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刘雪花和赵铁妞负责洗碗,季清拉季老太到堂屋说话,悄悄问季老太:“你们怎么不跟老六媳妇说话,发生啥事了?”
季老太架不住季清问,就把刘雪花挖苦季清,曾贤惠怼刘雪花的事说了。
“原来是这样啊。”季清失笑,“这个雪花是看我不搭理她,她几次想跟我要点好处我也没给,心里不舒服呢。”
让她意外的,是曾贤惠居然会挺身而出帮她说话。
看来,她这个队友是真不错。
一说起刘雪花季老太就不高兴:“她就是心眼太多,自己不努力,天天盯着别人手上有没有好的,能不能给自己分些。”
季清:“娘,你也不提点提点老六。”
季老太直摇头:“没法说,说了就要吵架,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说了人还觉得我偏心找事。算了,谁过谁的日子去吧。”
既然季老太这么说,季清也不再劝,这句话季老太说得没错,谁家过谁自己的日子,能把自己日子过好就很难了,还是别一脑门热操心别人的事了。
过了会儿,季清一家准备动身回镇上了。
季老四把驴车赶过来,连带着半车货物,送季清一家去镇上。
刘雪花找准机会,见曾贤惠去屋里拿东西,凑到季清身边问:“三姐,我四嫂子没跟你说什么吧。”
“说什么?”季清一脸好奇反问。
刘雪花打哈哈:“没什么没什么,随口问问。”
季清与身后的季老太对视一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笑道:“雪花你好好干,等你啥时候把娃生了没那么忙了,我也找你咱们一起收货。”
刘雪花没想到季清会邀请自己,瞬间高兴起来:“三姐,你说真的吗?”
季清:“当然了,咱们都一家人嘛,以后我这边事情多,再开店什么的还需要帮手呢,不过考虑到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怀孕,我就不麻烦你了,有事让你四嫂子帮衬。”
刘雪花笑:“行呢,三姐,等我生完娃的。”
全程听季清同刘雪花聊天的季老太一脸欣慰,心说季清越来越懂人情世故了,若是刚才季清给刘雪花难堪,把事实真相说出来,那到头来受麻烦的,就是曾贤惠了。
而现在季清这样说,刘雪花就不会怀疑曾贤惠,反而会因为以后也可能帮季清做事,去跟曾贤惠交好。
真不愧是她姑娘。
当天晚上,洗漱过后,几个孩子早早回屋睡觉,这两天在外面跑,他们累得够呛不说,头一天晚上还没睡好,一个个都困坏了。
季清倒是没那么累,她上炕后还打算研究一会几个村的农作物分布,被陈青岩一把拉过去,按在被子里。
“明天你还早起上班去呢。”季清捶陈青岩胸口,“小心起不来。”
陈青岩一脸色气:“睡不着。”
季清当即红了脸,又想笑又害羞。
不过很快,在陈青岩的攻势下,她就没了任何想法,只觉得飘飘然……思绪飞到很远……很远……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是平静。
有了张娜和李妮子两个帮手,季清也有了更多自由的时间,了解镇附近的村子情况,多认识一些人。
张娜和李妮子生活也步入正轨,她俩向季清借钱,买了铁锅自己搭了灶台,不用再上季清家吃,两人自己生火做饭吃。
季清给她们开工资,一个人一天五毛钱,一个月十五块,包住半包吃。
对于这个待遇,张娜和李妮子都受宠若惊,一度不敢相信,李妮子之前在桥头找工,从早到晚干满一天,也才拿着三毛钱,还不包住,只管一顿午饭。
对此,季清也是心里有数的,不是乱来。
因为张娜和李妮子是一个月几乎不休息的,每天都来店里做事,这就比别的工作,像丁秀那样在供销社上班,一个月能休息四天的要辛苦。
在季清看来,张娜和李妮子能提供的劳动价值,是值这个钱的。
有了钱就有了动力,李妮子盘算着挣大半年就能给季清还一百,张娜也是同样,盘算着好好干活给季清还先前欠下的医药费。
两人对未来生活充满了期望,干活也特别认真。
这年头有句流行语:听诊器、方向盘,人事干部售货员。意思就是当医生的,开车的,当干部的,当售货员的,都是香饽饽,人上人的好工作。
在张娜和李妮子看来,自己现在这份工作,也跟售货员差不多呢!
