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琢冰冷的目光下, 这位祝姑娘丝毫没有觉得不自在,面色淡然地和周锦言说着什么。时不时掩面笑着, 抬起的眸眼满是微闪的光。
祝云溪心中远没有面上这样镇定,祝家与周家交好, 以往也常常一同游玩,虽然能见到周锦言,但大多是许多人都在, 一同说些什么罢了。
这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地方相遇, 众多美人环绕, 可周锦言只看得到自己, 他对自己是不一样的, 这让祝云溪心中欢欣不已。
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醒过来, 祝云溪清楚自己的优势。她和那些姑娘们不同,自己是想要嫁给周锦言的。虽然不经常相见, 但是自己与周锦言也算是自小一同长大, 自然也知道他多么出色。
一个矜持端庄、门当户对的夫人,应该不会有人拒绝的。祝云溪面上笑意更甚。
周锦言与祝云溪虽然熟悉,但也知道男女有别, 没有多说什么,祝云溪也识趣地表示自己要去看首饰。
沈琢见她去了一旁, 心中煎熬总算消停了些,走到周锦言一旁询问道, “言言和她怎么这般熟悉?”
“两家一直有生意上的往来, 我与云溪自然是认识的。他的哥哥祝骁你也认得, 我与他关系还不错。他是祝骁的妹妹,也算是熟识。”周锦言笑着随意道,“你应当见过祝骁吧?”
“我当然见过祝骁。”沈琢心中嫉妒翻涌,“可是我还不知道他竟然还有一个妹妹。”
“青韵生气了?”周锦言冲他眨了眨一只眼睛,“你吃醋啊?”
“我吃醋。”沈琢是真的醋,“我竟然不知道言言还有这样要好的好友…”本以为对言言了解的够多了,可还有这样多的事情自己是不知道。
像是迫切地想要参与进他的未来,对于他的过去也念念不忘,遗憾自己竟然错过了这样多的事情。
“和周家合作的不少,祝云溪这般熟识的姑娘也不少。”周锦言抿了口茶,抬眸冲他笑了笑。“你若是都吃醋,哪里吃的过来。”
“言言说的简单。”沈琢心中还是有些闷闷的,“与周家要好的也就那么几家,还大多数几家都不在京都,只有祝家、王家最要好,王家三个女儿都出嫁了,只剩下祝家这个最适龄。”
“适龄也无妨,我不喜欢她。”周锦言忍不住低笑一声,“以前认识的人你不必在意,以后认识的人我会让你也认识。”
心中的妒意瞬间烟消云散,听到后面一句话更是心中砰砰的跳,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沈琢克制着自己不要亲吻上去,站在一旁看着他的目光满是占有欲,“言言..”
“嗯?”周锦言懒洋洋道。
“我好想亲你。”沈琢看着他有些湿润的唇,忍不住舔了舔唇瓣。
周锦言被他痴痴缠缠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从唇边吐出两个字,“忍着。”
过了一会儿周锦言站起身准备回去,今日翠禧的姑娘难得没有纠缠,都不经意站在祝云溪身边。
沈琢离开时还听到那几位姑娘的冷言冷语,“祝姑娘,这般普通的翡翠哪里与你般配,还是让给我吧。”
“祝姑娘想必也看不上这双玉手环,何必呆在这儿看半天?是看人还是看首饰呢?”
“祝姑娘真是好运气,竟然与锦言公子熟识。若是我有这运气,早早与锦言公子订婚了。”
……
祝云溪丝毫不把这群姑娘的话放在心里,不过是群小姑娘罢了,心中酸的厉害也不知道掩饰,口中这般冷言冷语,还不知心中嫉恨成什么样子。
祝云溪拿着手中的双玉手环心情大好,不经意抬起头正对上那位沈公子的目光,被他那骇人的目光惊到,祝云溪心中猛地一跳。这沈公子为何这般看着自己?
这日之后,翠禧每日人满为患,而祝云溪几乎每日都会来翠禧,遇见了周锦言也不会与那些女子一样热烈上前,只是定定站在一处,等周锦言看到她时与她微微含笑点头示意,偶尔离得近了便会说上几句。
最近翠禧正在大力推出一款新的簪子,簪子通身为金质,尾端复杂而又繁琐的花纹看起来很是贵重,质地与款式很是出彩,尤其是,这是周锦言递过来的设计稿。
几乎是刚一放出消息就引得众人心动不已,这款簪子刚放在店中就被人高价买了去,今日看到祝云溪的发髻时,众女子才知道到底是谁买了去。心中暗恨不已。
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几个姑娘甚至掩饰不住面上的嫉妒,这祝家也为商户,仅仅比周家稍逊了些,可祝云溪的吃穿用度就已经是众人羡妒的了。如今斥重金买下周锦言的簪子,再加上前些日子被人添油加醋传出来的消息,顿时在京都传出了一个猜测,祝家要与周家结亲了。
这“结亲”的说法一传出,众人越听越觉得是这样,祝家与周家一样为商户,金银无数,称得上是门当户对,祝家的女儿也是矜持端庄大方,满京都无人不称赞。若是这两家结了亲,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周锦言听了只觉得可笑,还是沈琢提点他道,这女子不比男子,如果名声坏了不好出嫁。周锦言这才重视这个问题,想想也不再去翠禧,只是让明觉将设计稿子递过去。每日还是去状元楼和椿楼看看。
***
“锦言。”一声男声响起。
周锦言抬起头,正看到韩斐含笑的脸,“好几日不见,你去了哪儿?”
