明这两人还有过什么交情。赵公复成为市长的时候,海川市驻京办的功能已经弱化了很多,驻京办也是在赵公复手中被撤销的。某种程度上说不定傅华心中对赵公复还有看法呢。
从另外的角度讲,刘小光这个案子想要得到公正的解决在海川市政法系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必须要跳出海川市到东海省里甚至去北京,而省里或者北京傅华都是可以起到一些作用的。把邵依玲拖进这件事情来,也是为了把傅华拖进来的。
对邵依玲的拒绝,束涛并不意外,如果邵依玲上来就兴致勃勃的要跟他联手把事情闹大,他反而会看不起邵依玲的。政治从来都是高智商者之间的精算游戏,参与者基本上每走一步都是经过精算的。而想要在这个游戏中取得胜利,第一步并不是要如何算计着去赢,而是如何让自己不输。
保存自己实际上是这个游戏参与者们的第一要务,这就像是一个进入股市的股民的。首先想的不是大杀四方去赢得更多的金钱,而是如何保住他的本金。保住了本金还有未来,还有参与游戏的机会,如果本金都蚀光了,也就只能出局了。
那些要为什么正义去抗争,或者上来就冲动的想要怎么怎么去做的人,往往都是些政治新兵,稚嫩得很。只有那种善于保全自己,谋定而后动,稳扎稳打的人才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现在邵依玲答应他可以谈谈,说明这个精明的女人还是有入局的想法的,这对束涛就已经足够了。其实他找邵依玲入局的最根本的想法并不是想让邵依玲帮他出面怎么去对付赵公复。
当然了,邵依玲能够在对付赵公复方面对他有所帮助会更好的,如果邵依玲在这方面帮不上忙或者不愿意出手也是无所谓的。他需要邵依玲做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希望邵依玲能够承诺他在赵公复倒台之后,对他的城邑集团有所照拂。
高明的棋手下棋往往不会走一步看一步的,而是走出一步之后看到后续三步四步甚至五步的棋路发展。现在束涛已经下定决心要扳倒赵公复了,但是如果扳倒了赵公复,好处都被别人得去了,那他岂不是费了半天劲最终却换来一场空吗?
对他来说,最理想的局面是他扳倒赵公复和刘玉和之后,受益者会对他有所感激,并在某种程度上对他有所回馈。即使到时候不能全盘接收原本属于刘玉和的利益,起码也能从中分润一些给城邑集团的。
而根据束涛的预判,如果他能够顺利扳倒赵公复的话,海川市官场得益最多应该是邵依玲这个代市长。赵公复如果倒台,必然会在海川市官场形成一段时间的权力真空,邵依玲如果不笨的话,肯定会利用这段权力真空为自己攫取最大的政治利益的。
邵依玲当然不笨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年纪就爬上了代市长的宝座。更何况她身后还有着傅华这位造王者呢。这位造王者为了自己的女人,自然也是不会放过这一次奠定邵依玲在海川市统治地位的机会。
想到这里,束涛就已经明确他跟邵依玲见面应该采取什么样的策略了,便笑着说:“邵市长那您看我们去什么地方见面比较合适啊?”
邵依玲沉吟了一下,现在这个时候最好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束涛跟她之间的这种交集比较好,就说道:“束董啊,我们俩在海川市也算是多少有点影响的人,所以见面的地方最好是不要太招摇了,避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想。”
“我明白邵市长的想法了,您看这样可不可以,原本城邑集团一个副经理最近自己出去开了一家叫做七碗居的茶馆,就在城区内,不过不在闹市区,在城区的边上,环境还算是幽静,也许我们可以去那里喝杯茶。”
邵依玲略微想了想,觉得束涛的建议倒也合适,茶馆主人既然跟束涛有旧,应该可以信得过。今天她因为市政府突发了静坐事件,接下来也没什么公开的行程安排,在空闲时间去见见束涛倒也不妨。
于是她就跟束涛约定了晚上见面的时间,然后就结束了通话。晚上邵依玲见静坐的那些人虽然还没有散去,但是情绪还是很稳定的,就安排好人员值班,又跟司机说晚上她没什么行程了,让司机可以自由活动。
她则是在政府食堂吃过饭之后,从侧门离开了市政府大院,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在确信没人会注意她的前提下,伸手拦了个的士,直接就去了束涛跟她所说的那家茶馆。
束涛早就在那家茶馆等着了,看到邵依玲来了,就直接把她迎进了一家茶室,坐下来之后,邵依玲也没跟束涛多说什么,直接就说道:“束董啊,现在海川市政府门前还有人在静坐呢,我不能在外面耽搁的时间太长,我得防备那些静坐的人们会有什么突发的状况。”
束涛笑了笑:“这个还请邵市长放心,我跟那些静坐的人是有联络的,起码在晚上十点钟之前,我可以保证是不会有什么突发状况发生的。”
束涛这句话话里有话,晚上十点钟之前不会有状况,那也就是说状况会在十点钟之后发生了。邵依玲看了束涛一眼,这老家伙在海川市向来是以老奸巨猾著称,当初孙守义还是海川市常务副市长的时候,他跟孙守义还斗过法,孙守义好像也没有赢过他。
最终孙守义不得不采取怀柔之策,跟束涛达成了某种妥协,这才结束了两人之间的争斗。赵公复在政治上还不如孙守义成熟老练,给自己选了这样一个对手,实在是很不明智的。
束涛这种人实际上就是过去时候的那种乡绅,是扎根于这块土地的人,在地方上盘根错节,势力很大,对地方事务的掌控度也比外来者强很多。一个聪明的地方官是不会故意去招惹他们的,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会主动给予这些人一些好处的。
“不管怎样,我还是需要尽快赶回去的,所以我就有话直说了,”邵依玲笑着说道,“我想跟束董说明的事情也就两点,一是我对这件案子受害人的遭遇很同情,也认为应该严惩凶手,但是作为一个官员做事、表态都应该遵循司法的规定和程序,既然这件事情司法部门已经接手,那我也只能接受司法部门的裁定了。其他的,我就爱莫能助了。”
“第二点,对于束董您,从我刚到海川市任职的那时起,就知道束董和您的城邑集团对海川市的经济建设都是发挥了莫大的作用。所以我一直都很尊重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