没了外界的干扰,季清打算好好享受一段时间安逸生活,顺带提升下厨艺,为几个小孩和陈青岩增加点吃饭乐趣。
供销社有收音机,她没事的时候就去找丁秀,一边聊天一边听收音机里的菜谱,记下来回家挨个尝试。
收音机一连介绍了好几天东北菜,什么猪肉炖粉条,野蘑菇炒白菜,小鸡炖蘑菇,土豆炖大茄子,酸菜炖大骨头,蒸鸡血。
季清天天换着做,几个孩子每天最期待的事,便是猜晚上娘会做什么,然后坐在教室里就开始流口水。
招娣最爱猪肉炖粉条,每次都吃得满嘴流油,被家旺鄙视。
家旺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喜欢酸菜炖大骨头,抱着骨头又吸又唆,经常糊一脸油。
至于必旺,他喜欢吃鱼,怎么做的鱼都喜欢,原因特别简单——福福喜欢吃鱼。福福喜欢,他就喜欢。
盼娣口味最独特,在这个人人都馋肉的年代,她最喜欢的,是季清做的小葱拌豆腐,豆腐切小块煮熟捞出来控干水分,撒上盐、花椒粉、小葱碎,最后再拿烧热的油一呛,吃进嘴里,又嫩又香。
可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季清察觉出一抹不对劲,几个小孩和陈青岩经常私底下说什么,不让她听见,而且看到她过去就换话题,鬼鬼祟祟的。
季清觉得奇怪,晚上睡觉的时候问陈青岩怎么回事,陈青岩一本正经回答:“孩子们跟我说学校的事情呢,问我学习的东西,没什么。”
季清又去问招娣和家旺,两人口径和陈青岩一致,都说是聊学校的事。
家旺这个人小鬼大的,还反问季清:“娘,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至于盼娣,季清不管问什么,她都摇头,实行闭口不言策略,季清性格好,是个疼孩子的娘,自然也不会强逼盼娣说出原因。
不过盼娣的表现,让她确定了,这几个人铁定有事瞒着自己。
这天晚上吃完饭,陈青岩叫几个孩子出门散步,美其名曰:消食。
季清使唤必旺也跟去,她白天的时候已经提前交代了必旺,让必旺偷偷听一下哥哥姐姐们在说什么,回来告诉她。
看陈青岩一手牵着必旺出去,季清翘起了嘴角。
过了约莫四十分钟,一大四小五个人回来了,季清已经烧好了热水,叫他们洗漱,自己则带必旺去后院上厕所。
到了后院,季清就问她的小侦探必旺:“他们说什么了?”
必旺摇摇头:“我不知道。”
季清不解。
必旺接着说:“出门后,大姐带着我在前面走,爹和二姐二哥在后面走,所以,我不知道他们说什么了。”
季清:“……”
难道陈青岩识破了她的小心思?
等季清带必旺回到主屋,盼娣几个已经洗漱完了,跟季清说了声后,各自往房间里走,季清帮必旺洗完,必旺也去睡觉。
这两天福福的筐放在了必旺和家旺那屋,必旺每天睡觉特别积极。
孩子们都走了,季清把门一关。
陈青岩疑惑看着季清,季清有意看陈青岩一眼,慢慢脱掉身上的外衣,只着一件单薄棉布贴身单衣,接着开始洗漱,洗完后坐在镜子前抹脸,梳头发。
她的头发又黑又长,瀑布似的披在肩上,梳子游走在其上,宛如一层层的水浪。
陈青岩看着看着,咕哝咽了一口口水。
季清似乎听到了,半转过脸,娇俏看着陈青岩,笑盈盈:“早点睡吧。”
陈青岩不自觉点了下头,脑海中划过三个字:狐狸精。
狐狸精季清放下梳子,迈着摇曳的步伐走到陈青岩身边,勾唇,接着伸出双手,勾住了陈青岩的脖颈。
红唇微启,气若游丝:“抱我上去。”
陈青岩大脑轰一声,眼睛都直了,他喉结上下滚动,一个打横将季清抱起!
大炕上,季清被压在下面,眼睛却依旧直勾勾盯着陈青岩,陈青岩哪里受得住这种诱惑,迫不及待就俯下身去。
然而……
“等等。”季清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