“你自然见不到我,我倒是从不少流言中听到了你呢。”韩斐一改往日风流公子哥的打扮模样,一身黑色短布劲装,眼底也多了些不一样的色彩,只是那骨子里的风流慵懒劲儿还是没散,满脸都是调侃之色,“再过几日,怕是要听到你成亲的流言呢。”
也不知怎的,这几日与祝云溪的绯闻越演越烈,好几次这绯闻忽然没了声息,第二日突然又传了出来,简直让周锦言烦不胜烦。
“你与那祝云溪真的没有什么?”韩斐上前坐在他身边,给自己倒了杯酒。“这绯闻传的实在是离奇,就连我都听说了不少。”
周锦言坐在堂中,面上满是粉色,“怎么可能,我与她虽然相识,但是没有定亲,都是些人胡言乱语罢了。”
“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有人故意传出来的?”韩斐一身黑衣衬得眸眼灵动,满是兴致问道,“一般人最多是猜测说说罢了,可是这次可不一样,竟然还有人给你们写了话本子!画了画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冲冠一怒为红颜…虽然蛮俗的,但是你的人设还挺新奇的,什么娇惯的小少爷形象,挺火的…”
“……”周锦言有些无奈。
肯定是有人故意传出来的,韩斐心道,这话本子被不同人传了不同的版本,每每传出就被拦截了,市面上也买不到。看来这次沈琢也没办法,又要拦住绯闻,又要做到不伤人,这哪里容易?那些暗卫怕也是为难得很。
“你说会不会是你那位祝云溪祝姑娘做出来的?”韩斐冲他挤眉弄眼。
“不会。”周锦言不在意,“云溪对我无意,做这些做什么?我又不是什么香馍馍。”
“……你对自己缺乏一个正确的认知。”韩斐顿了顿,“否则还会有谁,这绯闻传了这么多天,祝家要是想要解释早该解释清楚了,怎么迟迟不解释?”
周锦言也没想到本是一个谣言竟然闹成这样,喝了口酒,“我已经避开祝云溪了,不会再有什么绯闻的。也向外解释多次了。”
“这可由不得你。”韩斐冷哼。“他们只以为你是羞涩呢。”
正说着,沈琢坐到周锦言身侧,替他斟了杯酒,“韩小侯爷在和言言说什么?”
“啊,也没说什么。”韩斐转移话题,“这次我过来是来道别的。”
“道别?”周锦言疑惑,“去哪儿?”
“最近边境扰乱,陛下下旨,敬王前去平息。”韩斐想了想,语气也没了那些揶揄,认真道,“这次我与敬王一同前去。”
“陛下?”周锦言疑惑,“听闻陛下病重。”
“陛下确实病重,是赵贵妃代为传旨。”韩斐面色沉着,“此次前去,凶多吉少。所以特意前来道别。”
周锦言心中不安,“敬王身体羸弱,怎么会让敬王前去?还有你,你怎么会随着敬王一同前去?”
沈琢见周锦言惊慌,揽了揽他的肩,解释道,“宫中重兵把持着,禹王无望之后,京中剑张弩拔,各路重兵不愿撤离。如今边境扰乱,只剩下敬王殿下毫无威胁,有时间前去平乱。”
“敬王领兵,毫无经验,我虽然也没多少经验,但是到底也随着几位将军上过战场的,可以前去支援。”韩斐又道,“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一路小心。”周锦言蹙眉。
“会的。本来离开前还有些担心你。”韩斐看了眼沈琢搭在周锦言肩上的手,笑道,“看来现在不必担心了。”
——
回了周府,周锦言正看到等在门外的周明辉,见到他回来,周明辉很是高兴地迎上前,“锦儿。”
“爹怎么在这儿等着我?”周锦言疑惑问道。
“我刚从云阳回来。”周明辉满面兴奋,“一回来就听说你和祝家姑娘的事。真好真好,祝家姑娘是个好姑娘,端庄大方,肯定会是一位好夫人,可要近几日与祝家定下婚事?”